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尽管睡了一整晚,舒桐第二日起来还是有些困倦,揉着眼睛看李绎将热乎乎的毛巾拧干递给她,她打了个哈欠接过毛巾问:“什么时间了?你怎么起这么早?”
“不早了,已经辰时了,吃完早饭就立马要拔营回秦州了。”李绎看她洗漱完还是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拿起梳子帮着她把头发快速梳了一个男子的发髻顶着头顶,然后拉着她坐下吃早饭。
“哦。”舒桐只觉得累,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再用来思考,有李绎在她身边,她明显反应慢了一些。
饭吃完后,舒桐正忙着收拾行李,就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出现在帐外。
“李公子……”
舒桐起身走过去,正好和来人四目相对,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两人。一人身着银袍软甲,个头挺高,十七八岁少年人,长得剑眉星眸一脸正气;另一人身着普通士卒的黑甲,长相阴柔秀气,皮肤也是格外白皙,倒是叫舒桐多看了一眼。
她愣了一下神,反应过来后,赶忙笑着说:“哦,你找李绎呀,他出去了,马上就回来。”
红衣女子十七八岁,容颜娇美明艳,但浑身气度却要大气许多,尤其腰袢挂着的那把乌黑大刀,更显十分的威武。
“你就是他阿姐?”
被小姑娘上下打量了一圈,舒桐点点头,又笑着问:“您几位是……?”
其实从昨天那认亲场面,她已经猜出这位傲娇威武的小姑娘是谁,但保险起见,还是多问一嘴。
“陆灵……?”李绎带着老大夫和王柏,正从帐篷一旁绕过来,看到她们站在门口,赶紧先一步走过来。
见舒桐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他先笑着给她介绍:“这位是秦王的妹妹,陆灵郡主。”
他话音刚落,跟来的老大夫正好走过来,赶忙躬身冲自家郡主恭敬行了一礼,又看到陆灵身后的两人,也行了一礼。
见他二人也给老大夫回了半礼,舒桐抬头,恰巧对上了那银袍小将的目光,她还未反应过来,对方先亮出一排大白牙,笑得阳光,冲她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霍星河,”嘴里说着,手又拍向身边的黑甲兵介绍:“这是我妹妹,霍黎,家父乃神武军统帅霍玄。”
原来是高富帅和白富美。
舒桐恍然大悟,她就说刚看到这矮个子的黑甲兵卒看起来白白净净的,原来是名女子。
对方通了名姓,舒桐也赶紧学着男子的抱拳礼给他们打招呼:“我叫舒桐,你们喊我名字就行了。”
陆灵看着她那怪异的行礼姿势,又观李绎那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也大方回了她一个笑容。
“你们来此是有什么事儿吗?”李绎看着他们三人一大早出现在这里,开口问道。
陆灵有些不好意,先看了舒桐一眼,才抬步走到李绎一步之距,提醒他:“你忘记了?你不是说等你阿姐回来,帮我问问,能否送我一只果子狸吗?”
前几日她带兵来镜山找哥哥秦王时,看上了他匣子里的果子狸,便开口问他要过,但那时李绎一心挂念舒桐,这匣子里的果子狸是她最后交给他的东西,他岂会轻易送人。
是以,他都是以那匣果子狸是他阿姐的东西为由,一切都要等问过她同意之后才能送。
如今正主回来了,陆灵一早起来,特意叫了自己的两位好友一起过来询问。
舒桐不动声色,眼珠在他们二人身上转了几圈,渐渐有些明白这个女孩子的醉翁之意,立马笑着应下。
“郡主喜欢,都送给您也可以,只是我还有个妹妹,最近刚生了一子,想着能给那孩子留一只,当作玩伴,其余两只都送给郡主玩……”
李绎此时在一旁刻意咳嗽了一声,见她目光看过来,才说道:“果子狸那晚死了一只,如今只剩两只了。”
那晚寒冷混乱,兵戈打斗过后,都是先救活人,等李绎醒过来,发现的时候,已经被冻死了一只。
舒桐瞪了他一眼,怎么不早说啊,转而尴尬的冲陆灵干笑了一声,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您看,这太不巧了,如今,只能送您一只了。”
陆灵本来也就只想要一只,见舒桐又这般大方好说话,自然点头笑着言谢。
李绎让王柏抱了装有果子狸的木匣子,让陆灵挑走一只,看着他们三人欢欢喜喜的抱着果子狸幼崽离去的背影,舒桐只觉得羡慕。
打了一个哈欠,她此时就如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冲李绎感慨:“多好的年纪,朋友二三,意气风发又生机勃勃的。”
李绎早已习惯她时不时老气横秋的悲春伤秋,拉过她的手放在脉枕上,示意老大夫不必理她,可以开始看病了。
老大夫将她两只手腕都细细诊完之后,说了和云庭泽差不多的结果。“肺部受损,寒气侵蚀,姑娘以后要好生调养,若不然落下病根儿,以后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
老大夫说完,收回脉枕,起身告辞。李绎叫王柏帮着提起药箱,将老大夫送回去。
老大夫赶忙辞谢了之后,从他们这里出去,转身往秦王的大帐走去。
“殿下,那位姑娘除了肺寒颇为严重,亟待调养,还因过久置身于冰雪天里,内里阳虚怕冷,且身体多伴有宫寒,恐将来在子嗣一事上,颇为艰难。”
老大夫躬身垂眼,站在大帐中间,恭恭敬敬给秦王回话。
半晌,才传来秦王温凉如水的声音。
“知道了,子嗣一事,勿要让她知晓,回去之后,你好生为她调养,也……不必说是我的意思。”
“是。”老大夫行了一礼,退出了大帐。
秦王坐在书桌之后,手指敲了敲桌角,想到那个能叫人气得跳脚的傻子,无奈叹了一口气。
他能做得有限,余下的就要看梁国那小子有没有良心了。
……
回秦州的路上,舒桐终于坐上了马车。虽不如来时那般奢华精致,但有总比没有的好,据说此车还是昨晚从州府衙门连夜调来的。
难得今日没有下雪,舒桐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在队伍前面看到了身披鲜红披风的陆灵,还有她那两个二代朋友,少年人鲜衣怒马,肆意张扬的在一起笑闹。
仿佛也被他们感染了,舒桐收回脑袋,笑着跟李绎感慨:“多好,等你身上的毒解了,就跟他们一样,去骑骑马,年轻人还是跟年轻人一起去玩耍的好。”
李绎看她怕冷的往自己身上裹披风,笑着调侃她:“你看着跟我们也一般年纪,怎么总是说这种老气横秋的话?”
舒桐愣了一下,想起自己的秘密,不由自主的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反应过来,瞪他一眼:“你懂什么,这长相跟年龄能有什么关系,我,重点是经历啊,我经历的比你们多,自然这心态就要苍老一些嘛。”
听着她那明显底气不足的强词夺理,李绎也笑了起来,挑开前面的门帘,举目远望。
也看到了她所说的那几个鲜活肆意的年轻人,正洋溢着笑脸彼此交谈嬉闹,若说他内心有多羡慕,倒不至于,时局如此,只是有些可惜,自己恐怕没时间留住这仅剩的少年意气了。
回去的路上,舒桐保持了现代人上车睡觉的好习惯,侧躺在马车一侧的坐垫上,一路上睡得昏天黑地。
直到了王府门口,看到陈瑛一袭紫色披风,抱着儿子站在门口,才被李绎叫醒。
“小瑛。”
舒桐从车窗里看到她,高兴的先喊了一声,活动了一下睡麻的双腿,也不管李绎还在车里,扯紧披风,头先出了马车,急急就从车辕往下跳。
“哎呦。”没有踩马凳的习惯,她高估了自己还有些不太灵活的双腿,直直摔在门前的台阶上,疼的龇牙咧嘴。
恰王府的主人被后面的事儿耽误了一下,此刻正好走过来,看到这一幕,顿时有些没眼看,故意冷着脸从她身旁走过,没有一丝停留。
陈瑛抱着孩子,先神情淡淡的给迎面走上来的秦王见了礼,也不等秦王反应,就直接走过去,帮着王柏将舒桐扶了起来。
“阿姐怎么又不踩马凳下车,这是摔下来的第几回了?”陈瑛虽是再说教于她,但是声音婉婉悦耳,暗含慢慢关心。
舒桐假装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也不好意思去揉摔疼的膝盖,尴尬的笑了笑,接过她怀里的孩子,说:“呦,沉了不少,怎么把小阿念也抱出来了,多冷啊!”
陈瑛看着从车里下来的李绎,见他面色无异,才说:“这不是你们一走那么多天,中间又有消息传回,说是出事了,我等在这里也不知道你们的情况,只能干着急呀!”
她边说着,思及近些日子的事情,见他们二人虽完好无损的回来,但是面色都带有苍白憔悴,想来还是受苦了。
眼眶渐渐含了热泪,舒桐一看,赶忙抱着孩子安慰她,“你别难过,我们都好好的回来了,外面冷,别冻着孩子了,咱们先进去吧。”
说着,她拉着陈瑛往大门里走,绕过秦王身边时,看他正拿他那双桃花眼看着自己,她假意低头看孩子,将陈瑛挡在中间,装作没看见秦王,从他身边快速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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