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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私钱案(13)


赖药彦看向眼前林笑愚说道:“老朽有一甥男,名唤沈南缪,自幼随老朽研习医学,近来听闻宫中广募良医,老朽便是为此事而来。”
  林笑愚闻言不语,看向李珩。
  李珩亦是看向林笑愚点头,而后看向白辰海等人道:“先往北鉴司去,此处有我二人即可。”言罢便又问向赖药彦:“不知赖老前辈这甥子医术如何?”
  白辰海等人行礼之后便随车架一同往北鉴司衙门行去。
  赖药彦抚须道:“此子颇具研医天赋,自幼便随老朽研习,尤擅药草,加之老朽点播,这针灸之术,亦是有所建树。”
  李珩道:“如此,我等便尽力而为,至于这吏部考核及尚药局考核便须沈公子自行把控。”
  赖药彦闻言笑道:“那是自然,”言罢便看向林笑愚道:“如此一来,便是银货两讫,老朽代甥子谢过郎君。”
  赖药彦于众人行礼之时,忽的听闻身后一人道:“这宫中尚药局乃是干系圣人安危,我等举荐,却不知这沈公子医术究竟如何,若是他日因沈公子医术不精误了事,这罪责尔等谁来承担?”
  李珩及林笑愚二人起身看向赖药彦身后,见是乔凌菲,二人同时道:“凌菲......”言罢二人相视一眼,却又同时噤声。
  赖药彦识得这声音,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笑道:“老朽赖药彦见过郎君。”
  乔凌菲急忙上前将赖药彦搀起身来说道:“赖老前辈折杀凌菲了。”
  赖药彦看向乔凌菲道:“老朽不敢,不知郎君此言何意。”
  乔凌菲道:“赖老前辈医术超绝,便是长安城人尽皆知之事,只是前辈甥子这医术,却是不为人知,老前辈亦曾于朝中做官,自是知晓这宫中的规矩。宫中御医亦是如前辈这般医术大家,故而此事断然非同小可。”
  赖药彦闻言抚须笑道:“郎君之意便是要考验老朽甥子一番?”
  乔凌菲点头道:“正是如此。还望老前辈莫要怪罪。”
  赖药彦道:“人之常情,老朽又岂会怪罪。不知郎君这考验为何?”
  乔凌菲道:“请老前辈移步。”言罢便向赖药彦行礼,之后便看向李珩及林笑愚二人道:“往北鉴司去吧。”
  四人便一同往北鉴司行去。
  白辰海几人先行抵达北鉴司衙门,推开这北鉴司大门,眼前景象令众人大吃一惊,这眼前哪里像个衙门,比起那长安城宫城也不差几分,那院落中所沏水塘当中石雕獬豸阁外引人注目,竟是不知为何,那獬豸口中源源不断向外涌出清澈流水。
  入得北鉴司院门,便是青石铺就小径,两侧花木繁茂,处处可见假山布景,行至小径尽头,便见三层阁楼赫然矗立眼前,两侧回廊,雕梁画栋好不精致。
  而这阁楼与四周建筑截然不同,这屋顶采用平顶,屋檐挑出以青瓦装饰,屋檐下则是伸出丈余观景台,以红木栏杆搭配七彩琉璃。观景台两侧以盆景装饰,当中置一绫罗伞盖,伞下圆桌及两侧斜靠长椅,甚是怯意。
  目光自上而下,便是二楼,这二楼更是别致,几根廊柱当中竟满是琉璃,而正这当中两廊柱当中远远看去似是有琉璃重叠,而正当间却是空无一物。便如同寻常阁楼这开间一般。寻常阁楼开间乃是朝向阁楼内侧,这开向外侧,着实令人眼前一亮。
  众人踏入这大堂之中,便见大堂正中墙上一副牌匾上书“会议室”牌匾之下镂空雕刻“北鉴司”字样图案镶嵌墙内,自那镂空缝隙间,竟是隐约可看向后院之中,再看那金丝楠木长圆桌案,环绕一周摆设木椅,亦是别具匠心。正堂两侧分设两间侧堂左侧牌匾书“绣衣执事办公室”及“司丞办公室”右侧两间则分为“办公室”及“会客室”。
  白辰海等人入得大堂之中后向堂内张望一番,不由惊叹不已,随即便穿过大堂向堂后绕去,堂后左右两侧各布楼梯通往二楼,正中则是通往后院之中通道,而通道尽头亦是有琉璃门扇。
  裴童卿好奇向那琉璃门扇行去,却见那门扇竟是向两侧划开。将那两扇木框琉璃门推开,后院景致赫然映入眼帘,后院之中则是小桥流水景致,一侧活水涌入,另一侧则是以青石铺底所筑水塘,水塘侧立一牌匾上书“泳池”。
  待裴童卿自后院折返大堂方才发现这正堂之中那面墙背后竟是壁炉,直通屋顶,裴童卿兴冲冲的欲自左侧楼梯行至二楼,才见这楼梯下方竟是暗藏玄机,两侧楼梯下方空间,亦是充分利用,设置阁架,左侧名曰“档案资料”,右侧则是“工具书籍。”
  裴童卿惊叹之余便赶上二楼,见二楼中庭开阔亦是分为左右两侧及正厅,正厅之中红木圆桌周围亦是一圈环椅。与一楼正堂相同位置亦是一面墙,墙上匾额上书“机关大食堂”
  裴童卿绕制墙后便见一间开阔开间,上书“厨房重地”。沿这墙环绕一周才见这大厅左侧为“男寝”,右侧为“女寝”。沿左侧楼梯再上一层,则是自楼下望去那观景台,内里各种布置雅致至极。亦是有一牌匾,上书“老干部活动中心”。

  裴童卿至三楼观景台之处,向院外望去,便是将这太平坊四周景致尽收眼底,心内便是一阵舒爽。
  方鹤临、白辰海、药罗葛牟羽及葛萨洛拔一行人将程檀睿及苏落衡二人安置妥当,亦是向三楼赶来,随即便又向楼下四下里观察一番。
  而后众人齐聚一楼大堂中,各自坐定,方鹤临道:“凌菲是哪里来的鬼才,竟会得如此巧思。”
  裴童卿道:“凌菲本就高才,这些心思那不是手到擒来?”
  白辰海道:“这北鉴司堪称别致,于这太平坊间独树一帜。倒是雅致。”
  药罗葛牟羽说道:“何止这太平坊,即便这长安城也是别无二处。”
  白辰海起身向前院行去,看向那水塘及水塘之中那石雕獬豸,不由问道:“诶?这机关为何物?竟有源源不断水流涌出。”
  裴童卿自堂内行出道:“凌菲称其为喷泉,乃是连接电池,水泵及水管依靠这电池催动水泵,将水塘中之水抽入水管之中,沿这獬豸口中复又流入水塘内,如此往复,这獬豸口中方才有不断水流涌出。”
  白辰海闻言,虽是不知这所谓电池及水泵是何物,可对这缘由却是了解了几分。不由叹道:“凌菲竟精通如此机关秘术,当真高才。”
  众人正感叹间,便听闻乔凌菲等人谈话之声传入,当即便向几人迎去,见乔凌菲身后方才那老翁竟是一同前来当即问道:“凌菲,这老丈.......”
  乔凌菲对众人说道:“老前辈乃是太宗时尚药局奉御赖药彦前辈。”
  白辰海等人闻言向赖药彦躬身行礼。
  赖药彦当即回礼道:“众位郎君有礼。”
  乔凌菲随即伸手请赖药彦往堂内就坐,众人随即跟上,一同进入堂内。
  赖药彦入得大堂之中对这大唐中布局亦是倍感新奇,不由称赞一番,随后看向乔凌菲问道:“不知郎君所说考验为何?”
  乔凌菲道:“北鉴司中一绣衣,遭人暗算,刺伤舌横,口齿囫囵不清,亦是有几分痴傻,不知前辈以为令甥子可有医治之法。”
  赖药彦闻言眉头皱起,沉思片刻道:“这舌横乃是命穴,依郎君所言那暗算之人当是针法非常,既不致死,又致人痴傻,当是这下针分寸拿捏极为精准,非常人所能掌控。”
  乔凌菲道:“此事我等已然知晓,不知前辈认为,令甥子有几分把握可医治这绣衣。”
  赖药彦直言道:“三成。”
  “仅三成?”
  赖药彦皱眉道:“只怕是不足三成。”
  乔凌菲道:“如此说来,这御医一职怕是有些难为。”
  赖药彦道:“即便是老朽亲自行针,亦是仅八成把握,如此考验莫不是郎君有意刁难,亦或不愿支付这药草钱?”
  堂中众人闻言心内亦是一惊,众人皆曾听闻这赖药彦的手段,即可为太宗时尚药局奉御,这医术手段自是高明,可这下毒的手段亦是好手,据传闻,长安县曾有一富商,机缘巧合得意求得这赖药彦一株仙草,亦是破了这所设迷局,而后待这赖药彦上门索要药草钱时,那富商竟不愿兑现诺言,那赖药彦离开之后这富商家中居然生了疫病,仅一夜时间,这富商家中上至老太公下至仆人侍女,尽数染疫。
  可这奇怪的是,说是时疫,却只有这富商一家老小染病,其邻里,亦或上门做工工匠却是安然无恙,这富商起初并不以为意,直至第三日,家中幼子,口舌生疮,肤表溃烂,暗疮骤起,仅一日光阴,便没了性命,那富商方才想起这赖药彦来,于是急忙遣人往鬼市中去寻,不巧的是,赖药彦恰巧往西域去采药材,后来,仅隔三日,这富商家中无一人生还,而官府对于此事亦是束手无策,一来这富商毁约在先,二来则是并无实据可证明这疫病与那赖药彦有关,故而此案也只得作罢。
  乔凌菲并不知晓此事,即便知晓也不会在乎,乔凌菲所言并不是全无道理,宫中御医自是负责朝中主股肱之臣疾病医治,甚至与圣人性命攸关,自是需得慎之又慎。其次便是借此时机试探这程檀睿之病症是否有医治可能。故而这于公于私,这番考验皆是极为必要,再者则亦是替这赖药彦之甥子多顾虑了几分。
  乔凌菲起身踱步道:“赖老前辈,凌菲并无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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