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皇后的担心
回到养心殿之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立马被太后叫到储秀宫去了。
“你这是当皇帝当上瘾了，忘了自己是谁了吧？之前说些改革之类的，能不能改，怎么改，好歹是朝廷说了算。现在你还当起了皇帝的家了，你不会盼着皇上的伤病别好，好让你继续逞能吧？”
吴大佛当即就跪了下来，最近都跪了好多趟了：“太后明鉴，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是谁，从没有忘记这大清是谁当家。我只是想着有这么几句话在外面，皇上不会损失什么，反倒能激励前线将士奋勇杀敌，尽快取得战争的胜利。好解太后、皇上的忧愁。”
“这话倒是说得漂亮。我怎么记得你刚到的时候说自己不会办事，不会说话来着，果然是权力锻炼人啊，没几天功夫这嘴皮子耍得上溜了。”
“这是我的心里话，皇上和太后好了，大清就好了，大清好了，百姓好了，我的夙愿就达成了。”
李莲英心里想：“这吴大佛，之前还说百姓好了大清才好，大清好了太后才好，这才几天，就换说法了。”
“呦呦呦，瞧这话说的，让人都回不了嘴了。起来吧。也不知道你给人灌了些什么迷魂汤，迷得她神魂颠倒，玲珑这几天都跟我说了几次了，一个女孩子人家的，倒是来催着你去提亲。”
“呃，等到皇上伤病基本痊愈了，我就突然生个病，然后就让皇上去面见大臣。那时我就可以出宫去准备提亲的事了。”
“你有钱吗？”
“没有。”
“那你拿什么提亲？”
“现在我身上背负着重要的使命，不敢想钱的事，等这差事了了，再想办法吧。”
“你就没想过要皇上赏赐你？”
“赏赐这种事，自己求不来的吧。做得好就罢了，我有时也想，若是皇上伤病痊愈了，看到我这段时间做的事，未必还会有心思赏赐我呢。”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小李子。”
“奴才在。”
“传话给内务府，醇亲王病重无法视事，这万寿庆典之事，就交由吴参谋操办了。”
“我？太后可使不得，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从来没做过，千头万绪，万一有个疏忽······”
“不是还有内务府吗？若是连提点你都做不到，那也别在内务府干了。我倒是想看看，现代人是怎么办庆典的，四十、五十大寿都做过了，都是些老花样，我也都看厌了，让我尝点新鲜的。”
“这，倒是没问题，我负责弄得好看，内务府负责别出差错。”
“小李子，看见了嘛，这朝堂还是锻炼人啊，这几天没见，说话水平见涨啊。”
李莲英笑着说：“还不是太后调教得好。”
离开储秀宫之后，吴大佛心中一阵轻松，终于可以离开皇宫了。虽然只是住了十几天，但自己已经无比渴望出宫了。那些皇帝能够几十年如一日地住在里面，与朝臣、后宫争斗，也真难为他们了。又过了几日，光绪的伤情越来越稳定了，于是吴大佛假装生病，停朝一天，收拾收拾便准备出宫。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一个太监过来招呼：“李总管，奉皇后娘娘之命，来请吴参谋一唔。”
李莲英说：“王公公，吴参谋奉命出宫办事，怕是现在有些不方便。”
王公公说：“李总管，事情紧急，皇后娘娘也没说要说什么，就说耽误吴参谋一刻钟的时间，想来吴参谋也不急于这一会儿。”
李莲英看了吴大佛一眼，吴大佛说：“皇后娘娘有命，在下自然遵从。”
王公公说：“皇后娘娘就在旁边，请随我来。”
于是众人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个水榭旁，皇后正在水榭内等着。
王公公去回了话，李莲英和吴大佛都见了礼，皇后说：“请李总管也回避一下，我有些话要问吴参谋。”
待众人退下后，皇后说：“你这段时间为皇上处理朝务，辛苦了。”
吴大佛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皇后说：“你是天使，来自未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老实跟我说，太后殡天后，皇上会废后吗？是不是珍妃上位了？”
吴大佛惊奇地抬起头来看这皇后，这个不受皇上宠爱，在宫中没有威信，并不美丽，还有些驼背的女人。
吴大佛说：“在我所在的那个时代，皇上先于太后去世，皇后后来成为太后，带着小皇帝迎来了大清的末日，颁布了退位诏书。”
“大清，真的······真的······亡于我手吗？”
“皇后不必自责，大清之亡，乃历史必然，任何人都不能阻挡。皇后能顺应历史，为皇室争取到一个比较好的结果，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你是来辅佐大清的吗？”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若大清能顺应历史，则可重生，若不能，则必亡。我只不过是在旁边提醒，希望执政者能顺应历史，让百姓少受些苦难。后世的百姓，太苦了。”
“你说的那些，我都听说了，我们能做什么？”
“改革，唯有尽快改革，才能赶上历史的潮流，若有一步迟疑一步差错，就会被浪潮裹挟，最后碰上礁石，粉身碎骨。”
“你来了之后，改变了历史，皇上还会先于太后吗？”
“这······我不知道。”
“那珍妃依旧能够······”
“个人的命运与国家联系在一起，因我的到来，国家的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我知道的历史也就不能再算数了。我无法预测您的未来。”
“······你退下吧。”
“皇后若是觉得不好把握，可以试着把自己当一个普通人，凡事想开一点，做最坏的打算，做最好的准备。”
吴大佛拱手行礼，便离开了。
李莲英也没有问什么，默默地领着吴大佛出了宫。
吴大佛在宫内沉重的心情在出宫后好了些，宫外不如往常，没有人在等着他，他便信步往住处走去。
太后的万寿庆典虽说要从简，但大街上的戏台还是没得少，来来往往的人都在讨论着，多是在说万寿庆典的，也有些人在讨论朝鲜战局。
“你们知道吗，袁世凯从朝鲜回来了。听说他是在日本人开打之前一天晚上逃出了朝鲜，偷偷回来的，现在还躲在妓院里不敢去见李中堂呢。”
“他以前还说是朝鲜的太上皇呢，嘿嘿，弃国了吗？”
“打又打不过，总不能在那里等死吧？”
“我听说前几天叶志超将军打了胜仗，现在到了平壤了。”
“打了胜仗，怎么还去平壤，不应该是去汉城吗？”
“这不是敌众我寡嘛，平壤有清兵，人多好打仗。”
“那个新来的，说北洋水师必败，真是晦气。我听说啊，北洋水师被吓坏了，现在还全部缩在刘公岛当缩头乌龟呢。”
“连个小日本都打不过，白花了这么多银子，还不如养条狗呢。”
“你还真别说，邓世昌的那条狗，叫太阳的，现在还出名了呢。”
“怎么了？”
“日本日本，日不就是太阳吗？他们都说邓世昌是养着日本呢。”
“我呸，邓世昌若是不敢出战，等他来了看我不打扁他。”
······
吴大佛听得直摇头，总体战的好处是能统合全国的力量，但坏处就是民粹主义，会逼着前线的将军们出战，不出战就会被认为是畏战，这需要统帅极大的定力。但愿李鸿章能顶住。
走了一圈，吴大佛回到住处，王全他们正在整理吴大佛的言论，见他回来了，都很高兴。
王全问：“自打校场发生了变故，我们大家都很担心先生，看到您平安回来我们就放心了。”
“收到了我的信吗？”
“昨天收到了，我们正在整理呢。”
“我想了想，总是吃张大人的也不好，还是得有自己的收入，所以就想写些东西去投稿，挣点稿费。听说《申报》不错。”
“《申报》确实不错，但他只是免费发稿，未必会有稿费啊？”
“这没事，我的稿子有人还巴不得想发表呢。你们比我熟悉这里的情况，这样，我把稿子写出来，你们帮我去发表，有了稿费，我请你们吃大餐。”
“那就先谢过先生了。”
于是由吴大佛口述，王全他们进行整理，长篇系列稿件《百年之后的生活》正式落笔。
没过几天，内务府的人来了，为首的一个人说：“吴参谋，奉太后懿旨，由您主理万寿庆典，我们来接您来了。”
吴大佛这才想起来太后还有这个任命呢，于是便跟着他们来到了内务府。
吴大佛被接他的人笑着引入一间堆满了图画的房间后，便被锁在里面，任他怎么呼喊，也没人来开门。
而且这门是保管室的门，特别坚固，撞都撞不开。
吴大佛喊累了，坐下来仔细想了想，便明白了。内务府是正一品，大清级别最高的衙门，里面的人都是为皇上、太后办事的人，心气高的很。自己无权无势，无根无基，突然冒出来要主导万寿庆典之事，是个人都会认为他是来抢权抢功抢钱的，不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这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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