第589章 惊慌认尸

养老院里所有的员工都知道了在南昌一家四口被杀案的被害人名单中有一个老婆婆却还住在养老院里，大家议论纷纷。

        光是那件杀人案就够轰动了，别说里面还出现了熟人的名字。

        而，在一家四口被杀案的报道出来之前，养老院的医生就知道了一些有关大陆的情况。是李兰妹的婆婆做梦时说的。大概是在有关被害人的身份已经查明的报道出来之前两三天吧，婆婆告诉医生说儿子大陆给她托梦了。开始的时候医生也不明白婆婆说的是什么，而且，她不仅晚上做梦，白天睡觉或打瞌睡的时候，也会做梦，她做梦的次数太多了。

        开始的时候，医生对婆婆说，梦见儿子，可能你儿子是要回来了，这也许是一种预感。不过，婆婆却说，医生，我儿子不会已经死了吧？?医生，他脸色青青地来到我的枕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

        和婆婆同一病房的一位老奶奶，非要说一到夜里房间的地板上就开满了鲜花，三十秒钟盛开，三十秒钟枯萎，像梦一样美丽。

        是些复杂的东西，婆婆梦见大陆的这个梦的内容比较沉重，医生有点担心，就在他犹豫要不要和李兰妹联系的时候，那篇报道出来了。

        虽然这是一个巧合，不过也太巧了。也许给婆婆托梦的大陆真的已经死了。

        听完这些话之后，李兰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以前她一直是半信半疑的，可在那一瞬间，她也认为大陆真的死了。

        于是，她决定和警察联系。同来的老板他们很是惊讶，她说了说婆婆那清晰的预感，她决定去南昌刑警大队。

        在决定向警察报案之后，李兰妹离开护士站去看婆婆。婆婆还在睡觉，她就坐在她的床边。这时，邻床的一位老奶奶对她说，婆婆告诉她，今天早上儿子又来给她托梦了，他就站在这位儿媳妇——也就是李兰妹了——坐的那个地方。

        那是一个四人房间，过道很窄。因为要照顾上了年纪的老人，所以床的周围摆满了各种器具，显得很凌乱。李兰妹好不容易找个地方坐下来，那是一个没有靠背的凳子。婆婆说，大陆就会在那里。

        李兰妹想了很长时间，她觉得那个人——大陆回来坐在那只凳子上是不可能的，可婆婆却说梦里的大陆就坐在这里。就在这时，婆婆醒了。她说，你来干什么？今天不是你来看我的日子啊。她脑子清醒的时候，连这样的事情都明白。于是，李兰妹说，听说你梦见大陆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她估计婆婆一定会责怪她的。因为自从她住进了养老院，就一直认为李兰妹是个非常坏的人，是个不去寻找大陆的冷漠的女人。可只有这一天，她没有对李兰妹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她显得很平静。她问，大陆到我这里来了，他没有去你那里吧？?他一定会去你那里的。

        李兰妹问：婆婆你说大陆出现在梦里，还给你托梦，这是真的吗？然后，婆婆清楚地说道，他给我托梦了，大陆是不是已经死了？

        婆婆说大陆已经死了的时候，语气有点死了心的感觉。

        第二天，儿子毅和老板夫妇陪她一起到了刑警大队。

        昕完他们的介绍之后，刑警让老板夫妇在外面等着，让李兰妹和毅一个一个地看在那起案件中被害的男人的照片。

        一位刑警开始的时候先问李兰妹，这人是死了之后才拍照的，眼睛是闭上的，而且他是头部被殴打之后杀死的，你们有十五年没见过面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认出你的丈夫来，你还想看照片吗？?李兰妹回答说，当然要看，如果真的就是我的丈夫，我一定会很难受，因为这是死人的照片。

        共有四张照片，有从正面照的脸部——是从上面照的，还有全身的，另外还从左右各照了一张。

        开始李兰妹以为错了，正像刑警说的那样，人是闭着眼睛的，和她记忆中的丈夫比起来，他的脸要胖多了。而且，这又是一个死人——看着被害人尸体的照片，她有点害怕所以也没有好好看。不过，从右边拍的那张照片，这个……因为是侧面，他的鼻尖有点向下弯，照片上也是一样的。

        差不多就是丈夫大陆，只是有点太胖了。

        李兰妹看完照片之后，毅也被叫去看了。

        刑警把她叫到另外一个房间里对她说，在你儿子看完照片之前，你不要和他见面说话。刑警认为，如果他们说话了，她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毅。

        不过，李兰妹很担心。就算现在毅的判断力比她要强，可他父亲离家出走的时候他只有六岁。而且，自从他不在了之后，婆婆非常生气，把所有的影集全都收了起来，她不让毅看照片。所以，她觉得毅不一定能认出他父亲的长相。

        果然，毅一看完照片就对李兰妹说，妈妈，我认不出来。

        李兰妹说，不要勉强自己，如果你奶奶没有患老年痴呆症的话，她是最能认出来的，因为她毕竟是母亲嘛。

        除了尸体的照片以外，刑警还让她辨认了其他物品。不过，那些也是照片，他们并没有把实物拿出来，只是拍了一些非常细致的照片。

        死者身上穿的衬衣、裤子，只拍的衣服，另外还有手表，房间里的衣服、鞋和拖鞋，还有正在看的书。那套公寓可能真的有问题，总给人暂住的感觉。大陆的随身物品都装在纸袋和纸箱里，到处都是衣柜和茶具柜，虽然很漂亮，可里面却空空如也。

        看完之后，根本没有她记忆中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毕竟已经过去十五年了，他的西装什么的肯定会有变化，可大陆的手表，他离家出走时戴的那块手表是他们结婚时别人送的贺礼，只要看到它，她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可是，她没有找到。

        至于笔迹，她看了一张表。这种实物都是装在塑料袋里的，她是不能用手直接摸的，只能把它放在桌子上，她离得近一些去看。那是一张很大的表格，不是平常的那种表格，上面写了很多内容，什么”彭董事长两点“、”老万来“等等，是用圆珠笔写的，看得非常清楚。毕竟十五年没见面了，她不能说这是不是大陆的笔迹，不过，他的字写得很难看，没法说的难看。结婚时，他在运输公司工作过很短一段时间，他经常惹别人生气。大陆写的发票根本就看不懂，就像暗号一样。可是，那张表格上的字却写得相当漂亮，而且看得很清楚。

        于是，刑警决定让她去看尸体。

        尸体被冷冻保存，冻得硬邦邦的。

        当她看到冷冻的尸体的时候——和照片不同，她可以在旁边认真地看，还能看出一点他的影子，他就是大陆——她对刑警说。不过，已经变成那样的他还是让人感觉到一丝胆怯。

        随后，刑警带她去了案发现场——博泰江滨。

        当李兰妹站在下面，抬头仰望那高耸入云的高层公寓的窗户时，她在想，住在这里的人都是有钱人，打扮得很漂亮，也有教养，过着以前的人们从来不敢想的生活。不过，这可能是一种假象。当然，现实中也有过着那种生活的人，也许他们正在慢慢地变成真的。

        在所有的人都达到这种水平之前的漫长岁月里，都在继续着一场非常可怕的演出——在这种假象之下隐藏着过去生活的影子。

        大家都是和上了年纪的老人住在一起，要照顾父母，孩子结婚生子后，还要担心自己会成为像父母一样的让人讨厌的人。这种故事到处都是。

        当抬头仰望那座西塔楼的时候，她突然不高兴了。住在这楼里面的人也许什么也不想，只是体面地站在那里。住在这种地方，就不能指望他们成为人。如果建筑物非常不错的话，那人一定非常奇怪。想一想，大陆他们搬到这里住——当然是大陆他们做了坏事——原因不就是因为拥有1702室的那家人买了超出自己能力的住房，即使是这样，如果大陆他们扮演的占房人所住的地方不是像那座塔楼似的公寓，而是原来街道上的房子，他们也不会被杀死的，她也只能这样想。那四个人的被害不就是因为那座公寓吗？如果是其他地方，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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