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受罚
四爷回到别墅就一直站在房间的阳台边上，已经好几个小时了，望着庭院大树下的秋千一言不发。
那里曾是秦舞最爱呆的地方，她说过，那里对着四爷的房间，只要四爷想见她一眼就能望见。
“四爷，我去接秦舞回来吧？”
“不必。”
许岸喉咙干涩，就这样吧，他给不了她想要的，还不如让她就此离开，从此放下。
眼线回报秦舞已经被瞿离送回家时，楚西大大地松了口气，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他会很内疚，可是退一万步，秦舞若是真的他又能如何？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无奈，他有，秦舞有，四爷亦有。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只有权衡利弊。秦舞在同门和四爷间选了四爷，他在秦舞和四爷间选了四爷，四爷在秦舞与路婉儿之间选了路婉儿。
希望她能明白，所有的选择都有原因与无奈。
——
秦舞这几天就像国宝一样，被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其实这点小伤对她而言根本算不上是伤，也只有齐晏当是天大的事般。
这几天他也没过问那天的事，他想要让她自己先想清楚，眼看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齐晏觉得是时候和她谈谈了。
她一如往常蜷缩在沙发上看电视，齐晏给她剥颗棒棒糖塞到她嘴里。
“当时，他没选你，心里很难受吧。”
她眼睛没离开电视，只是无所谓的耸肩：“他们之间有情谊，我与他之间有什么？不过是领导与下属，所以他的选择我并不意外。”
“这就是你冷静几天的答案吗？用这个说法来为他的行为洗白，然后说服自己继续呆在他身边是吗！”齐晏很生气。
她却只是轻叹：“我只是陈述事实。”
许岸本来就不喜欢她，又怎会为了相识几个月的她放弃路婉儿。
她在他心中不如路婉儿重要，这就是事实，该死的事实。
“好！就算这些是事实，那你也该清楚另一个事实了，那就是许岸他不喜欢你！这几天，他有找过你吗？他根本不在乎你在哪，是不是受伤，是不是活着！”
齐晏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脑袋温柔劝导。
“他的心里装着别的女人，你的努力和付出是没有意义的，懂吗？那不是时间可以改变的问题，放弃好不好？”
他实在不忍心这傻丫头困在这段没有结果的感情中，许岸不值得。若是再有下次，真的搭上命怎么办？
话没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齐晏瞬间警惕起来，这里从来没有客人！
秦舞却是知道一般，打发齐晏去开门，门外是两个高大的男子，一脸严肃朝房里喊话。
“秦舞，和我们回总部一趟。”
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这已经比她预想的慢了。
——
直升机在熟悉的草坪中降落，墨发被风扬起拂过巴掌大的脸，安保部队已经在等着了，带头的依旧是隋逸，只是今日的他不似往常般活泼，眉头紧皱着像个小老头。
她微微一笑，无所畏惧。
秦舞杀害同门的消息早在总部传开，什么难听的话都有，以讹传讹，真相早已面目全非。如今她被带回总部，不少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
她被带进审判室，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审判室里四周都是冷冰冰的，连椅子都是冷冰冰的。
隋逸就坐在她对面，但是无论他说什么问什么，她都是眼眸低垂一言不发，在她看来，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隋逸已经审过参加营救的人员，事情的来龙去脉早就一清二楚，但他还是希望秦舞能自己开口，说几句求情的话，他睁只眼闭只眼为她减轻些责罚。可是她一直不开口，隋逸没有办法。
“秦舞，杀害无辜同门照规矩是一命还一命，但念在情况特殊，你也是为了救人不得已而为之，死罪可免，现在罚你十鞭刑，你有异议吗？”
“没有。”
她语气平静毫无波澜，她杀了一个无辜的同门，所有的惩罚都是她该得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她会受着的。
秦舞被带到刑罚室，双手被两边墙上的铁链铐着，一个安保队员正拿着一根两米长的粗鞭子站在她身后，隋逸咬牙转过身去，不愿看她受刑。
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鞭子挥舞的声音，鞭子落在她肌肤的声音。
隋逸双拳紧握，他的职责是维护熠门的秩序，他不能为任何人破例。
鞭子一下下抽打在她身上，隋逸却听不见一声叫喊，就连闷哼也没有，难道是晕过去了？隋逸转身，只见她满头大汗，嘴唇都咬出血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的白衬衫早已经湿透，汗水混合着血水，往地上滴去。
隋逸看到此景实在不忍心，他是真的心疼。他从未觉得时间如此漫长，直到最后一鞭落下，他的拳头才慢慢松开。
受了鞭刑的秦舞被拖到了警示台上吊了起来，离地大概有三米高。每个触犯熠门条例的人受罚后都要在警示台上悬吊两个小时，并在大屏上直播。
从秦舞被带回的那一刻，就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当初她在熠门有多受宠，众人就有多期待她受罚。他们早就看不惯秦舞一副清高的模样，她们甚至在警示台下肆无忌惮地嘲笑她。
“大家都来看看啊，她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当初还夸下海口，说四爷是她的人，这下，脸都要丢到太平洋了！哈哈哈！”
“追不上四爷就算了，你们猜，这次是谁要她受罚的？”
“我知道！总部都传遍了，四爷为了无辜的下属，亲自出面要她受罚的！”
“是啊，你说四爷得多讨厌她啊，有些人上赶着去英雄救美，结果呢？哈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原来，竟是他亲自出面的吗，秦舞的心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他不必出面的，就这般讨厌她吗？
“你们看她那个背，皮开肉绽的，恶心死了，看她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就是，我呸！婊zi！”
各种难听的话一波波袭来，隋逸在监控中都听不下去，他甚至希望秦舞即刻晕过去，什么都听不到最好。
从始至终，秦舞都未发一言一语，更是硬撑着一口气，她要好好看着这些人笑话她的人，一个个的都记住了。
小风闷闷不乐地坐在监控器前，眼眶红红的。隋逸站在她身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想要安慰几句，谁知小风竟生气地拨开。
“怎么了？”她从未对他发过脾气。
“别碰我！”
“小风，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小风愤怒起身红着眼控诉：“是，你没错！那秦舞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她救了四爷，四爷却送她回来受罚，这公平吗！他完全可以压下这件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风，你冷静点。”
“四哥这样做是有些不近人情，但他也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和秦舞一样都是熠门的兄弟，只不过你和秦舞亲近些才会觉得不公平，换个角度，那个死去的兄弟难道他就没有亲人朋友吗？”
“我说不过你。”小风生气离开。他赶紧追上去哄着。
此时的秦舞双臂麻痹满身大汗，太阳照得她睁不开眼，汗水滑过伤口时疼得鸡皮疙瘩都起了。
她费力地睁开双眼，汗水模糊了视线，除了模模糊糊的光圈，她什么也没看到。脑子嗡嗡作响，她的体力已经无法支撑了，最后，她还是晕了过去。
小凤一直在下面守着，时间一到，立刻让人放秦舞下来。
“快把担架拿来！送到墨白那里！”
隋逸已和墨白打好招呼了，人直接送到他那里去。
担架上的秦舞，后背血肉模糊，人也晕了过去，手腕青紫还好双臂没有脱臼。小风眼泪夺眶而出，她扑到隋逸怀里，两只拳头拼了命地打他。
“为什么！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为什么！她是为了救你的兄弟，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小风泣不成声，隋逸将她一把抱住。
“无论她为了什么，枪杀同门是事实，至少现在还能保住一命。小风，这是我的职责！”
小风推开他，泪眼婆娑望着他：“如果有一天，我也犯错了，你是不是也会这般铁面无私？”
“小风！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的。”
若是她做错事，他即使豁出去自己这条命也不会让她受半分伤害。小风只是摇摇头，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他。她擦干眼泪往墨白处跑去，她要守着秦舞。隋逸没办法，只能跟了过去。
墨白看到秦舞时也叹了口气，不免白了隋逸一眼，这打得血肉模糊的，都看不到完整的肌肤了。
“四哥真够冷漠无情的。”虽然墨白与她没什么交情，但这可怜兮兮的模样，陌生人见了也会怜惜几分。
“小七，连你也要责怪四哥吗？”
“你们这些事我不懂。”
他就负责给她好好治疗就行，刑罚室的鞭子可不是普通的鞭子，要是处理不好，人不一定能活下去。
“记得给她用祛疤的药膏。”
“放心吧，人在我手里，还担心什么。”
真当他神医的名号是路上捡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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