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适合杀人的地点
吴伟拿起外套，穿上袖子，响起一阵“沙沙”声。外头吹着寒风，风穿透他的大衣。车子呼啸了一段路后，吴伟下了车。
“队长。”
一个年轻的叫唤声。吴伟停下脚步。
“在这里。太惨了！”
吴伟加快了脚步，风也更加强劲地扑面而来。
传来喧嚷的人声——人很多。警车的无线通讯也被风扯断似地断断续续传来。
“肇事逃逸吗？”
吴伟蹲了下来。“……还真惨。”
“不是被撞飞了，好像是被拖行呢。”
吴伟站起来。环视四周。
“身份呢？”吴伟问到，并取出笔记本。
“白波，三十三岁，住址是……”
吴伟记了下来，他的手腕不停动着。
“他的钱包掉在后方十公尺左右的地方，里面有驾照。
钱没有掉，有一千多块钱。”
“和驾照的照片对比，确定是他吗？”
吴伟停顿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嗳，别露出那种表情。也有可能是事故之前，不相干的人掉落的钱包啊！”
“有那么巧的事吗？”
“不能说绝对没有。”
年轻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他很明显地不太高兴：
“早就和照片比对过了，确定是本人。”
“哦。”
“反正也有人说拿死者生前的照片来对比也没用，都撞得烂成一团了。”
吴伟随即说：“不许这么说。”
年轻的声音沉默了。
“家属呢？”
“打电话到驾照上的住址，但是没人接。”
“没有通讯录之类的呢？”
“没有。”
“钱包里有名片吗？”
“有。”
“是本人的吗？”
“对。他是南昌一建公司的职员。”
“那就打电话去那里，应该会有保安之类的吧。叫对方告诉我们紧急联络电话，找到同事或上司的话，就找得到家属了。”
接着吴伟四处徘徊，偶尔和别人交谈。
吴伟的脚步声在途中的某个地方变得不一样了，是一种“沙沙”的声音。可能是未经铺设、像草皮的地方。
传来分派、查问工作的说话声。来来往往、靠近又远去的众多脚步声：远方传来的机械杂音是摄影组的拍摄声。
“好，抬出去。”粗嘎的声音下达命令。吴伟开始和那个粗嘎的声音交谈。
“你的看法？”粗嘎的声音问。
“还不能说什么——询问过发现的人了吗？”
“不，还没有。是名路过的女性。因为醉得蛮厉害的，通报110后，就——”
粗嘎的声音用手比划着呕吐的动作。
“她在休息。我想也差不多该询问她事情的经过了。”
“是年轻女孩吗？”
“二十二、三岁左右吧。”
“喝得烂醉，而且在这种时间一个人走夜路？”
“听说是和同行的男伴吵架了。”
“真是个狠角色。”
“时下的女孩子啊！”
吴伟抚了一下胸口，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接着把手放在腹部一带，停顿了一下，说：
“被害人没有别领带夹呢！”
粗嘎的声音回道：“嘎？是吗？”
“嗯，我没看到。那种东西，就算被车撞了，也不可能会掉到哪去，可能是本来就没有吧……”
“你很在意吗？”
“有点。”吴伟语带笑意地说。“不过，我想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意义。”
粗嘎的声音没有表示反对也没有表示赞同，只是发出呻吟的声音说：
“这一带的话，可能没办法期待有目击者吧。”
看样子这里似乎是个杳无人迹的寂寥之地。
“正是适合杀人的地点呢。”吴伟若无其事地说。
“你觉得是预谋的？”
“还不能断定。”
“因为被拖行吗？”
“我不认为是单纯的意外。头部遭到殴打，有给予致命一击的迹象。”
粗嘎的声音沉默了半晌之后说：
“来了。就是她。”
来了个女人，声音虽然有些低沉，却非常清晰、嘹亮。是个狠角色。
她自称叫王芸惠，在天虹商场上班。
“已经好多了吗？”吴伟问道。
“看了那么恐怖的东西，没那么快平复的。而且，好冷。”
吴伟说：“要不要戴上那个帽子？会很暖和的。”
“我一直以为连帽外套的帽子不是拿来戴的。”王芸惠惊讶地说。“是装饰用的吧？不过，你说的也是。”
她戴上了帽子。
吴伟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那个尸体的？”
“在我甩掉男人时。”
吴伟和粗嘎的声音都沉默了。王芸惠的笑声有些干涩。
“对不起，我从头开始说。”
王芸惠所说的“男人”，是她今晚在常去的小酒吧里刚认识的一个上班族。他想送她回家，当然这并非出于骑士精神。
“我不是那么随便的女人。我想有技巧地甩掉他，于是说自己喝醉了，在中途下了车。这条路是回我住处的捷径。”
“你可以告诉我们下车后到这里的路线吗？”
吴伟在王芸惠的带领下走着，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回到现场的时候，声音粗嘎的那个人似乎又被谁叫去了，只剩吴伟和王芸惠两个人。吴伟马上问起她去的小酒吧的店名，以及“男人”的名字。王芸惠说她不记得“男人”的名字。
“或许他还在那一带徘徊也说不定。”她一脸不悦地说。
“你发现尸体的时候是单独一个人吗？”
“对。吓死我了。”
“有没有听到尖叫或什么声音？”
“没有。我想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当然也没有看见车子或什么人影吧？”
“嗯，什么都没看见。除了那具可怜的尸体。”
“一个人走在这种地方，你不怕吗？”
“比和意图露骨的男人走在一起要安心多了，而且当时我满脑子只想甩掉他。越是这种时候就越看不到警察的影子。”王芸惠严肃地说。“我也不喜欢走这条路，而且我也跟这起意外无关。你们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吧？”
吴伟合上笔记本，接着他以平板的声音问道：
“你为什么说谎？”
一阵漫长的沉默。
“你说我说谎？”王芸惠的声音颤抖着。
“没错。”
“你怎么知道我说谎——”
王芸惠说到一半，突然闭嘴。吴伟走近她。
“我现在不能说，请你理解。”王芸惠也上前一步。“这不只是我一个人的问题。给我一些时间。我不会逃跑的。”
她更压低了声音，“我不会亏待你的，真的。”
吴伟沉默着。
“是真的，我跟你约定。”
王芸惠再次低声地说话时，声音粗嘎的那个人一边说着什么一边走了回来。吴伟连忙开口：
“谢谢你的协助。我想今后可能还会麻烦你，但是今晚这样就行了。我派人送你回家吧！”
这天晚上，终究没能和被害人的家属联络上。白波的上司赶到现场确认尸体。
“据那个上司说，死者已婚。”年轻声音报告。“他老婆去哪里鬼混了？老公都被杀了。”
吴伟没有回答，静静地抚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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