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脱离苦海
按照昨天的约定，越澜清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刘记点心铺，一起张罗着修建铺子，后又将蛋挞的制作方法教给刘老伯夫妇。
待一切尘埃落定，又去后巷老伯家中换了一套衣服，在街上溜达了小半个时辰，才等到莲湘阁开门接客。
越澜清站在这上京第一花楼门前是两眼放光。
传说中的青楼哎，美女如云，小说情节推进的高发地点。
只是……
越澜清看着三三两两结伴的青楼伶人，招呼客人的麝伶、小厮，都是热情洋溢，对着进门的顾客无不是笑脸相迎。
可是唯独漏了她。
怎会如此？她看起来很没钱吗。
越澜清正待踏入这“乱花渐欲迷人眼”的莲湘阁，门口正在积极揽客的老鸨一个抬手将她拦住，“这位姑……小店只招呼男客。”
越澜清面上讪讪一笑，心中百转千回，不是说玛丽苏世界的人都选择性眼瞎，看不出女扮男装的吗？
怎么到她这就非要搞意外？
今日的越澜清换了身世家公子哥的行头，是要多风流倜傥有多，要多放荡不羁有多放荡不羁，只是实在不入流，一眼便能辨出男女。
越澜清抖开手中折扇轻摇几下，后从腰间荷包中掏出一锭金棵子放在老鸨拦她的手中。
那老鸨瞬间喜笑颜开，两眼放光的盯着越澜清，躬身弯腰抬手引路，“姑……公子您这边请。”
进了这传说中的风月场，放眼望去满座皆是貌美玲珑的女子弹琴作舞，偶有已经找到乐子、迫不及待的，已经开始卿卿我我，眉目传情。
“敢问公子您想点哪位娘子？”老鸨笑得谄媚，显然对这个金主十分满意。
“夭阙姑娘。”越澜清摇摇扇子。
“啊……”老鸨听见这个名字又仔细瞧了瞧越澜清，露出恍然的神色，“您是昨天那位。”
越澜清点头，“所以快些引我去吧。”
“不用不用，让夭阙姑娘来找您就成，哪里还用劳动公子。”
越澜清一抬手打断她的话，“我就是想去夭阙姑娘的屋子，一会你送上最好的点心酒水就是了。”
老鸨还要再说什么，但是越澜清态度十分坚决，也就只能随了她的意。
夭阙等众位花魁娘子住在莲湘阁的顶楼，都是上好的房间布置，竟比起一些普通的小姐还要好些。
还没到夭阙的屋子，就听见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远远传来，“整天就想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只有莲湘阁才会养你，让你活下去的。”
“你看看其他被流放的人哪个不是缺胳膊少腿的，那些勾搭你的公子哥们没一个好人。你这种身家的女子在别人眼中就是连奴婢都算不上啊。”
中间伴随着女子的极力隐忍的低声啜泣。
那声音又软了下来，可是依旧带着怜悯鄙夷之感，“但好在莲湘阁会一直养着你的，只有莲湘阁才会让你体面地活着。所以不要再耍性子了今天乖乖听话啊……”
随着越澜清越往里走声音越来越清晰，到最后站定在夭阙的放门口时，发现声音就是从这件屋子里传来的。
越澜清听着里面的中年女人看似在耐心“安慰”的话，没等旁边老鸨说活阻拦，抬脚就踹向房门。
一脚没踹开。
越澜清赶紧又用十成力气再补上一脚才终于踹开了房门。
她身子跟着惯性向前，差点就倒在地上，她干咳一声，站起身子。
为什么她每次装的时候总是画风如此诙谐？
“系统，快点更新签到任务，给我个武功高强的体格！”越澜清心中怒吼。
【宿主任务刷新的概率随机，请耐心等待。】
屋内坐着的果然是夭阙和一名不知名的中年女子，看衣着打扮也是位老鸨。
此时的夭阙与昨日的华彩照人简直是判若两人。
她白皙的小脸未施粉黛，依旧清新可人；一双柳叶眼现在已经红肿成了核桃，正擦拭眼泪的帕子也湿了半条；双唇紧抿，一副我见犹怜的可怜模样。
而相反的那位老鸨却是红光满面，许是教训人的时间长了，口干舌燥。越澜清推门进来的时候正端着个茶杯喝水。
“姑娘！”夭阙没想到越澜清会出现在此，慌忙站起身，胡乱地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越澜清上前，拉过夭阙，将她与老鸨隔开。转身冲着老鸨膝上就是一脚。
今天越澜清穿的是织锦白纹尖角小靴，她特地找好角度，让那尖尖的鞋尖直向老鸨的膝盖骨。
虽然力道不大，但相比于直接干踢，却是事半功倍。
那里老鸨被踹的不明所以，但身子已经痛得直直跪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敢在我莲湘阁动手动脚，你知不知道……”
“哎呦喂，赵妈妈，刚才在屋里说什么胡话呢？”领着越澜清进门的老鸨赶紧出来打圆场，“瞧把夭阙姑娘训得，今晚还怎么待客？还不快向贵客道歉。”
说着向赵老鸨使个眼色，悄悄扬了扬手中的金锞子。
他们的小动作自然是没有逃过越澜清的眼睛。
“我是什么人？你又是什么人？”越澜清怒气上头。
刚才老鸨的话听起来好像没问题，但实际上很有问题。
这不就是现代的pua吗！
先贬低你再告诉你，我是唯一的出路。
这是什么胡扯的逻辑？
难道所有家道中落的女子，最后出路都是走上青楼卖身？
“在我面前放这种狗屁，什么唯一的出路，什么身份低贱，亏你本身就是伶人出身。不想着怎么助人脱离苦海。还在这儿……精神上打压别人。”
她想说pua，但是又想到这事古代人听不懂，于是赶紧换了个词。
“公子。”夭阙喊住越澜清，冲她摇摇头。
那赵老鸨知道她身份斐然，于是赶紧磕头求饶，“公子别发火，老奴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越澜清知道她根本就没有悔改，但今天还有正事，于是连正眼也不赏她一个，狠狠骂了句，让两人滚出屋子。
直到屋里只剩两人，越澜清愤愤开口，“你就这么任她说，她说的都是胡话，你不要信半分。”
“姑娘。”夭阙声音哑哑的显然是哭过一场，“嗯，她说的也没错呀，我本就是罪臣之后，现在能安然活着也是万幸了。”
越澜清镇定了一下，恍然发觉自己自穿越以来，从没把这些青楼花魁看作是卖身的人，只将她们比作现代的明星。
可是在古代、在封建思想的荼毒下，再加上日日夜夜有这种人给她们做洗脑工作，久而久之，她们也就是这样认为自己的。
越澜清走到夭阙面前，直视着她，眼中是坚定的目光，“我虽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一个是一个，我已答应带你脱离苦海，就一定会做到。”
“答应什么？”夭阙一脸的迷茫。
“昨天在看台之上啊。”
夭阙一脸恍然，转身从柜子里拿出十几把扇子，“这是我答应姑娘的，现已经写了十几把，后面会陆续补上的。”
“不是这个。”越澜清慌忙摆手，“昨天在看台上你没有看我的食盒里面？”
夭阙一愣，“不就是那个吗，名叫‘蛋挞’的点心吗？”
这下轮到越澜清傻眼了，合着她真的是用厨艺征服了这位上京城中“千金难得一笑”的青楼花魁？
她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昨天的点心盒里你没见过这玉佩？”
因为听说夭阙姑娘之前是京中有名大官之后，肯定认识宫中御赐之物。
所以昨日她的计划便是将太后的玉佩，连带她写的字条一起放入食盒中，并许诺夭阙只要她肯选这盒点心，她就将她救出青楼。
只要夭阙能认出这玉佩，凭她大家闺秀的傲气，八九不离十她会答应。
却没想到……
夭阙愣愣地看着那玉佩，“是宫中的东西？”
越澜清哭笑不得，向她解释了昨天原本的计划。
听完一切她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多谢姑娘。”
“别别别……”越澜清见不得姑娘掉眼泪，尤其还是这么漂亮的美人。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夭阙，她才终于问出心中疑惑，“所以说你昨日为什么要选我的点心？”
夭阙腼腆一笑，“好吃啊。况且就是那些达官贵人的东西迷了我爹的眼，让他最后误入歧途，我又怎么会喜欢？还不如一盒点心来的真情实感。”
“那你就不要再误入歧途了。”越澜清握住她的手，传递出温暖的力量。
虽然终极一生她可能都无法改变这种现象，但是能救一个是一个，不是吗？
“至于如何救你出青楼，我且问你个问题。”越澜清恢复了正色，“父亲的事情是真的他贪污受贿还是无辜冤枉。”
一听这件事夭阙的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这是她这辈子都不想提及的伤痛，“是他咎由自取的。”
越澜清蹙眉，“那这件事若是办了日后，你便不再是夭阙，却也不再是罪臣之后，是另一个新的身份，你可愿意？”
夭阙倏然瞪大双眼，不可置信，“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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