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有幽默感
女鬼大概是吃饱后有了力气，尖叫声非常有力地穿透了周围每个食客的耳膜。
烧烤摊周围霎时安静下来，只有那只大黑狗还在离楚辰三人不到一米远的地方呲牙，一边狂吠一边夹着尾巴，看起来又凶又怂。
晕过去的女鬼身躯瘫软，差点直接摔到地上，被楚辰眼疾手快地接到怀里靠在肩上。
然后他就受到了众人目光的洗礼。
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生病的女孩子来小摊上吃烧烤，女孩还晕过去了，怎么看怎么奇怪。
旁边有人迟疑着拿起手机，犹豫到底是应该先报警还是先叫救护车。
宋羽裴抬脚将掉落在地上的鸡腿踢到大黑狗面前，冷声道：“我妹妹怕狗。”
楚辰暗自欣赏他的淡定，也用要算账的语气大声质问：“这是谁的狗，怎么不牵绳呢？吓到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它自己挣脱了绳子……”事发突然，狗主人这才反应过来，一脸狼狈地跑过来试图把狗牵回去。
烧烤摊老板急得又出了一头汗，生怕别人误会自己的食物有问题，连声说：“快快快，快送她去医院，这胆子也太小了，怎么还能被狗吓晕？”
宋羽裴拿出两张钞票拍到油腻腻的桌面上，低声说：“去医院。”
楚辰直接把女鬼打横抱起来：“走。”
无巧不成书，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有两家，一家是宠物医院，另一家就是对面的妇幼保健医院。
去宠物医院肯定不合适，但妇幼保健医院好像也并不适合女鬼现在的状况。
其实楚辰是有办法直接让她醒过来的，可用了灵力宋羽裴就会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之前金守成把修士证交给他的时候再三强调过不要在普通人面前暴露身份，否则容易被管理局抓住把柄。
所以，厉害如祖师爷也只能干等着。
楚辰掂了掂怀里的女鬼，发觉她的重量变得越来越轻，暗自希望等会儿不要吓到宋羽裴。
烧烤摊和妇幼保健医院的直线距离大概有五百米，路线曲折，步行大概要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到，宋羽裴在前面带路，他抱着女鬼跟在后面。
幸好，他们抄近路走到一条小巷子里的时候，女鬼自己醒了。
她的重量也彻底变得轻若无物，楚辰装作没有发觉的样子，俯下身把她稳稳当当地放到了地上。
就好像她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女鬼一改之前的单纯活泼，阴郁惨白的脸庞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整个人的身影都逐渐透明虚幻起来。
对面的两人可以直接看见她身后老化破损的砖墙，墙面上还用红漆刷着广告，正巧是一个“生”字。
女鬼已经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她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两人，怕吓到他们，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楚辰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觉得自己应该礼貌性地害怕一下，也往后退了一步。
宋羽裴看看楚辰，再一次少数服从多数，跟着往后退了一步。
女鬼看到他们的举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抬起手拢了拢那一头秀丽的长卷发：“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的，我就是……就是不小心忘记自己死了。”
她生前大概是个很温柔的姑娘，即使现在脸色惨白泛青也并不吓人，反而看起来非常柔弱。
楚辰伸手摸摸鼻尖：“我……尽量不怕，那个……烧烤好吃吗？”
女鬼破涕为笑：“好吃，谢谢你们，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
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医院：“我的遗体就在里面，今天上午手术失败，正巧赶了个好日子，可以早点投胎。”
楚辰点头：“好吃就行，你还有什么没完成的遗愿需要我帮忙吗？先说好，太吓人的不做，丧良心的也不做。”
女鬼刚要说话，身后的砖墙另一侧传来一男一女调情的声音，肉麻又恶毒。
她十分动人地笑了一下，落落大方道：“我挺喜欢你的，下辈子嫁给你行不行？”
“我？”楚辰指着自己，“等你下辈子长大我就是个老头子了，让我空耗青春等你二十多年，你这属于恩将仇报啊美女。”
“逗你的。”女鬼调皮地眨眨眼，身形越来越透明，“谢谢，再见。”
楚辰很轻地松了口气，正要开口说话，女鬼又从砖墙里探出头：“不好意思，那个……现在几点了？”
“……”宋羽裴无言地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对准她的脸，“十一点二十五分。“
女鬼笑嘻嘻道：“那还来得及，谢谢你。”
她彻底消失在两人眼前。
下一秒，砖墙另一侧传来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楚辰挑眉：“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宋羽裴摇头：“风太大，听不清。”
……
两人离开医院外的小巷子，并肩走在昏黄的路灯下。
楚辰说：“帅哥，你倒是说句话呀，这么沉默不会是看上了刚才那个姑娘正在内心感叹红颜薄命吧？”
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偏偏喜欢戴口罩还不爱说话，这简直是对有限资源的无限浪费。
宋羽裴终于开口了：“说什么？”
“说……”楚辰看到前面一东一西的路口，“你还怕鬼吗？”
要是怕鬼呢，看在宋羽裴是个美男的份上，祖师爷辛苦一回，亲自送他回家。
要是不怕的话，正好到地方了，祖师爷要回家继续学习“abandon”了。
什么叫孜孜不倦？什么叫读书破万卷？什么叫活到老学到老？
这就是。
宋羽裴看着楚辰一脸的神游天外，怀疑他是自己怕鬼所以想找回面子。
于是他很懂事地说：“怕，我家门前没路灯。”
楚辰了然道：“带路吧，我送你回家。”
宋羽裴看他：“你不怕了？”
楚辰笑道：“我突然觉得鬼也并不都是那么可怕，你看刚才那个就很漂亮，真要等的话也不是不行。”
“……”宋羽裴提醒他，“空耗青春二十年。”
楚辰“啧”了一声：“开玩笑懂不懂？你怎么没有一点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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