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倦怠
自从记者走后，顾小满的住院生活重新进入正轨，宜春将她调理的非常不错，周五医生查房时，蒋院长再次感慨，“这位病人最近看着精神不错。”
听到他这样说，别人还没有反应，顾小满却若有所思。
她有预感，顾志强快来了。
仿佛每次院长说她精神不错，顾志强就会出现，相反他说精神不好，顾志强一周都没出现。
她预料的不错，下午顾志强就来了。
不过有一点是她意料之外的，顾志强带了个陌生人。
“小满，这是你陈阿姨，”顾志强站在病床前，在两个女性的注视下，局促的介绍两人。
顾小满对顾志强态度冷淡，对陌生女人有些好奇。
陈阿姨长得不错，打扮时髦，脸上带妆，眼睛中带着女性稍有的锐利，她看向顾小满，片刻后露出温和一笑，“这么多年了，我上次见你，还是你妈抱着呢。”
自顾小满醒来之后，这是第一次听说有关生母的消息。
此刻顾志强神情尴尬，却不好反驳。
陈女士压根儿不在意胡志强，她直接来到床边，冲女孩低语，“小满，一个人住院无不无聊？阿姨家有个哥哥，让他来陪你好不好？”
顾小满：嗯？这是什么意思？
知道她不懂，但陈女士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轻轻抚摸女孩的头发，低声说道，“孩子，委屈你了，只要他能好，我就养你后半辈子，把你当亲女儿看！”
她这样说，顾小满就有点懂了。
还是为了窃生的事情。
说来这伙人也挺曲折，第一次窃生，其实已经成了，却被影子破了。
第二次他们用头发，头发被夕夜取回，窃生又失败了。
这是第三次，不知道他们想从她身上取什么媒介。
要比头发高一级才行，血或者肉，也就这些选择了。
顾小满猜测，大概就是这位陈阿姨主导，窃取顾小满的生机，来填充四楼那位周叔叔。
至于照顾她后半生一类的话，顾小满并没有往心里去。
就现在，她还是个可怜无助的植物人，这些人就能从她这里剥削生命力，之后就不必说了，这种人的底线只会一降再降，就不必期待奇迹了。
陈女士说尽了好话，少女始终没有变化。
别黑白分明的眼珠静静的凝视，陈女士心中不安，这双眼珠过于清澈，如同镜子般倒影世界的真实，让她心中格外不安。
片刻后，女人回头，她和顾志强对视，获得支持后，女人的手伸进包里，将注射器攥在了手里。
哦，原来她想抽血。
顾小满不慌不忙的看着，她肯定不担心。
这两人是影子派来了。
她了解影子，头发的事情姑且算了，此时她但凡流一滴血，这两个侍女也就没命了。
在兔国时，影子便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不能施展，现在回到自己的事情，他必然变本加厉。
陈女士撕开注射器的塑料包装，捡起女孩细细的胳膊，盯着那些青色的血管，直接就将针头往里面插。
大约是因为紧张，向来果敢的陈女士抖了下手，针头落在棉被上，她深深的呼吸，又拿起针头，戳进圆融黝黑的手臂中，满满当当的抽了一管血。
顾小满坐床上，观看两人的表演。
陈女士手里还攥着注射器，她两手张开，深深的抱住顾志强，满脸愧疚的道歉，手还不住的抚摸顾志强的头，嘴里温柔的说着道歉的话。
随后，她放开顾志强，原地转了个圈，看向同一个人时，又露出了轻蔑的神情。
等好不容易走出了病房，那股昏沉感才消退，顾志强早就觉得这个女儿古怪，陈女士则急切的想回去，好让丈夫早些回复。
两人在走廊疾行，迎面遇上了杨医生。
知道这是负责小满的医生，顾志强就算不乐意，也要停下来打招呼。
杨医生点点头，他的目光眼睛从顾志强身上扫过，随后便转到陈女士身上。
他鼻子抽动，从这名中年女性身上，嗅到了甜味。
爱恋的甘甜气息犹如玫瑰吗，同时饱含着欲望的味道，其中又掺杂了微弱的愧疚。
原本不想说话的杨医生突然改了注意。
“顾先生，来看小满么？”咀嚼病人的名字，杨医生有片刻分神，随后他又专注的看向陈女士，那双眼睛含着无穷的魅力。
无论什么样的男人，陈女士都没兴趣，她对自己的丈夫一往情深，平时从不多看这些小年轻。
只是此刻，不知为何，她不自觉的笑了。
“对，我也来亲眼看看小满。”
这话脱口而出，陈女士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杨医生声色平静，仿佛看不出两人的心虚，他建议道，“家属常来看看，对病人有好处。”
陈女士还想在说些什么，被顾志强拉了一把不由的闭上了嘴，两人应付两句，便匆匆告别了医生。
而杨医生凝望两人的背影，勾起嘴角，露出微笑。
找到新的点心了，不知道味道如何。
原本杨医生是个谨慎的猎人，他很少在自己周围动手，一方面这样能克制食欲，另一方面也不会轻易暴露自己。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为了缓解另一种欲望，他开始放纵食欲，他预感自己将走向毁灭，却毫不犹豫的继续前行。
杨医生走进顾小满的病房。
和往常一样，病人躺在床上，一名护工给她按摩手臂。
没人能看到他，他也不靠近任何人。
杨医生期初只是站在门口窥探，后来逐渐走进，此时他正站在房间中央，金色的眼珠中掺杂着猩红，口水从他嘴里溢出来，他吞咽口水，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耳朵，囫囵吞下，眼睛始终盯着小满。
顾小满到时看到杨医生了，也知道对方每天靠看她下饭。
最近缺斤少两的女性变多了。
顾小满见过的女性护士和医生，身上都会少点什么。
羊医生也一天一小步，逐渐靠近自己。
但按照这个速度，他少说要等下周才到床边，顾小满并不着急，她甚至没将羊头怪的事情告诉侍女们。
她最近可以说话了，却丧失了表达的欲望。
被困在身体中的时间越久，顾小满的心情就越暴躁，她要忍受此刻软弱无力的自己，也要忍耐自己事情身体上无尽的痛苦，还要被一群白痴肆意利用。
她不高兴。
所以哪怕可以说话，也不想和侍女们浪费口舌。
在今天之前，顾小满始终忍受着羊头人的窥探。
就在一秒钟前，她都打算忍耐的。
但突然之间，她厌倦了，这种糟糕而无趣的生活，需要一点乐子。
顾志强和陈女士那种不够。
就是瞬间，少女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决定，她小幅度的转头，站在她身边的宜春甚至发现不了异常。
在隐匿的杨医生看来，那病人突然转头，她的眼珠精准的看过来，同自己对上。
羊头怪：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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