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身后另有凶手
开门的一瞬间，晨曦的光芒令葛蕾有些刺眼。风尘扑扑的吴伟站在门口。
昨夜警方搜查了阳光小区C2陈叙的房间，发现了凶器，现已被存到证物科的一把菜刀，是一把黑铁菜刀，比普通的家用菜刀重上几倍。一把新刀，刀把没多少油脂，顺着刃线能看到几十个豁口，应该是肢解人骨造成的。吴伟让刑警去查刀是在哪家刀铺买的。、
“陈家还有一把刀，”吴伟交代刑警，“叫人把它找出来。”
刑警没明白，“您是说，还有一把凶器吗？”
“没人用这个切菜，”吴伟用大拇指甲划着刀刃说，“这是屠夫用的，这是买来杀人的。”
交代完后，已是翌日凌晨，吴伟马不停蹄赶往丰发农场，与葛蕾碰上头。
一夜未眠的朱小姐脸色憔悴，吴伟拿出了逮捕令，带回了朱小姐，还有那只旅行箱。
葛蕾想去看看尸体，现在尸体已从旅行箱里拿出，放在停尸间。停尸间在地下一层冷藏室。吴伟带着她从五层坐电梯下到一层，再从楼梯走下去。打开冷库门，一片白气扑面而来。吴伟拢拢警服迈进去，葛蕾跟在后面把门合上。三十平方米大小的房间挤满了停尸床，上面躺的都是未结案的被害者，有些死者的身份还不清楚。葛蕾问哪个是陈叙的床位。
没有床位，吴伟指了指角落里的几个箱子，仿佛随时待发的包裹。吴伟打开最上面的箱子，是一根小腿，经过几日冰冻，上面起了一层白霜，敲起来梆梆地响。他把小腿连着脚抽出来，放在停尸台上，挑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比划着。是一个右撇子，他确定。只是惯用右手的人太多了，如果朱小姐也是右撇子，那说明不了什么。
“衣服呢？”葛蕾打开其他箱子，伸手进去扒拉几下，问吴伟，“这人跟死猪一样，光着身子。”
吴伟东翻西找，拽出几件染血的衣服。
“这是女人的衣服？”葛蕾问。
“是，陈叙睡觉没穿衣服，这些衣服是朱小姐捂他的头的。”
“把法医找过来，完整地做一次尸检。”
“可是，”吴伟指着开口的箱子说，“都这样了，怎么尸检？”
“必须查出致命那一刀。”葛蕾望着几个箱子，抬起来肯定费劲，朱小姐是怎样把他装进旅行箱里，到处逃窜的？
钱法医接到任务时并未觉得有多棘手。行医三十多年，没什么死尸在他面前是惨不忍睹。肢解，冰冻三天，分成几个箱子，这些都没问题。他让学生把尸体搬上来，看了看分割肉一般的碎尸，明白这怎么也得化上一阵子。他先找地方吃饭，喝点小酒。跟学生说好两个小时之后开始尸检。
晚上七点钟他有些微醺地回来，和学生一起把几个箱子全打开。讨厌的是有血水，滴滴答答弄得一地腥臊。他戴上手套和口罩，对几个学生说，如果受不了，随时可以出去透口气，之后便开始了他的工作。
尽管有那么多年从医经验，可很少是从拼接开始的。先是头部，摆在上方中央，往下是上身，还好肚皮没有豁口，将内脏肠子露出来。双臂搭在两侧，大臂小臂截成了四块，两腿向下摆正。有一阵子他差点把左右小腿摆反，还是看着双脚拇指才纠正过来。
一共二十块，拼起来就是陈叙。从哪里开始呢？内脏没有露出，还能抽些血出来。他抽一管让学生拿去化验。没有中毒迹象，他翻翻眼睑和嘴巴，当然没有，只是上面说要全面尸检，才要多此一举。
刀伤致死，这毫无疑问，被割开的刀口达百余处，为什么一定要查出是哪一刀呢？钱医生俯下身，似乎用与死者告别的距离盯着陈叙的颈部。这里是一刀，毫无疑问，尽管事后就着这伤口直接把头部割开，不过能看出来这里出了大量的血。
他望下瞄去，心脏肺部未曾中刀，下体完整，死前没有经历性生活，再往下，大腿根部以及膝盖的分割处，血量已不多，接近干涸状态。再回到上身，两侧的胳膊，属于死后肢解，手腕静脉那一刀也是例行肢解。死者左手有大量血迹，这不难理解，死者颈部挨刀后，用左手捂住动脉往外喷出的血。右手没什么血，也许在反抗，抓住凶手的衣领试图同归于尽。应该没疑问了，他站起身，摘下口罩，点起烟，等学生的验血报告。
血液没问题，钱医生接过学生的报告，死者纯粹死于外伤，颈部靠右侧为致命刀伤。他让学生把碎尸一件一件放回到箱子里，在每个箱口贴上不同的标签，双臂，左腿，等等。做到一半时学生戴着口罩干呕起来。他起身接过学生手中的大腿，往箱子里塞。
味道还是挺重的，分割成段，腐败的速度要超过整个尸体。到最后几块他只呼不吸，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还好只剩一大件了，除去双臂、头部的整个上身，他需要把他从停尸台上抱起来。直到这时他才觉得恶心，好像在和无头的死者拥抱。他不想这样，把上身翻过来，从背后抱住会好一些。
翻开的一刻他停了下来，也许报告要重写了。背部还有一刀，而且不是菜刀，是三厘米宽的匕首从背部插进去。分析的事情不归他管，但是一看就明白，死者在床上熟睡，颈部先受一刀，伤口喷血，猛地起身，左手捂住出血口，右手与凶手搏斗，这时背部又挨一刀，方才致死。他知道，虽然用不着他把分析的过程写下来，相信吴伟队长对着报告一眼就能看明白，凶器不是同一把，凶手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凶手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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