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蒋临思忖着措辞，谨慎地开口问道：“你那天，究竟是去h区做什么？”
“我也是等人。”
“等什么人？”
“一个朋友，生意上的伙伴。”
“你是做生意的？”
“对，我很有钱。”
蒋临忍不住诽腹：好了，我知道你很有钱，不必过多强调。
他顿了顿，终于问出了中心问题：“合法吗？”
没有回答，beliar黑沉沉的眼睛盯着蒋临，嘴角的笑容却一丝未变。
蒋临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最终，beliar忍不住笑了一声，模棱两可地答道：“这要看界限，没有越界，就是合法的。”
蒋临犹豫要不要直截了当地问他跟m区的神秘组织是否有关系，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此事木真京雨还在调查阶段，更没有上报，冒然问不免会冒犯人家，还会打草惊蛇。
他们将食物吃干净，然后离开餐厅，漫步在林荫道上。
“要分别了吗？”beliar望着蒋临，眼中似有不舍。
“啊，你也应该有正事要做吧。”蒋临大大咧咧地说，他现在也要回去将今天打探到的事告诉木真京雨，“那再见了。”
beliar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点了头，却站着没有动。
蒋临没走多远，又扭头冲他挥挥手：“下次再找你吃饭。”
beliar回以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飞回到格莱德实验园里的公寓，蒋临按响了木真京雨家的门铃。
木真京雨开门：“请进。你找我有什么事？”
蒋临进门，在沙发上坐下：“你上次说要调查的事，有眉目了吗？”
“查到一些。”木真京雨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今天见了beliar，他来了b区。”蒋临说，“我旁敲侧击，不能完全肯定他就是那个组织的人，但感觉他确实跟那个组织有牵扯。”
“那个秘密组织一边表面上和各个慈善机构合作，一边又在黑市进行非法交易。”
“买卖人口？”
“对，你知道？”
“我猜的。”
beliar说过，他的生意不犯法，也许只是在只手遮天钻法律的空子。
“买卖人口是重罪，我直觉他们不会这么胆大妄为，于是我继续查，发现他们在黑市经营器官贩卖的生意，仅这一项就牟取暴利，而这，只不过是这个组织经济来源的九牛一毛。这些器官的流向，有豪门权贵，有军政人员，也有科研人员。”木真京雨沉吟道，“确实牵扯过多。”
“那你……”
“当然要查，查清楚以后，按兵不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没有被威胁到，那我们就不会轻易出手。”
终端上响起消息提示音。
他们打开，是格莱德教授发来的。
任务：采集变异生物样本
地点：w区海峡边境
交涉方：联邦军队。申秀堂，30岁，驱逐机团上校。
里面提到了丧尸？这是让他们抓丧尸？尤其还要支付昂贵的采购费，由己方承担。
蒋临不禁张大嘴巴。
再仔细看教授发过来的文件和备注信息，采购的丧尸作研究用途，有联邦政府盖章通过，以及b区总区长的签字许可。
其实也算不上采购，丧尸这些变异生物都是高危物种，严禁出现在人类基地，风险如此之高人人都避之不及，因此也算不上值钱。
钱呢，都花在了通行费上。
这些都是必要的手续。
越过防线进入禁区要罚款，将这些高危生物带出来也要罚款，而且按个数罚。
带上装备，蒋临和木真京雨出发了。
w区海峡防线，营地搏击室。
“报告上校，有两位b区来的研究员要见您。”一个小兵进来大声报告。
擂台上，一个东方面孔和一个西方面孔的人正对战得如火如荼。他们裸着上半身，肌肉壮实饱满，拳拳到肉，大汗淋漓，围在擂台旁边的人满脸兴奋，叫喊声大得仿佛要将搏击室的屋顶掀翻。
申秀堂听见了，但无暇理会，反正又不是变异物种入侵，见客的事可以不急。他继续出击，专心致志地对付眼前的对手。
一个副官看见了那个进来报告的小兵，上前稍作询问，接着跟小兵说了几句话，然后那个小兵就出去了。
蒋临和木真京雨被小兵带到休息室等候。
这里跟安详严谨，钢筋水泥铸成林立大楼的豪华联邦中心区不同，这里是隔离区边境，军方的地盘。
放眼望去，长长的海岸都被极高的坚固电网封住，每隔二十米都有炮台，天空中飞翔着巡逻的无人机。
海峡的对面就是隔离大陆，病毒的感染速度之快让人类难以招架，更无法消灭干净这些顽强不死的怪物，只好宁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把当年所有的感染者都驱赶到这里隔离，对岸的居民能撤离的都撤离了，但动物却没能逃过一劫，变异动物的体型不断壮大，猎杀能力也恐怖得吓人。在已经畸变的基础上，它们会继续进化，变得更强。
海峡对岸是怪物的世界，驱逐机团驻扎在此，与海峡形成一道重要的防线。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中，申秀堂赢了。
他下了擂台，接过部下递来的毛巾擦汗，回到更衣室把驱逐机团的灰色金穗制服穿上。
申秀堂走进会客室，两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和他一样的东方面孔。
他下意识打量他们身上的武器，一个腰间拴着枪，一个除了腰间拴枪，背上还背了把长刀。
申秀堂敬了个军礼，和他们客气寒暄过后，开始进入正题。
蒋临掏出许可表递给申秀堂，申秀堂接过进行审核。
“三个，你们是用飞行器运回去吗？”他问。
“是，燃料充足，确保直达，避免运输途中停留其他区带来不必要的风险。”蒋临回答。
木真京雨补充道：“我们这次出来开的飞行器是最新一代的加大版。”
格莱德教授究竟多有钱，他的钱从何而来，什么人资助他，蒋临无从得知。
普通人连车都不一定买得起，更何况这种高科技前沿的昂贵产品。这个豪华版飞行器跟私人飞机差不多，空间比蒋临上次开的那个两人座飞行器大了三倍不止，空间更宽敞舒适，造价不菲。
举国之力将所有最好的资源放在前四区，跟其他区完全是两个世界，难怪区域冲突的新闻屡屡发生，因为总有人对资源分配感到不满。
“好，我放行。”申秀堂说，“有任何危险记得用终端呼叫，基地的监察室和瞭望台24小时都有值班人员，只要有信号，都能收到。”
“多谢。”
“你们签了免责书，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可不关我们的事。”申秀堂给他们打预防针，“当然，我还是希望你们平安归来。回到基地后我们会对你们进行检测，检查是否被感染变异。”
“谢谢申上校，放心吧，我们会小心的。”
申秀堂给了一些新装备给他们，他们检查好装备和防护，然后出发——虽然他们也是变异过后的物种，但对于即将面临的恶心可怖的怪物，还是尽量避免接触。
飞行器升高，飞越了这道黑色的防线。
蒋临坐在副驾驶上，看着下面这一排密集的大炮，心想，戒备如此森严，难怪要通行许可，无论偷溜还是硬闯都是不可能的，一定会被这些炮轰下来。
海面风平浪静，降落后的沙滩风景宜人。
“跟想象中的怪物世界完全不一样。”蒋临说。
他以为自己站在这块已经成为蛮荒大陆的隔离地上第一眼见到的就是怪物横行的场景，但显然不是。
如果真是那样的场面，他感觉就他们这两个人，绝对应付不来。
他猜想，兴许这些怪物已经互相厮杀，内部消耗了。
“越是深入越是危险。”木真京雨看着远处的丛林，“我们晚上必须回到这里。”
他们穿梭在丛林里，植被茂密，遮天蔽日，前进时迎面而来的叶子不停地刮在面罩上，一路上十分安静，静到仿佛整个林子里只有他们的动作发出的声音。
对于普通人而言，这里是严禁踏足的高危禁区，潜藏的变异生物随时都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正当他们以为这片林子没有变异生物时，头顶上传来一声高吭尖利的鸟叫。
他们一惊，马上戒备起来，一齐抬头看，头顶只有满满的树冠，密密麻麻的绿叶中依稀有几丝缝可以窥见天空的蓝色。
木真京雨说：“那是鸟叫声，要不找一下鸟窝在哪……”
话音未落，头顶尖利的鸟叫声再次爆发，声音更大，数量也更庞大，伴随着密集的扑棱翅膀的声音，离他们头顶越来越近。
蒋临低吼：“不好！是鸟群！”
他们拔腿就跑，身后的密林罩子被鸟群冲击出一个巨大的口子，黑压压地朝他们的方向涌来。
他们不敢开枪，怕引来更多危险。
背后传来啄痛，有几只追上他们了。蒋临反手一掏，将一只鸟抓在手里，那只鸟不停地挣扎，试图用尖锐的鸟喙攻击他，他用力一拧，把鸟的脖子拧断。
猛然间，他们一脚踩空，瞬间掉进了一个大洞。
这个洞被绿植掩盖，他们根本看不见。此时，洞的上方，鸟群呼啸而过。
蒋临摸了摸跌痛的屁股：“这个洞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还好有它。”
“我刚抓了一只咬我的鸟，居然有两对翅膀。”蒋临举起手中的鸟给木真京雨看。
“体型还挺大，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木真京雨仔细观察着这只不算大的鸟，“这只体型较小，但它们的攻击力特别强，鸟喙锋利，见人就啄。”
“其实我以为它们会被吃掉，毕竟那些丧尸太凶残，没想到它们反倒变异了，可以更确切地说是进化得更强更凶残。”木真京雨道。
蒋临分析道：“它们能幸免遇难，估计是因为老巢在高处，比如悬崖峭壁，其他动物难以侵袭。”
这样一来，鸟窝是不用找了，留给它们一份净土罢。
经过商量，他们达成一致，决定回到海滩，坐着飞行器越过这片丛林。
小心翼翼地返回，他们逐渐加快速度，突然，木真京雨一个急刹车，一只血盆大口横在前方，仿佛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蒋临被木真京雨拉着往回跑，身后的怪物发出巨大的咆哮声。
“我擦！我擦！”
那怪物没有眼睛，一路横冲直撞，树木不断被它撞倒。蒋临以为自己见到了什么史前巨兽，或者山海经的怪物跑了出来。
他边逃边说：“这玩意儿这么大，我们的飞行器应该装不下！”
“打也打不死，要是小一点就好了。”
“只能找小一点的，不然塞不下！”
“这里没有丧尸。”
“最多三天，找不到就回去。”
“找肯定不难找，越过丛林应该就能找到体积小一点的生物。”
他们的体质异于常人，反应速度极快，无眼怪被撂在后面，始终没有伤到他们。
好巧不巧，在原路上撞见了之前追击他们的凶恶鸟群，张着尖嘴直直地冲他们飞来。前后夹击，他们急中生智，往之前掉进去的洞里一跳，接着快速爬起来脱下防护衣将洞口封住。
鸟群撞上那只怪物，双方撕咬搏斗，尖锐的鸟叫声混合着怪物愤怒的咆哮声，久久不息。怪物的爪子用力蹬在地上，他们躲在洞里，感觉整个洞都在剧烈震动。
外面的世界渐渐安静下来，蒋临和木真京雨不敢出去太早，又蹲在洞里许久。
探出头，无眼怪已经不见，只有一地鸟的尸体和血液。
成功化险为夷，他们松了一口气，飞快穿梭在丛林间，终于回到了海滩。
任务第一天，零收获，被怪物追得满林子跑。
噢，也不算零收获，蒋临手里还捏着一只死鸟，虽然没什么用。
第二天，蒋临和木真京雨开着飞行器飞越了这片危机四伏的丛林，他们离海岸对面的驱逐机团更远了。
灰色的建筑群出现在下方，他们在中心地带降落。
这里异常安静，零落的废墟散发着腐朽的气息，整个城市是一座废弃的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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