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契约
“大家快来呀，师妹和大师兄回来了！”
开门的小师弟，看见是张宣儿和张纯良回来了，大声呼唤师兄弟们迎接。
一时间，几十号人跑到门口，有人帮他们拿行李，有人给他们递茶水，还有人给他们扇扇子，好不热闹。
“师妹、师兄你们辛苦了，先前听说你们遇险的时候，我们真的担心得不得了，能安全回来，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为了青山道观你们辛苦了！”
对此次事件，张纯良觉得自己没帮上忙，心里特别惭愧，“这次多亏师妹机智，我们才能平安完成任务，都是师妹的功劳。”
张宣儿拍了拍他的肩，“我们这叫通力协作，最佳搭档。”给张纯良递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大家一言一语，将师妹和大师兄簇拥进了院子。
张宣儿一路上给大家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她在水云之森的所见所闻，那跌宕起伏的情节比茶馆说书的都要说得精彩，引得周围的师兄弟们都拍手叫好。
留下白锦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们就这么走了？他，绝美狐仙站在这里，居然无人在意？
“他们都是睁眼瞎吗？”
“汪汪……”此处只有小白回复他，还讨好的跟他摇了摇尾巴。
白锦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认张宣儿是真的已经将他遗忘了，先前盛气凌人的气势去了一半，无可奈何，只能坐在门口，等他们再次想起自己。
其实，不是白锦不想进去，而是单凭他自己，是根本不能靠近青山道观正殿的……
早在五百年前，青山道观香火鼎盛之际，当时观主是张真人的师傅——张仙人，天庭委以他重任，由他代为保管天珠。
当时天珠下界谣言四起，当时整个三界盛传，天珠乃开天辟地之物，吸收天地之精华，得此珠者将获得惊世天赋，横扫八荒，独霸天下！
无数能人异士为之抢破了头！
一时间无数的妖魔鬼怪拥上青山道观，但都被张仙人和众弟子一一击败。
后来，为了更好的守护天珠，太乙真人在整个青山道观布下了结界，普通信众只能在外殿祭拜，只有跟历代观主达成契约之士才有资格进入道观的正殿。
曾经也有人不怕死强闯结界，据说后果非常严重：
如果是人，直接瘫痪，终身只能躺在床上度过；
如果是妖，轻者失去百年功力，重者直接打回原形终身不得再度修炼。
所以后来大家都不敢轻易尝试强闯青山道观。
百年前，白锦为了去救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曾豁出性命强闯结界，他的结果算轻的，反噬的结果只是失去了两百年的功力，所以近来百年一直在闭关修炼，就是为了疗伤。
而此刻白锦作为“外人”，看着这结界根本不敢轻举妄动，他可不想再回到那个寒冷的山洞了。
百无聊赖之际，他只能坐在台阶上跟小白玩耍。
听着里面说说笑笑，偶尔还能传来欢呼声，他心里更是生气，难道他的美貌，都不足以引起张宣儿的关注吗？
可她之前明明表现得那么喜欢他来着？
现在居然说走就走。
难道这就是山下人所谓的浪荡子？
之前虽然他来过青山道观几次，但都是为了抢天珠，根本没有注意过这个道观到底长什么样子，现在仔细看来还真是破！
就连他们现在聚在一起聊天的正殿顶上都有一些肉眼可见的破洞，院子里菜地居然还有一个大洞……
“小白，你们的居住环境可真是堪忧啊！”
小白不懂，只是一个劲朝着白锦撒娇。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宣儿是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
“师兄，白锦进来了吗？”她恍然大悟，白锦被他们遗忘在门口了，他还没有跟她达成契约，是没办法自己进来的。
“额，我还没有适应有他的这件事情……”师兄耸耸肩。
“完了！”她想着白锦肯定在门口大发雷霆，想起他阴阳怪气的笑容，心中还是有些怕怕的。
等她跑到门口，见白锦此刻正云淡风轻地跟小白玩着。
她长舒一口气，“呼，还好……”
他坐在台阶上，从下往上抬头望见她，逆着光，焦急地向他跑来时，忽然有些恍惚，想起这个世界上唯一在乎他的白凝姐姐，曾经有次他独自一人在云水之森走丢，她也是同样的表情来找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距离上次见到她，已过百年。
张宣儿跑到他的面前，待气喘匀，向他掌心朝上伸出右手，做邀约状，“白锦，从今往后，你愿意与我达成契约，忠于青山观，忠于张宣儿吗？”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反应过来她这是要干嘛。
“白锦，手。”张宣儿又提醒他。
白锦此刻还有些发呆，正准备将右手放上去，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怪异，“张宣儿，你当我是什么？”
“宠物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她一脸得意，这本来就是他们说好的。
“你……”他被她的理直气壮，竟气得不知道回什么才好。
“开玩笑的，你也别多想，这就是我们签订契约的流程，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张宣儿连连摆手，让他别误会。
“真的？”他将信将疑。
张宣儿肯定地点了点头，又伸出手示意他放上来。
白锦就这样半推半就将手放到了张宣儿手里，他瞬间感觉到有一股暖流在手心涌动。
“好了，契约达成，今后你就是我们青山道观的一员了，要跟小白好好相处哦。”说着朝他露出来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白也欢喜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小白，手。”张宣儿有朝小白伸出了右手。
小白瞬间明白，乖乖将自己的前爪放在张宣儿手中，“看，还是咱们小白更聪明！”
说这话的时候，白锦仿佛觉得小白此刻正表情骄傲地看着他。
“白锦发什么呆呢？快走了，不然晚饭赶不上了！”张宣儿说完之后，也不管白锦是否进来了，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白锦因为之前的事情，对这结界还心有余悸。
他试探着将右手向前伸了一下，他的手正正穿过结界，进入了门内，真的没有任何反弹，大喜，又向前迈了一步，他就这么进去了。
“我真的进来了？我真的进来了！”他终于能进青山道观了。
回想起刚刚张宣儿叫吃饭，他已经饿一天了，现在肚子也是咕咕直叫，朝着她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当他到了的时候，发现大家已经端端坐在了桌子前，张宣儿发现他来了，朝他挥手，“白锦，来这里坐！”
白锦难敌她的热情，而且此时大家都望着他，在小声议论，这个长相清秀的公子到底是谁。
他就在大家的注视下来了到张宣儿身边。
当他看到他们的晚餐居然只有两个馒头和一碟小菜的时候，整个狐狸都不好了，软绵绵地躺在了桌子上。
“干嘛呢？快吃，我们晚上还有功课要做呢！”张宣儿催促着他。
听到“功课”两字的时候，他更是气得要晕过去，他好不容易逃离狐族，逃离那些繁文缛节，没想到来到这里竟然还有早晚功课，还要不要狐狸活了？！
“张宣儿，你们这里之前不是香火挺好的吗？为什么房子这么破破烂烂？”白锦不解，他们吃得也不好，住得也不好，那张宣儿努力赚的钱都去哪里了呢？
“你可别说了，这还不是拜我最近飞升的爹所赐……”说到这事，张宣儿就心脏一阵抽搐。
此事就说来话长话说。
青山道观，坐落于环境清幽的青灵山深处，由于路途艰险，近来今年因为大家开始信奉别的大仙，道观的香火少了不是一星半点，到现在已经鲜有信徒了。
某天夜里，顷刻间狂风大作，明朗的星空突然被乌云挤得密密实实。
猛然，“轰——”一声闷响。
抬头一看，空中滚滚天雷在浮云中翻腾，一条宛如巨蟒的闪电，从天边直插到青山观后院，“啪——”的一声，将菜地劈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窟窿。
呼啸的狂风携着密密麻麻骤雨迅速赶来，犹如无数的鞭子，狠命地抽打着青山观岌岌可危的建筑，屋顶、墙上都开始露出缝隙……
不一会儿，暴雨开始侵入道观，众人齐齐拿出桶和盆，将漫入的雨水往屋外赶。
可雨实在太大了，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内水位逐渐升高，再升高，眼看就要没过膝盖了……
“这个可咋办，再这样下去，恐怕道观就没了！”
“还能咋办，赶紧舀水，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你们看，这奇特的天象，难不成是有人在渡劫吗？”
……
青山观的道众议论纷纷，大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就在此刻，雷雨戛然而止，天色恍如白昼，遥远的天边漾起七彩祥云，宛如一条彩色的阶梯，正在缓缓向青山道观的方向延展而来。
“哇……”道众目光追随着彩云，离他们的越来越近，最终这片云不偏不倚，正正停在了观主的卧房的上空。
“哇……”第二声惊呼，只见观主张真人，踏着祥云，飞升了！
这一晚，成了观里口耳相传的神事。
没几日，青山观里出了个仙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山下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青山道观也跟着名声大噪，瞬间跻身整个大陆排名前三的道观。
张宣儿是观里唯一的小师妹，师兄们都对她爱护有加，她仗着张真人对自己的疼爱，从小不学无术，刁蛮任性。唯一的爱好便是银子，看着其在掌中闪闪发光，甚是喜悦。
虽对外说是女儿，她与张真人实则并无血缘关系，是十六年前张真人在树林里拾到的一名被家人遗弃的女婴，见其在襁褓中饿得哇哇直哭，张真人动了恻隐之心，将她抱回观里，悉心抚养。
如今，张真人不在，群龙无首，男人们都不屑搭理算账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想潜心修道，好像师父那样早日飞升。
主持内务的重担就落在了小师妹肩上。
张宣儿虽不精修行，但在经营方面颇有几分头脑，经过几日的磨合，道观已然恢复了井然有序的运转。
虽然香火相较之前是好了一点，但实际点了一下香火钱，如破损的地方想要全部得到修缮，还差很大一截费用。
她坐在里屋，右手撑着脸，百无聊赖，呆呆看着院子里认真练功的师兄们，突然心生一计。
经过这段时间对观里信徒的观察，许多人来求解签，问家庭、问姻缘、问财运，比比皆是。
她也从中悟出了一些生财之道。
咱们何不趁热打铁，对外接一些力所能及的委托——发大财、除邪祟、保平安……
如此一合计，她满意地点点头，这确实是一个可行之法，她望着远方，好似已然看到崭新气派的道观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
事不宜迟，马上拿起笔墨纸砚，起草了一张告示，请十一师兄，跋山涉水，贴到山下人流最旺的集市。
所以才有了后来李员外委托他们去收祖宅之事。
张宣儿正跟白锦介绍着前段时间的遭遇，十一师弟突然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师妹，你们走的这几天，来了一个姑娘，她有一个委托想跟你们详谈。”
“好呀，请她明天过来吧。”张宣儿见生意找上门来，眼睛都闪着金光。
“小白，明天就跟着主人，去见见我们下一个老板吧！”她拍了拍白锦的肩膀。
“汪汪……”脚边的小白欢快地摇着尾巴回应着。
此时，白锦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你刚刚拿了馒头的手，给爷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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