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扑朔迷离的真相

葛蕾他们又走访了另一家商户，只剩一个脚搭在门框嗑瓜子的中年女人在店里，店里的其他东西基本搬空了，她说要搬到新的建材市场去，她没有其他门路，只能忍受不断上涨的租金。谈到吴建豪的时候，她表现出了老吉安人的不屑，“他这个人很固执，听不进别人的劝，也不念过去的好。我不能说他死有余辜，但这几年他得罪人的事我没少听说。不过你让我具体说是谁，这不好说，我们吉安人没那么心狠手辣。”

        “那田艳荣你了解吗？她跟吴建豪关系怎么样？”小刘问她。

        “她？”女人瞄了一眼对面的铺位，“她是一个好人，就是命苦，那个男人死活要跟她离婚，这里每个男人都看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她的事你应该去问问徐玉凤，她们走得很近，是一条藤上的苦瓜。”

        警方决定从田艳荣入手。她并不是吉安人，而是兴国人。葛蕾曾因为一件委托案，在兴国这个地方停留了短短两天，就感觉到那里的人像这城市的名字一样勇敢、烈性、富有正义感。兴国是中国烈士第一县。一眼望不到头的名单，让人们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震颤——23179名烈士，每一个名字后面，都有着惨烈的故事。

        葛蕾给兴国的朋友打了个电话，请他抢在警方之前帮她更多了解这个女人。很快，朋友给葛蕾回了电话，简要地勾勒了田艳荣的过去，“她曾经是这个村子里最漂亮的姑娘，心思不在学习上，初中毕业就去了广东打工。每年春节回来的时候，总有一些人在背后说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她倒也不在意，继续在村子里走来走去。10年前，田艳荣回来办了一场婚礼，村民说她嫁了吉安一个做建材生意的老板，年纪也不小了，特别能喝酒，喝多了就开始说狠话。结婚以后，她就不常回村里了。3年前她一个人回来过一次，来去匆忙，跟谁也没打招呼。有在吉安打工的人说她离婚了，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可谁也没有机会亲口问她。”朋友在电话里抱歉地说，他认为这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从农村走出来的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警方认为，田艳荣将名字改成蒋清芳，是为买凶杀人所做的准备。这个问题抛给她时，她却一脸无辜，“我一到广州就用两个名字，不想前夫找到我。他一直想夺回儿子的抚养权，就想尽办法把我逼到绝路。他打了一圈电话给广州的朋友，让他们不要跟我合作，还到处散播我是骗了他钱被发现才离婚的。”

        根据民政局提供的资料，田艳荣是2014年离婚的，因为财产分割还一度闹上了法庭，最后她只分得一套房产和儿子的抚养权。连处理这件离婚案的工作人员也认为田艳荣亏了，他说离婚前她的前夫就把财产转移走了。这些年田艳荣忙着在家带孩子，生意上的事情已经不再插手，连账面上有多少钱她都稀里糊涂，最后在分割财产时傻了眼。

        “不是我想离婚的，是他提出来的，他直接告诉我外面有人了，让我看着办。我刚开始没同意，他就动手打我。”法庭上，田艳荣撩起了额头的刘海，向大家展示被殴打过的伤痕，她的前夫则僵硬地坐在台下，嘴里嘟囔着“胡说些什么”。

        建材市场的商户们也纷纷提供田艳荣夫妻关系破裂的证据。

        “她老公娶她时，也不是头婚，娶她就是为了生个儿子。有一次她老公喝多了说起她以前在广州打工的事，啐了一口吐沫，说不知道她以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圆房那晚都没见红。”

        “田艳荣还真生出了儿子。他老公让她在家带孩子，自己却从老家雇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很快两个人就眉来眼去上了。田艳荣很少来店里，她看走了眼，把那个女孩当成亲妹妹看待，带她去买了几身衣服，还让老公多给她开点工资，说一个女孩在外面赚钱不容易。我们当时都在背后笑她。两人关系败露后，田艳荣用手撕那女孩的衣服，还用指甲抓她肩膀，骂着吉安最难听的话。她前夫看不过去，当众给了她一巴掌。后来田艳荣就很少过来了，偶尔路上看见，也是低着头，不说话。”

        她也拿这副姿态来应对审讯的警察。他们不停追问她为什么要找人杀死吴建豪，她紧紧咬住嘴唇，低头看着脚下。

        有天晚上，葛蕾在网上搜索吉安刀具的历史。屋子又冷又潮，葛蕾泡了一杯热咖啡，好让身体暖和起来。11点的时候，小刘给葛蕾打了个电话，兴奋地告诉她田艳荣招了。可当葛蕾问他招了什么的时候，他却神秘兮兮地说，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让她开口的吗？葛蕾只得提起好奇心，问她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随着不断的交往，小刘越来越把葛蕾当作一个战友，葛蕾往往是他那些推理的判断者。这是他接触的第一起重大刑事案件，难免过分投入，直到王鹏跟杨毛毛落网，他依然觉得另有隐情。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天生做刑侦材料的年轻人，真相正如他设想的那样，扑朔迷离。

        他带着几分得意地说：“我拿她儿子吓唬她，说如果这件事她不肯说实话，而且现有的证据都对她不利的话，那她儿子的抚养权肯定会落回前夫那里。她这才变换了语气，告诉我究竟为什么要杀吴建豪。”

        “为什么呢？”葛蕾漫不经心地问。

        “是有人叫她杀的，她只是帮忙。”

        “哦，果真如此！”葛蕾慢条斯理地说，“那个人我知道了。”

        霓虹炫舞，装点着动漫元素。若是魔杖，但愿砸碎黑夜，还人一个，行走如飞的黎明。碎片滴水不漏，缤纷瞳孔，光影中，有人触碰了扑朔迷离。而每一场纠葛不清的情事，大都也源于一段扑朔迷离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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