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难逃厄运
一周后，葛蕾前往四川。回溯一个人的过去，这种工作靠的全是耐性，而找出邓世荣的前妻的住处正是这种差事。
葛蕾走得很勤，与许多人交谈，口吻有时候是在拜托，但也有强硬的时候。有朋友在四川的侦探社和调查事务所，她也拜托他们为她传资料来。
星期三，葛蕾暂时回到南昌，打电话给亚韵。
亚韵说她平安无事，过得很好。丈夫没有什么动静。葛蕾劝她最好继续待在娘家，便挂了电话。
星期五，找到了邓世荣前妻的住处，但是葛蕾无法见到她本人。因为潘云美已经死了。
葛蕾见到了她的父亲，那是个声音听起来既沙哑又消沉的老人。或许孩子早死的人都会变成这样吧。
“令嫒和邓世荣结婚不到一年就分手了，是吗？”
潘云美和邓世荣也是在南昌结婚，婚后就住在那里。潘云美与他离婚之后回到了四川。
“因为邓世荣有别的女人。”
潘云美的父亲唾弃地说。从葛蕾一开始便告知“我是来调查有关邓世荣的事”时，他就非常配合。但是一提到邓世荣的名字，他就仿佛觉得脏似的，语气变得充满攻击性。
“邓世荣好像察觉到有人在调查他的事。”
“你的意思是？”
“昨天他打电话来，用肉麻的声音说：我想有人会去问我的事，不要跟人家说些没用的。”
葛蕾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肯定是亚韵，八成是她说出去的。
这种委托人也是有的——真是败给了这种一时忍不住说出口的冲动型的人。
（我已经在好好调查了，我都知道了。我也找人去见你前妻了，就算你想隐瞒也没用，想骗也骗不成了。）
葛蕾勉强打起精神，问道：“你知道邓世荣的女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她详细的身份，不过，当时邓世荣叫那个女人‘小元’。”
葛蕾肩膀一震，?“你认得她吗？”
“认得。我到南昌找云美谈的时候，她让我看了那女人的照片。云美跟那女人以前在同一个地方上班。那个女人让我女儿不行，我不会忘记她的脸。而且——”
潘云美的父亲语气变得更加激动。
“令人生气的是，去年十一月，小女去世的时候，她竟然跑来参加葬礼，还装模作样地送了奠礼。”
“潘云美女士是怎么死的？”
“是意外。”孤伶伶的老父如此回答。他语调急促，仿佛想尽可能减少说出那句话所带来的痛苦似的。“不，是杀人——肇事逃逸。晚上云美在路上走着就被车子撞死了。”
“肇事者——”
“没有抓到。”接着他愤恨地说：“太过分了。云美被撞得血肉模糊，连大衣的扣子都掉了。”
葛蕾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有些难以启齿地说：
“你的手边——有那位叫做‘小元’的照片吗？”
父亲当下回到：“照片没有，不过有录影带。”
“什么？”
“我请业者拍摄云美的丧礼，也拍到‘小元’了。”
由于潘云美父亲的好意，葛蕾得以当场看到录影带。
“就是这个女人。”父亲用手指出“小元”。
“奇怪，”葛蕾说，“我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认识她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在电视或杂志照片里之类的见过她。你最近有没有在什么媒体上看过她？”
父亲说：“我不怎么看电视或报纸杂志，从云美过世之后就这样了。坏消息光是自己的就够多了。”
向潘云美的父亲借了录影带，离开之后，葛蕾立刻上网资讯。网上最新消息传来成都机场发生飞往南昌的飞机起飞失败，二十多名乘客受到轻重伤。大约三十分钟后，葛蕾发出叹息般的声音。接着她迅速拨打电话。开始对方没接，葛蕾用力甩下话筒，紧接着又打。
这次接通了。
“吴伟吗？把你手边的事放下来，照我说的做。我告诉你住址，麻烦你跑一趟亚韵的娘家。她没接电话。你一定要确定她是否平安，直到我回去之前你都看着她。好吗？”
吴伟说了句什么。葛蕾打断他的话说：
“我知道邓世荣的情妇‘小元’是谁了，确有其人。你听好了，那个人就是白波的妻子小元！”
吴伟又说了什么。
“没错，就是那个小元。去年年底，她的丈夫白波遇害，她也被侦讯，就是那个小元。死了老公，领了三百万元保险金的女人。我在电视里看过她多次了，这才记得她的长相。那个案子，凶手还没抓到吧？传说小元有情夫，是这样没错吧？”
吴伟在话筒另一头发出吼叫的声音，?“你赶快回来！”
但是，葛蕾回到南昌之后，等着她的确是亚韵失踪的消息。
第三天晚上，亚韵被人发现弃尸在昌北机场附近的地下停车场。是殴打致死。她是遭人以疑似钝器的东西猛烈殴打头部。手表及手提包里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很明显的并非劫匪所为。然而奇怪的是，她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依据亚韵告诉葛蕾的，那只是冒充婚戒的戒指——被拿走了。
根据她姐姐的说法，亚韵前天——也就是葛蕾发现“小元”的真面目那天——就在葛蕾联络她之前，被别人用电话叫出去了。
“家妹说，她有事拜托的人遇上了机场突发的意外，受了重伤。”
（那个人好像得住院一阵子，可是她说有资料想马上交给我——）
（亚韵，你打算怎么办？）
（打电话来的是那个人的同事，他说会帮那个人拿给我，叫我去昌北机场拿。）
“然后就完全没有消息了。”
被骗了。她中了人家的圈套……。
“被摆了一道。”吴伟说。
现在他们回到了侦探社。葛蕾和吴伟两个人仍忍不住抱头懊恼不已。
“被利用了。你的行动似乎都被看穿了。”吴伟说道。他语调变得柔和地说：“你没想到亚韵竟然会那样大嘴巴吧？”
“我应该要料想得到的。”葛蕾低声说。
“可是，敌人手脚够快，毫无破绽。就算知道你去了四川，竟然能够利用成都机场的突发事故把亚韵叫出来……”
关于葛蕾，亚韵到底告诉了邓世荣多少？搞不好她一雇佣就马上告诉他了。
这样的话，邓世荣反过来跟踪亚韵——要小元跟踪亚韵——找出这家侦探社，也是易如反掌的事。一定是这样。
不能责备亚韵。她非常害怕。她可能忍不住要告诉丈夫：我也是有同伴的，我是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就被你杀掉的。
但是，邓世荣和小元比她棋高一着。
“不过，这也太铤而走险了。”
“对方也急了。”
“亚韵被杀的时候，邓世荣有不在场证明。他跟付洛去了北京。两天一夜。”吴伟说道，接着他以安抚的语气说：“但是，这次警方不会那么轻易罢手。虽然只是状况证据，但是他和小元外遇——两人有共犯关系，这一点曝光了。”
“白波遇害是怎么查都查不到的小元的‘情夫’，现在知道是邓世荣了。”
“没错。会继续侦查下去的。”
“但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就算他们两个人有关系，却没有半点他们杀害彼此的丈夫与妻子的证据。”
“目前是没有。”
一阵沉默。
“你呢？要收手吗？”
葛蕾啐了一声：“开玩笑。”
剩她一个人时，葛蕾站起身来，拉开抽屉，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将亚韵留下来的耳环放进了一个黑色绒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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