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候鸟
烟花易冷，游客三三俩俩散去，盛海夜晚的冷空气席卷而归。
聂言靠在栏杆上，感受烟花的热闹的余韵，余韵散去后，迎来了冷场。
和许行越相处与和严睿他们相处是完全迥异的，聂言初入战队，根本不需要找话题，打几把比赛，把不服的打服，关系自然而然地拉近了。
说实话，聂言对娱乐圈的事情不太感兴趣，许行越和电竞圈同样距离很远，两人的共同话题完全没有交集。
考虑到今日的停车场可能爆满，聂言没开车，不想再耗时间，在手机上叫了个网约车。
堵车高峰期，她喊的这辆大概要四、五十分钟才能到。
“许行越！”和他被人群冲散的王书找到人，往这边走来：“你这小子，跑这里来了。”
许行越笑了笑：“人多。”
“咦，”王书眼睛一亮：“你小子开窍了，我看看是谁家的姑娘。”
王书好奇地打量聂言，越看越觉得她眉眼熟悉：“你是……”
聂言：“王导，我是聂言。”
王书大大的眼里全是疑惑：“你俩为什么在一起跨年？”不是刚吵架吗？
许行越说：“我也不清楚，聂小姐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旁边？”
聂言：“？”难道他以为她特意出现在他旁边？
聂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说是巧合，你信吗？”
“啊，”许行越说：“信。”
听这语气，聂言觉得他没信。
王书瞪了许行越一眼，热情地邀请聂言和他们一起逛盛海迪士尼，她说：“你住哪，开车没，没开待会让许行越送你回去。”
师傅还没到，聂言想再逛一下，她说：“南苑，没开，不用送了。”
王书：“为什么？南苑离这还挺远的，有人接你吗？”
聂言说：“是啊。”网约车师傅接。
“哦，”王书还挺失望：“好吧，那人来了，你要走就和我说。”
他们边逛边朝外走，走到了米奇大街，米奇大街再往外走是大门。
这时，聂言的电话响起，这师傅的速度还挺快，不到半个小时就给她打电话，她接起电话，还没开口，听见师傅的声音：“小姐，太堵车了，我实在进不去，你把这订单取消了吧。”
“哦，好。”聂言可以理解，把订单取消了，再次约车。
王书问：“接你的来了？”
一直沉默的许行越冷不丁开口：“上次那个？”
王书：“上次哪个？你俩背着我见面了？”
上次哪个？聂言回忆，上次他们见面是在西餐厅，她叫了个网约车离开。
那肯定不是同一个师傅啊！
不过有这种可能，毕竟世界这么小。
聂言点开软件看了一眼，两个师傅连姓都不同，不是同一个。
聂言：“不是上次那个，没有背着你见面，偶然碰到的。”
气氛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
深夜来接，关系肯定很好，而聂言打电竞多年，周围围着一圈男选手，没见她和女生互动过，王书排除了闺蜜这个选项。
当然，她的公开互动很少，大多是广告，和队友的互动是最多的，虽说只有那么寥寥几条。
默了几秒，王书哈哈一笑，缓解尴尬：“说明你魅力大。”
这回轮到聂言沉默了，她仔细分析了一下这诡谲的气氛和这两人奇怪的问题，得出了结论：这是误会。
聂言无语：“……你们在想什么，我叫网约车接。”
王书：“……”
许行越：“……”
王书说：“现在叫网约车的人很多，你叫的不一定能进来哦，就算能进来，出去的时候堵死了，人家不一定想进，刚才他打电话是要取消订单吧。”
聂言：“是这样的。”
王书高兴道：“我让许行越送你回去，或者在这住一晚都可以，我们再逛逛吧。”
聂言：“我没预定旅馆。”方圆十里的旅馆可能爆满了，她不回家只能睡大街。
王书豪爽地说送她回去。
聂言看了看再次约车的界面，十五分钟都没人接单。
她打开【百亿富豪激情夜、聊群】
聂言：[谁现在在盛海迪士尼啊，能蹭个顺风车吗？]
严睿：[我不在！]
明：[啊，你不早点和我说，我都快到家了，烟花一结束就要快点走，不然超堵。]
gao：[我住一晚，明天早上走，可以载你。]
……
冒泡了七、八个人，今晚的顺风车注定和她无缘。
还有一种办法——步行，她可以步行回家，从深夜两、三点到晨光熹微，聂言想了想，果断放弃了这个选择。
哎，其实她也不想麻烦许行越，但确实没办法了。
王书是个话痨，和她吐槽哪个网约车很坑，不要坐。
不巧，王书吐槽的网约车正是她手机里唯一的网约车软件，聂言虚心问：“哪个网约车平台比较好？”
王书说：“小羊打车不错，优惠多，我剧组里的人大部分用的是这个软件。”
聂言记下了。
王书又说，她看过她的表演，很热血。
走着走着，经过盛着爆米花的小餐车，甜腻的香气钻进鼻腔，在外面顶着冷风站了几个小时，闻到热腾腾的爆米花，肚子还真有点饿。
王书忽而发现身后的许行越不见了，她四处看：“咦，许行越呢？”
许行越站在她俩后面，聂言回头，果然没影了。
聂言环视四周，最终在爆米花餐车长龙队伍中看到了他的身影。
没有刻意寻找，是许行越太显眼了。他今天的服装非常泯然众人，头发没有打蜡，几缕碎发自然地垂在额边，下半张脸被黑色口罩包裹，只露出了眼眸和额头。
他双手插兜，闲适地站在队伍中，一双长得过分的腿和近1米9的身量在队伍中异常突出，整个人挺拔如柏松。
好几个漂亮女孩找他要联系方式，许行越不笑的时候，气质是偏冷的，他抬眼往这边看了一眼，大概是在看王书，收回目光的时候恰巧和聂言视线撞了一下。
没什么表情。
这时，王书叫她：“聂言。”
“嗯？”聂言侧头看她：“怎么了？”
王书说：“那小子发微信让我们找个地等他，他在买爆米花。”
她继续：“我还真有点饿了，走，找个地。”
这么一打岔，聂言错过了许行越那边的剧情。
不过，给不给联系方式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温热的爆米花捧在手上，爆米花的外壳是仙杜瑞拉的魔法南瓜车。
十二点钟声敲响后，南瓜车就变成了普通的南瓜。现在是凌晨1点半，仙杜瑞拉的美轮美奂的南瓜车却静静躺在聂言的手心里。
据说盛海迪士尼的爆米花不含任何色素，聂言没了解过，耳边是王书吃爆米花的动静，她挑了一个塞进嘴里。
焦糖味迅速在嘴里蔓延。
王书住在盛海迪士尼附近，许行越在南苑也有常住的房子，她让许行越顺便把聂言送回去。
聂言先不上车，想了想，说：“方便加个微信么，我把爆米花载我一程的钱一起转给你，你送我一趟，我按专车价格付钱，可以吗？”
许行越挑着眼看她：“你是在变相要我微信？”
聂言一愣，难得好脾气地笑了笑：“行，那你回去的时候先别走，等我一会，我回家拿现金给你。”
电子支付这么发达，出门在外，聂言很少拿现金。
“嗯。”
上车前，她问：“我坐哪？”
坐后排不礼貌，坐前排容易有争端，她不想管，把皮球抛给许行越。
许行越瞥了她一眼：“我是司机吗？”
得，聂言上了副驾驶位，拉好安全带。
盛海迪士尼外的道路堵车了一条无穷无尽的红黄彩带，她拿出刚买的口香糖，给许行越几颗，自己嚼了两颗，顿时清醒不少，免得行车过程中两人都疲劳。
可一直盯着同色系的车灯，疲惫感挥之不去，睡觉的生物钟到点了，车里的暖气和流淌的轻音乐令人放松，她身上被爆米花染上的焦糖味甜腻宜人，没过一会，聂言蔫蔫地垂着眼皮，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轻揉眼睛，眼前一片黑，悬挂在空中的月亮给人间散发了一丝光亮。
聂言心里泛起了一点紧张，想着不该睡着。
她坐直身子，打量四周，她坐在车里，车已经到了南苑。
许行越靠在驾驶座，闭目养神，稀薄的月光勾勒出他的五官，察觉到聂言的动作，他缓缓睁眼，喉结微动，吐出两个字。
“醒了？”
聂言打开手机，凌晨三点。他们一点半从迪士尼停车场离去，除却堵车时间，从这里到盛海迪士尼的车程要四十分钟。
“抱歉，你可以叫醒我的，”聂言说：“麻烦你再等我几分钟。”
她不清楚许行越什么时候开到南苑，等她醒等了多久，决定回家多拿点钱给他。
许行越的嗓音低沉，疲惫却不颓废：“怎么？”
聂言说：“我给你拿钱。”
许行越吐出一个字：“累。”
言下之意就是懒得等。
聂言坚持：“钱要给你。”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很难看清许行越的表情，或许是在打量她，亦或者是别的。
等大明星考虑完，她都可以拿两趟钱了，她说：“那你先想着，我去拿钱。”
视觉的短暂丧失让听力强化了些，聂言隐隐约约听见许行越从喉咙里滚出了一声很低的笑。
却不真切。
亮屏的手机在暗夜中出离明显，聂言面前出现了被手机荧光笼罩的修长手指，手指上载着手机，手机屏幕填充着许行越的微信二维码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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