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我想出去就出去
新换上来的牢头要给吴大佛挪地方，换到小隔间去，吴大佛说：“我在这里住得好，所以不想出去，若是想出去，自然是有办法的。”
牢头说：“呦，还是第一次听到啊，这天牢从来都只有上面的人来放人的，可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吴大佛说：“你的品级很低，看起来年岁也不小了。升迁是没什么希望了，还不赶紧找个大腿抱一抱，过不了多久就干不动了哦。”
牢头说：“大腿？老子我就是你的大腿。”
“你知道日后，谁是大清最有权势的人吗？”
“那自然是皇上了。”
“那你抱得到皇上的大腿吗？”
“这我可不行。”
“可是现在有一个人，他还没那么有权势，你去找他，资助他，帮他，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成为大清最有权势的人，这样的大腿，你抱不抱？”
“谁？”
“这床可真舒服啊。”
“吴先生，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您想在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
“你还要帮我做两件事。”
“您说。”
“我要看每天的报纸。”
“这个成。”
“我要你放话出去，我可以给一些书写书评。”
“书评？什么东西？”
“就是有名的人推荐这本书，这本书就会卖得特别好。那些书商会给你银子，让你带书进来，我会看着好书写评价，让他们挣一笔。”
“就这？”
“对啊。”
“成。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我得先看报纸，看看哪些人已经出现了。”
“我明白了。您歇息。”
吴大佛写的书评，首先推荐的就是严复翻译的《天演论》，于是市面上《天演论》脱销。邓洪浩请人翻译了《马克思恩格斯文集》，吴大佛也强烈推荐了，于是这本书也脱销。
看了几个月的报纸后，吴大佛左思右想，叫来了牢头。
“你不是催我告诉你谁是大腿吗？”
“谁？他出现了？”
“袁世凯。”
“袁······”
“嘘。这种事你知道就行了，去帮他，让他欠你的人情，将来对你很有好处。”
吴大佛看到了什么？
兴中会密谋在广州起义，结果事不密，失败了，孙文逃脱。
国父已然走上历史的舞台，自然要帮他一把。
不论袁世凯因为这件事是得到朝廷重用还是被朝廷猜忌，对国父都是有好处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日，礼部侍郎刚毅对太后说：“吴大佛虽在狱中，但他为一些书写书评，已经引起了社会动荡了。”
太后说：“噢，写个书评就能引起社会动荡？”
刚毅说：“他写的书评不多，他说《天演论》这本书经过后世百年的检验，里面说的就是自古以来的真理。就这么一句话，这本书就脱销。他又说《马克思恩格斯文集》这本书是天下知识之大全，读懂读通便足以令中华强盛，那本书又大卖了。”
太后说：“这有什么不行吗？”
刚毅说：“《天演论》讲的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不能强盛，就会被淘汰。《马克思恩格斯文集》说的是百姓是国家之根本，应建立民主国，而要推翻君主国。”
太后说：“这还了得，把这两本书都禁了，不许出版。”
刚毅说：“禁了，禁不了。现在各个学校都在讨论第一本书，没开这门课的先生都没人去听。第二本书的出版人是邓世昌的儿子邓洪浩，他顶了他父亲的一品官职，而且有北洋在后面撑腰，动不得啊。”
太后扶着额头说：“这糟心事是一件接着一件。算了，随他去吧。”
刚毅说：“太后，奴才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闭嘴。”
“说。”
“奴才记得以前吴大佛在当差的时候，家中大门紧闭，除了同事可以进，概不会见外人。所以他说的话都是给皇上和太后听的，其他人要想从他嘴里要出一点东西很难。现在他在天牢里，反倒是可以随口说，这个可以，那个不行。他是天使的身份，又来自后世，后世的好东西是哪些，他可以一一指出来，如此一来，他反倒可以左右舆论思潮了。奴才想，要不要把他放出来，还是给他一个什么官职，就是闲职也好，让他闭嘴。”
“让他闭嘴，天牢的人都做不到吗？”
“太后明鉴，天牢的人也想着银子呢。只要银子够多，别人总有各种办法从他嘴巴里问出点东西来。”
“那就把他毒哑，把两只手也剁掉，把耳朵也刺聋，眼睛也弄瞎。”
“太后，您是仁慈的人，朝臣们也都知道，要不然也不会留他到今日。”
“我这都是为了大清！唉，让我想想。”
过了几天，小德张拿着一张纸找到了吴大佛：“吴先生，太后让我来给吴先生看样东西。只要吴先生在上面签个字，便能离开天牢了。”
吴大佛一看，上面写着，要自己离开天牢之后独居一室，不与外人接触，也不准再透露后世信息。
吴大佛说：“请转告太后，我现在就是独居一室，不与外人解除，但可以透露后世信息，离开这里那我的境遇不是更糟糕了吗？”
过了几天，小德张又来了，新的纸上写着，太后可以恢复自己的参谋之职，但吴大佛必须紧守朝廷规矩，不可说的不说。
吴大佛指着自己脖子上的印痕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官职什么的，无所谓了。”
又过了几天，小德张带来了新的纸，吴大佛看都不看就说：“太后烦不烦啊，这么来来去去的，直接把我叫到储秀宫去不就可以了嘛，浪费时间，又耽误事。”
第二天，小德张拿着太后的懿旨领了吴大佛去储秀宫，两人隔了一年终于又见面了。
太后说：“跟我谈条件，真当我不敢杀你吗？”
“我想这件事想了一年。你说老天爷派我过来，除了悬空了那一会儿，一点法力也不给我，如果我有危险了怎么办？上次不就被打了个半死吗？我总得有个保命的东西吧？我左想右想啊，还真让我想出来了。”
“哦，那你露出来试试？”
“这东西可露不出来，我当然也不会告诉您是什么。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就说过，按正常的情况，你们跟我一见面就得死。可是没有，您到现在都活得好好的，那说明老天爷给我的身体下了禁制，只要我活着，我身体里的魔鬼便不会出来，哪怕是受重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没事。可我一旦死了，我身体里的魔鬼就会出来，杀个几千万人也只是个小意思而已。”
“呵呵，你当我是三岁小儿么，怕你吓唬？”
“我不是吓唬你。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因为在这百年之内，出现了几次这样的情况。而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我一来就应该发生的，就该死人的，可是到今天都没有发生，那就说明有异常。否则您也解释不了为什么老天爷不给我一个护身符之类的东西啊。”
“不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当皇帝的替身的时候。”
“你若有这个心思，我不杀你，皇帝也要杀你。”
“我做不了皇帝，你知道，他也知道。我就是当一个替身，王公大臣们也只当我是个木偶，但是我还是开心的啊。”
“除了这个呢？”
“禁酒司还在吗？”
“你还要禁酒？”
“我说过，禁酒是件大事，用好就能挽救大清。”
“大清不需要你挽救。大清是我的，也是皇帝的，与你何干。”
“在后世，对于大清的态度---这个时候的大清哈---只有两个，一个是扶，一个是灭，绝大多数人都倾向于灭。像我这种觉得还可以扶一把的人可不多了。”
“你若是扶不了，就要灭了大清，对吗？”
“我若是扶不了，我就在天牢里待着。我做不了什么，就看着那些史书上的事件一件一件发生。死人也好，丢脸也好，割地赔款也好，天下大乱也好，反正天下无不死之人，也无不灭之王朝。太后您看，就像这个大花瓶，若是它要倒了，我想扶，我就去扶一扶；可是如果花瓶不让我扶，那我就看着它倒下去，看着它摔碎一地；可是若这花瓶碍了我的眼了，我也不介意把它砸了个稀巴烂。”
“那你现在是扶呢，还是看呢，还是砸呢？”
“扶一扶吧，这么好个花瓶，就这么倒了，怪可惜的。”
“可是你却在大放厥词，写书评。”
“噢，是这件事啊。这些事本就会发生的，这些书也本就会在这个时候面世，早一天迟一天都无所谓。就比如《马关条约》，在史书上写的是两亿三千万两，在这里就是两亿五千万两。虽然有所差距，但总归少不了。我的到来对历史进行了一点点改变，但要来的总是会来，不是吗？”
“那你来此有何用？”
“我这一年一直在想这件事，我来这里干嘛的呢？若是扶清，太后不让我扶。若是灭清，我啥都别干，它也会灭。难道老天爷让我来坐牢的？老天爷可没那么无聊。所以我想啊，给历史带来变数，恐怕是老天爷让我来这里的唯一目的。至于这个变数如何，我该怎么改变，你们该怎么改变，那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你的选择，就是禁酒司，对吗？”
“能做替身自然是最好，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就是禁酒司啦。”
“那好吧。管住你的嘴。“
“多谢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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