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庙里讲经

他觉得可能是针对吴大佛来的，所以赶紧回来报告。

        吴大佛听了之后，在院子里踱步，足足转了五圈，这才说：“要做两手准备，第一，寻找合适的人建立中华社的军队，购买枪支弹药；第二，要想办法在政治和舆论上阻止太后对我们用兵的意图。为此，肖西飞，你再去恩施，帮我们寻找能够带兵打仗的人，最好是去过西洋或者日本留学的人，兵痞之类的人坚决不要。同时要留意那些军火商人，与他们接触，看怎么从汉阳兵工厂买枪支弹药。需要钱的话找杨峰批一些，不，就从我这里拿。”说完，他打开银箱，里面是从张伯张婶家抄来的银元，吴大佛点了一百块银元给他，说：“这些钱你要省着用，因为钱不是总会有的。但是该花的时候不要小气，要把钱花对地方。”

        肖西飞本是个小混混，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眼睛都看直了。

        徐虎拍着他的肩膀说：“你小子听好了，这些钱不是给你的，是给你去办事的，可别起什么歪心眼。”

        肖西飞说：“师傅你可别小看我了，我肖西飞是那样的人吗？如果我生了二心，天打五雷轰。”

        吴大佛抬起手来说：“一百两银子也不过是一个武侯二十个月的薪俸，不算多。只要跟着中华社，以后会有更好的日子过，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肖西飞说：“是，是。恩施地面上的人听了建始的事情，不知道有多热闹。我还听说州里的不少财主都在暗自结交江湖大哥，让他们来这里打探消息。”

        李尚文看了吴大佛一眼，说：“现在明白那些流氓是谁叫来的了。”

        徐虎说：“是那三个州代表干的。”

        “他们被吴先生摆了一道，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吴大佛说：“现在的斗争还没见血，后面可是要血流成河的，你们要有思想准备。”

        众人一听，心中都是一凛。

        入夜，小庙里早早熄灯睡觉了，刘家村里却有不少人影走动，一些人更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吴大佛他们便被庙外的人声叫醒了，徐虎赶紧把子弹上膛，吴大佛爬上围墙一看，只见佟连关带着大内侍卫们守在门口，门外有四五十个人，看样子都是刘家村的百姓。

        吴大佛喊道：“我是吴大佛，你们是找我的吗？”

        人堆里互相推搡了一下，一个声音传来：“是找你的。”

        吴大佛赶紧开门：“佟大人，不用太紧张，让兄弟们都休息去吧。乡亲们都别客气，都进来坐吧。尚文，把庙里收拾一下，让乡亲们有地方坐。”

        忙了一通，乡亲们互相推搡着走进庙来，各自找地方坐下了。张清则带着几个勤杂去烧水泡茶，可惜杯子不够，把洪明秀的饭缸都征用了。

        吴大佛站在人群中说：“乡亲们都商量过了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跟我提出来，我跟你们解释一下。”

        于是乡亲们提问，吴大佛解答，基本上跟张家村的一样。大家喝着溪水泡的茶，纷纷感叹茶水的清冽。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家流着泪说：“没想到我朱水水，也能喝上着溪水泡的茶。”

        吴大佛趁机说：“溪水流走了，白白流走了，给人喝多好，我们打掉土豪，分了田地，溪水就是大家的，大家不论是小孩还是老人，都能喝上清水，这日子还不能是好日子吗？”

        这时，一个门边的人说道：“外姓人怎么能喝刘家的水呢？”

        众人一看，原来是个刘家的老农刘老根，农户们纷纷说：“这是我们的事，你一个刘家人来干嘛？”

        “我们喝就喝了，还要吐出来不成？”

        吴大佛赶紧阻止大家，走到他面前，问：“这位老人家，我刚才说的你都听到了吧。你也是刘家村的人，有什么建议吗？”

        “建议？是什么东西？”

        “呃，就是说说你的看法，你觉得我这么分田地，行不行。”

        “那，肯定不行。我刘家的田，怎么能分给外姓人呢？”

        “那，老伯，你自己有多少田？”

        旁边人说道：“他啊，穷光蛋一个，老光棍，跟刘光祖打长工的。对了，刘光祖派你来听我们说话，是要来对付我们吗？”

        老农低头不说话，吴大佛说：“那我征求一下你的看法，刘家村四百口人，有一千九百亩田地，论人分的话，你也能分到四亩地。有了这四亩地，你忙活几年，就能娶个媳妇生娃娃，你说这事好不好。”

        老农抬起头来看了吴大佛一眼，又低下头去：“分老东家的地，这是嫌命长了。”

        吴大佛问他：“老伯，刘家村有多少人没有四亩田啊，怕是三百多口都没有吧。其他的人也不过是四亩多，也就几十口吧。三百多人分几十个人的田，是三百多人厉害，还是这几十个人厉害啊？你算算账。”

        “刘家有枪，你打得过吗？”

        “有枪？我也有。”徐虎把手上的枪一亮，“哗啦”一声拉了下枪栓。

        “老伯，别怕，你想想看，我们这里有两百多人，姓刘的穷人也有一百多人，这三百多人被几十个人压着，过不上好日子，这世道太不公平了，对吧。”

        “老东家每年都会施粥，还会给我们衣服穿。”

        吴大佛说：“别人施舍给你的东西，比得上你自己去买的吗？四亩地啊，等你有了地，有了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还用得着看别人的眼色吗？”

        “可是，分刘家的地违反了族规，刘光祖是族长，他会用族规罚我们的。”另一个姓刘的年轻人说话了。

        “所以啊，他就是用这种保护自己利益的族规来限制你们，恐吓你们，吓唬你们。”然后吴大佛说了一通打破族规村约的道理出来。

        吴大佛说得口干舌燥，从早上说到午后，饭都没吃上一口，终于把农户们的思想工作做通了，然后拿出自己和李尚文讨论出来的《土地分配大纲》，让大家讨论讨论。

        虽然农户们也没吃饭，但讨论的热情超乎吴大佛的想象，每宣读一条，大家都议论一阵，然后热烈鼓掌，大声叫好。

        有些农户提出了修改意见，经大家讨论后便对《大纲》进行了修改。成稿之后，吴大佛与所有人---包括外姓和刘家的穷人---约定，明日一早便去找刘光祖分地，每家每户都必须派一个人过来，登记了名字的人家，不派人的人家分地的时候就排在后面，分坏地，表现积极的，就优先分地，分好地。日薄西山，众人散去，吴大佛也饿得前胸贴后背，赶紧吃干粮。张清兴奋地说：“如果这次能把刘家村的事情做成，以后什么地方的事都好办了。”

        徐虎说：“是的，我们可以形成一个，一个，就像拳法招式那样的东西，先来个白鹤亮翅，把大纲拿出来给大家看，然后黑虎掏心，把土豪打倒，然后横扫千军，把土地都收上来，最后是撒豆成兵，把田分下去，村民就都有田了。”

        吴大佛说：“基本的步骤有了，但不要生搬硬套，要针对不同的情况使用不同的方式，先组织村民，还是先打土豪，这个要看情况来。”

        晚上，小庙里也不清闲，先是有些白天没来的刘家人，担心自己没田分，又怕受报复，便偷偷来报名。然后是几个刘光祖的打手想来挑衅，但是被侍卫们撂倒，然后被吴大佛教育了一番“跟着干有田分，对着干被打倒”的道理，打手们纷纷表态支持。

        后半夜，小庙外面响起了几声枪响，众人一阵紧张，但接下来便不再有声息，徐虎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了两枪，之后便没有动静了。外面黑灯瞎火的，大内侍卫们也不敢轻易深入险境，不过对方也不敢攻进来，于是便再无事情发生。

        天还没亮，小庙外便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张清早起，见状便问他们来由，那男人说自己叫林石头，来保护吴先生的，张清问着问着，便知道了他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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