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_10
第十章
“什么忙?”
殷燃:“吃完告诉你。”
没过几秒,手机响起来——
[梧桐桐:路过,就想说一句,殷燃挺会的。]
[小姚同学:!!!!?我错过了什么!]
[梧桐桐:概述一下,就是你可以收回t王不行的话了]
[小姚同学:……?不好意思我不信,除非让我亲自看到[狗头]对了,殷燃你们好像在吃蛋糕哦,给我留点呗]
殷燃眼睛一弯,叉起蛋糕吃起来。
奶油的甜度恰到好处,草莓夹杂其中,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腻感。
几分钟后,两人把蛋糕解决。
[ring:不好意思,蛋糕没留住。姚宋]
[小姚同学:?]
“好了,要我帮什么忙啊?”阮符问。
“……”
殷燃揉揉头发,轻咳一声:“帮我劝阮符上药。”
“……”
实话实说,阮符被尬住了。
身后,酒杯表面碰撞叮叮当,洛桐刚巧又路过。
没多久,手机震动,几条消息弹出。
[梧桐桐:不好意思,再次路过,收回我的话,殷燃帮你买了《别输在表达上》[图片]记得签收……]
殷燃笑着,揉了揉太阳穴。
[小姚同学:??在说什么,我也想知道]
关掉锁屏,殷燃望着阮符。
她今天特意打理过长发,发尾打着卷儿柔和绕在脸侧,同冷白的肤色正相称。殷燃就着昏黄迷蒙的壁灯看她,突然有种身处夜上海的上流社会歌舞厅,抬眼见对名媛一见钟情的感觉。
气氛凝固好半晌,殷燃往杯子里倒了点酒精饮料blossomhill。
没由来地,她想起自己恩师斯托克·鲁斯的话。
那位白色大胡子的秃头老头没用的大道理一套套,从她第一天拜入门下,他便刻意叮嘱过:“在酒吧千万不要喝饮料,那么神圣的地方只能喝酒,哪怕你去酒吧喝白开水,也千万不要碰一丁点儿酒精饮料。”
老头对酒精饮料,乃至全部饮料都有着强烈的鄙视,在酒精饮料大范围流行,并席卷全球时,他偏要逆大趋势之而行,哪怕资本大力运作酒精饮料市场,酒类行业日渐衰败,老头美其名曰“保持本心”,仍苦哈哈的做着那赔本的、只留一个经典名号空壳的调酒行业。
去美国的第一年,算是殷燃最乖的那段时间。虽然不明就里,但她将老头的话奉为铁律,从不敢逾越,哪怕真的在酒吧只喝白水,她也不会沾半点酒精饮料。
直到后来,她跟同门师兄师姐混熟了,直到老头开始挑战老头的权威。殷燃曾在酒吧兼职时专门调制大众热爱的酒精饮料,被抓住责罚多次,哪怕老头威胁要把她逐出师门,她也从未心虚害怕过,但这次,她心中却难得有些愧疚。
不过这次的愧疚,是因为喝酒精饮料,还是其他方面,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甜腻的液体顺喉咙咽下,留下几丝冰爽李子的香味。
不得不说,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殷燃又喝了一口,突然被噎住,咳嗽几声,恰好打破了宁静。
“原来是这样吗,”阮符没忍住笑,对上殷燃的视线,开口,“燃燃,你好可爱哦。”
殷燃抿了口雪碧,看她一眼,后者眼睛很亮。
“我伤得不重,其实不用——”阮符继续说着。
殷燃把酒杯放下,说:“你知道吗,说谎的人,会更刻意地与人保持眼神交流。[1]”
“啊……”
糟糕,被识破了。
阮符没想到自己这么快露馅。
从没爹没妈的青春期开始,阮符就很少撒娇服软了。哪怕那次路上被摩托车撞,伤口肿得老高,喷几天药还是发青发紫不见消,她也没跟谁说过,自己一个人偷偷哭。当然,这不是因为没人哭。阮符那时候狐朋狗友可不少,而且她还有个真心疼她爱她,比亲妈还像妈的后妈。但阮符那一阵别扭得很,疼是真的疼,哭
脚腕处不断传来疼痛感,她抿了抿唇,才妥协。
“不疼吗?”殷燃问她。
“还——”阮符下意识掩饰,但殷燃在她面前蹲下身,左手已经碰上她受伤的脚腕。
“嘶……”
殷燃见她吃痛,立刻停手。她站起身,像看戏似的看阮符,仿佛再说“我看你再说什么谎”。
几秒间,阮符眼里又泛出水光。
其实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着殷燃,总是很容易情绪上头,容易委屈。哪怕是自己扯到自己头发,转眼就忘的痛感,只要一看见殷燃,她眼圈也得红起一大圈。
“疼,我挺疼的。”她立刻服软,说。
“行,下来,我带你去上药。”殷燃颔首,也不知道信没信。
“好。”
阮符心里没底,脚实在疼得厉害。下地能不能走到休息室,完全听天由命。
阮符皱着眉,扶着吧台轻手轻脚地站起身,人还没下地,脚腕只是一动,传来的钻心疼感就快要她命。
“燃燃,能扶我一下吗?”阮符皱眉,抬眼。
殷燃循声看她。阮符侧着身子,露出一双细白的长腿。
腿好直,好看。这是她脑海中涌出的第一念头。
快入冬了,还光腿穿裙子,真不要命。这是第二个念头。
殷燃眸色渐深,没回应。而后,她摘下围裙。
阮符疑惑,没有望见向她中伸来的手,于是问:“怎么了?”
光线很暖。殷燃脱了那件碍事的黑色围裙,身上只留一件绸面雾灰色衬衫,雅痞气息很足。
阮符一怔,思绪神游。
殷燃心中轻轻叹了口气,靠近她。一手抚住阮符的后背,一手揽住腿弯处,殷燃将她打横抱起了。
一声低呼后,阮符那双狡黠的狐狸眼睁圆,下意识搂住殷燃的脖子,发觉双脚已经腾空离地。
“你……”阮符惊诧。
为防走光,殷燃很绅士地,把脱下来的围裙搭在了阮符腿上。
一套动作下来,流畅到不行。阮符没折腾,乖得不像话。
两人一下挨得极尽,阮符靠在殷燃身上,满脑子都是清淡的木质的香气,她一下红了脸,呼吸也不自然起来。
“殷燃,你……快放我下来……”阮符看了眼周围,耳根滚烫。
殷燃心情有点好:“呵,不叫燃燃了?”
阮符就范了,语气也弱下来:“燃燃,你快放我下来……”
阮符实在害羞得不行,距离她上一次公主抱还是在几岁的时候。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还挺享受的。
谁能拒绝公主抱呢,没人能拒绝。
殷燃不如她意,说:“放你下来能走吗?”
“……”阮符想了想,自己落地都要扶着吧台,那确实不能。
于是诚实摇头。
“嗯。”殷燃眼神里写满“那就老实点”。
……
走过一段路,阮符身上的香气扰得殷燃心神不宁,许久沉默。
阮符看着她的表情,忽然想起来问一句:“燃燃,我重不重?”
她承认自己实在没话找话,问完很快就后悔。
岂料,殷燃说:“不重,我抱过150斤的,你轻太多了。”
阮符身材不错,该长肉的地方没少长,但掂量一下,应该最多90斤。
“什么时候,”阮符眨眨眼,小声问,“抱的?”
殷燃看她一眼:“健身的时候。”
光影在脸上变幻,每当路过客人,便会传来议论和呼声,阮符不好意思似的,每每把脸埋在殷燃颈窝。
殷燃口袋不停振动,消息要炸了。
[小姚同学:!!!!公主抱!!!我艹!!!太会了吧!!甜死我了甜死我了!!!]
[梧桐桐:+我身份证号]
[小姚同学:……有人传上微博了,这速度是我没想到的……]
然而殷燃一无所知,走到休息室,她轻轻把阮符放到沙发上。
“把靴子脱掉。”
说完,殷燃转身去冰箱找东西。
阮符望着她的背影,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情绪悸动漫上心头。一直以来,她伪装坚强,打碎牙齿和血吞,她以为自己不需要关怀,但遇到殷燃,一切不攻自破。她带来的安全感足以让阮符心甘情愿变成小废物。
阮符倒吸一口凉气,忍痛脱下靴子。
阴影落下,殷燃拿着个白色袋装的东西,在她身前蹲下。
阮符下意识要躲,小腿却一下被抓住。触感微凉。
“让我看看。”殷燃手上力道放轻,语气却严肃。
阮符放弃挣扎,望着殷燃的侧脸。她可真好看啊,怎么都看不够。就算脚腕此刻疼得死去活来,看她一眼也减轻不少。
“你手里的,是什么啊?”阮符好奇问。
“这个,”殷燃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晃了晃手里软乎乎的东西,她说,“冰袋。”
阮符眼前一亮,殷燃顺手把冰袋送到她手里。
手空下来,殷燃正好检查伤势,她力道放轻,手托着阮符的脚跟,整个脚踝肿得很高,周边泛起紫红色一圈,伤得不轻。
“怎么摔成这样?”殷燃皱眉,拖来一个凳子,在凳子下面垫了层坐垫,把阮符的脚放上。
手指碰了碰青紫色的淤青,阮符立刻“嘶”一声。
阮符颇有些心虚:“下台阶没走神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踩空了。”
“想什么去了?”殷燃几乎是随口一问,显然,她并不觉得阮符会在这时回复。
“你。”事实上,恰好相反,阮符反应太快,马上把内心活动脱口而出。
糟了糟了,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但下一瞬,殷燃并未做回复,显然是准备就此翻篇,给她个台阶下。
尴尬并没有就此缓解,反而变本加厉一般,阮符咬着唇,心中痒痒的酸酸的,愈发难受。
千不该万不该,竟然又让殷燃感到困扰了。
“冰袋给我。”殷燃向她伸出手,阮符乖乖递过去。
手指无意触碰,阮符发觉自己掌心的温度终于和她一致,小小地开心了一秒。
接着,殷燃拿起冰袋,置于她脚踝处。冰凉的触感落下,逐渐麻木了疼痛。
剩下的时光,两人都没做声。
敷了有一会,殷燃伸手去取冰袋。
冰箱里应该还有两个,上次有客人吃东西下巴脱臼用了一个,再之后应该没人拿过。殷燃想着,起身。
阮符本来倚在沙发上,但见殷燃起身,以为她要走,猛地坐起身,轻扯住她的袖子。
动作太快,殷燃本想转身解释,但阮符手上力度加大,重心一下偏移,手里的冰袋落下,殷燃脚底一滑,顺势向沙发扑去。
阮符身上绕着阵甜香,像清甜多汁的人参果味。
殷燃心下一惊,眼看自己就要倒在阮符身上,她左手及时按住沙发背。
岂料姿势更暧昧了,两人一下靠得极近,阮符眼睛眨动间,殷燃看到她眼中的自己,带着隐忍和不甘的自己。
暗流在空中涌动,殷燃的心快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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