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章成转身,一点寒芒从斜下方直奔面门而来!
“不自量力!”章成一掌推出,掌心重重拍击在一具温热的躯体上。
炎陵被一掌打飞,撞倒桌椅和床柱,砰的一声撞在墙上,接着面朝下跌落在床榻上,再爬不起来。一时间灰尘弥漫,满地是破碎的碎瓷片和桌椅残肢。
“咳、咳咳。”炎陵艰难地支撑起身,又被章成掐着脖颈按下去。
“夜行衣、杀人剑,阁下这一身行装,是要去哪啊?”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章成是真的想杀了他。章成本就不是好相与的,此刻所有的耐心都快要在炎陵一个人身上耗尽了。
炎陵任他铁钳一样的手抓住自己的后颈,沉默着,没有丝毫反抗。
他想逃,还正好被抓了个现行,一击不成反被擒,已经是很明了的事情,炎陵无话可说。
“还以为你白天想通了,”章成冷哼一声,“原来早就计划着想跑。”
炎陵浑身上下新伤旧伤一起发作,一时间动弹不得,嘴上却不饶人:“那你呢?教主深夜来访,不会是未卜先知,专门看我出丑的吧?”
“呵!”章成放开他,从怀里摸出两颗丹药,当着诧异的炎陵的面用内力碾成细细的粉末扬了:“念你伤重,长夜难挨,给你送两颗止疼的丹药。你还有力气杀我,看来是用不到了!”
章成平时惜字如金,今夜一下子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可见是动了真怒。
刚才混乱中,章成的肩膀被划开一道长长的裂口,此刻血已经顺着肩膀流到指尖,炎陵看了一眼,别过了头。
他功法已失,料想章成定能躲开,但章成走的是以命换命的路子,反而揉身而上,直取命门。早知道就不该出那一剑。
“影一,影六!”章成将今夜当值的影卫唤出来。
“属下在。”
“自己下去领罚。”
“是!”
袖子被人拉扯了下,章成回过头,炎陵被他按着动弹不得,此刻艰难地试图抬起头为影卫们求情:“我也是影卫,他们换岗的暗号和哨口我一听便全都知晓,不怪他们。”
章成看着炎陵黑色的夜行服经过刚刚的拉扯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露出雪白的里衣,整个人被压制得动弹不得,一股无名的邪火在心底缓慢燃烧。
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替影卫求情?
刚才对我拔剑时怎么又没有丝毫犹豫?
章成更生气了。
“听见了?”章成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对影卫说道:“他替你们领了罚,你们可得好好记着。”
影卫们不曾见过章成如此发怒,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影卫都退下后,章成将人揪起来,逼迫炎陵直视自己:“我很好奇,我既然许诺不会杀你,助你恢复功力,就定然不会食言,你为何还要逃?”
炎陵嘴唇紧抿,刀削斧凿的面容上泛起冷硬的光。
不逃,他怎么带章成去找一个本就站在他面前的人?
见他不肯说,章成放开他,甚至顺手整理了一下对方散开的夜行服。
“炎陵,我的耐心不是没有限度的,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会明白这一点,可惜今夜看来,你好像需要一点提醒。”
“唔!”炎陵突然皱眉捂住胸口,“你做了什么?”
章成从袖中拿出一根银针,对光打量银针针尖上一点漆黑的毒素。
“本教最出名的噬心蛊,滋味可好?”
章成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纯黑色的眸子如同无底的深渊,让人心生畏惧。
“噬心蛊每三日发作一次,每次要一整夜才能停止,离天亮还早,慢慢享受。”章成丢下他,拂袖而去,留下炎陵一个人熬这漫漫长夜。
第二天一早。
“教主,有客来。”
张叔沙哑的声音聚音成线,传到在书房钻研剑谱的章成耳中。
章成扬起眉。
“这倒是稀罕事。”他放下剑谱,走出书房,白色水云纹的剑袍垂落身侧,被清晨的光镀上一层黄金般的色泽,就这样迈入会客厅。
“教主!”一个长须美髯公正在喝茶,看见他后站起身,躬身抱拳向章成示意,是魔教长老陆恩泽。
“是大长老啊,”章成松了口气,“有什么事吗?”
“教主,老朽此番游历,收获颇丰,听说教主今日功力又有进益,特备一薄礼恭贺教主。”
章成功法突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江湖上传的人人皆知,大长老今日才来祝贺,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他之前一直行走游历,来不及祝贺,也说得通。
章成略一点头,注意到大长老身后半人多高,一丈来宽的箱子。
陆恩泽将箱子打开,里面走出两个赤足白衣的少年。
“嗯?”
去年魔教送贺礼流行送人头,现在流行送整个人了吗?
长老陆恩泽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心有惴惴,解释道:“这两个少年是老朽从巫蛊之地寻来,献给教主做随侍,和他们双修对功力增长大有裨益。”
“哦,原来是暖床的。”章成放下手中茶盏。
不能杀,没意思。
“可以这么说……”大长老擦擦头上的冷汗。
这几年章成在魔教一家独大,各位长老为了牵制他的势力,没少想办法安插眼线,光是这“随侍”就塞了数次,可章成都想办法推脱了。
这次用个什么借口好呢?
章成余光瞥见门口影卫黑色衣袍的一角,有了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炎陵,过来。”
炎陵这几日被影卫寸步不离地看管,不能离开这院子半步,本来来无人的会客厅透透气,碰巧遇见章成。
章成将人用内力一带拉到怀里,扭头对大长老道:“关于随侍,我心中已有人选,就不劳长老们费心了。”
章成的手温暖有力,虎口生着薄薄一层剑茧,在长老看来,章成对炎陵温言软语,举止轻柔,实际上那双看似温柔的手正搭在他手腕脉搏上,只需一点点内力便能让炎陵动弹不得。
炎陵?教主没杀他?
大长老目露诧异,上上下下将炎陵打量一番,这才躬身抱拳道:“老朽知晓了。”
原来教主喜欢这种宽肩窄腰、高大英俊的类型啊!
大长老点点头,狠狠地懂了。
等人走后,章成放开炎陵,放任他自己挣扎起身,离自己远远的。章成端起已经凉透的茶盏,抿了一口。
炎陵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褶皱,看章成气定神闲的样子,按住他拿起茶盏的手:“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章成冷不防被按住,手中杯盏咣当一声磕在花梨木桌面上,茶水泼了些出来。
按住自己的手温热有力,有力的心跳正顺着掌心脉搏在胳膊上跳动。
章成不咸不淡地扫视自己被按住的手:“你最近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昨夜不够你长记性吗?”
房梁上暗自守护的影十二瞪大眼睛,被旁边的影六一把捂住嘴。
对昨夜对峙毫不知情的影十二:
随侍?昨夜?长记性?
影十二兴奋地捂住已经被捂住的嘴。
教主这棵铁树终于开花了!
章成并不知道自家影卫已经替他把什么时候同居都想好了,他甩开炎陵的手,慢条斯理擦拭被茶水弄脏的手指:“刚刚的话,你有哪句听不明白?”
炎陵的侧脸神色冷硬,但语气却是虚浮的,说话间带着犹豫的眼神:“你留下我,其实是为了让我给你暖床?”
他怕了?
章成忽然生出些逗弄的心思,便随口承认:“不错,正是如此。”
炎陵的双拳攥紧又松开,不发一言地盯着章成。
面对如此羞辱,他会作何反应?是破口大骂,还是拔剑相向?
章成平静地望着他,面上无悲无喜,手指轻轻敲击椅子扶手。
炎陵既没有骂他,也没有拔剑,甚至没有丝毫反抗,就坦然地接受了章成一言定下的命运。
他似乎十分挣扎地叹了口气,有一股无形的生命力似乎在他眼中慢慢抽离,缓缓回答:“我知道了。”
章成有仇必报,若是为了一个朋友的去向,大可以折磨他逼他开口,可章成却几次三番救他性命,循循善诱,以礼相待,所以炎陵一直怀疑张图的真实目的另有所图。
若是以随侍的身份羞辱于他,整件事便说得过去了。
说来也是,他功力尽失,除此之外,恐怕也再没有别的利用价值了吧!
章成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有点后悔。
他想叫住炎陵,但对方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不见。
章成回过神看着桌面上泼洒的茶水,已经凉透。
听说仇敌之前用了三年,下了重刑,都没能让
炎陵完全听命于他,还差点被炎陵暗杀丢了性命。
他不理解,为什么炎陵对他从不反抗?
是夜,月明星稀。
章成带着一身血腥气推开房门,冰冷的月光泼洒在纯白色水云纹的外袍上,镀上一层刺目的白光。
此时院子里除了值夜的影卫,大多都已睡下,章成静悄悄地走近炎陵的房间。
没人?
罢了,随他去吧。
房间里一丝气息也无,床褥冰冷,看来人已经走了多时。
白天说了那样的话,以炎陵的心性,一时负起出走也是可能的。况且他之前便穿了夜行衣打算逃离,想来早有准备,就当是放他散心,明日再去寻吧!
章成指尖翻转,顷刻间幻化出一只蝴蝶,这是魔教的追踪术“引蝶香”,香引章成早已放在炎陵身上,只要放出这只蝴蝶,无论天涯海角都能找到身上沾染香引气息的人。
他收回香蝶,准备回去休息。
咦?
章成停在自己房门前,仔细打量一番,接着屏息静气,运轻功,剑出鞘推开房门,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留在门上的暗扣被人动作,看样子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章成持剑环顾,雪亮剑锋在月光照耀下投射出狭长的影子,逐渐向床上逼近。
剑尖慢慢挑开床上垂落的帷幔——
“是你?”
炎陵抱着汤婆子,半靠在床榻上,飞扬的眉尾和不屑一顾的神色下是掩饰不住的慌张和无措。
他的脸慢慢从耳尖红到脖颈,显然心里并不好过,但就是不肯说一句软话好让章成收回成命。
章成想起白天暖床的话,一摸,果然是暖极了。
章成面色如常,收剑归鞘,翻身上榻,和衣而眠。炎陵久经锻炼的的修长身体安分地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具尸体。
章成背对着他,吐息均匀悠长,但双目清醒,唇角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勾起。
白天一句玩笑,他却当真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不过,这样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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