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候鸟
宴席结束，聂言走出包厢，见到被人灌得找不着南北的李小风。
“咱李哥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那可不。”
“听说李哥之前还跟过唐如，现在又跟聂言，厉害的人，到哪都不愁没人赏识。”
“古人诚不欺我，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李小风，毕业不久的实习助理，没经历过这种大场面，他晕乎乎道：“不喝了，不喝了，我喝醉了……”
有人还欲给他灌酒，听见清冷的女声响起：“李小风。”
李小风晃了晃脑袋，神智清醒了些：“你出来了啊。”
聂言说：“走了。”
李小风赶忙收了东西跟在她后面，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现场。
在场众人说是敬李小风，实则是看上了李小风后面的聂言，看上了聂言的关系，但聂言把李小风拎走，他们硬生生没敢上去搭话。
他们想：漂亮归漂亮，但太高冷了。
剧组定的酒店距离这里不足五百米，吃饭散步，权当消消食。
甫一出门，接连不断的闪光灯快闪瞎了她的眼。
“许影帝，请问您和这位女士是什么关系？”
“请问她为什么上了您的车？”
“请问她是不是网传的您的“白月光”？”
“请问……”
看戏的人不在少数。
“真的假的，不是说许影帝入圈多年0绯闻吗？”
“没听人家说吗？是白月光。”
“狗仔说的假料还少吗？许影帝真有白月光？”
“这……我也不清楚。”
聂言咔擦咔擦吃瓜，他在初见时搜过许行越，对方的确没有绯闻，这情景应该是许行越的被挖出来了绯闻。
大瓜！
她想起那日在西餐厅遇见的许行越和另一个女士。
大明星许行越0绯闻，这么忙都抽空陪她吃饭，那用车接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或许就是他们口中的“白月光”。
聂言第一次亲历明星绯闻事件，天性里潜在的吃瓜欲被激发了，饶有兴趣地看着。
有人说：“许影帝好像有白月光，圣诞节那天，我在mistiness和男朋友约会时，见到他和一位女士吃饭。”
“哇，漂亮吗？”
“好心碎，我以为拒绝我是因为他谁都不爱，没想到心里有人。”
“是谁呀？”
聂言想起那位“白月光”，由衷感叹道：“超级漂亮，气质温柔，好羡慕许行越。”
他经过吃瓜群众身边，大家默契地闭上了嘴，但众人方才的讨论已经落在他耳里。
许行越明星气场，经过众人身边，气场徒然冷了八度，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助理对狗仔说“无可奉告”，把许行越送上了剧组的奥迪t8。
许行越上车后，在车窗闭合前精准无误地捕捉到聂言的方位，投之以冷冷的目光。
聂言嘴角的浅浅上扬的弧度蓦然僵住了：“……？”
不是吧阿sir，吃个瓜而已。
聂言回了他一个同样冷淡的表情。
回到酒店，聂言来不及休整，就听见李小风砰砰砰的敲门和哀嚎声。
“快开门，出大事了——”
聂言让他进门：“别这么夸张，能有什么大事？”
李小风表情狰狞：“真的，你看热搜了吗？”
“什么热搜，微博热搜？”
李小风：“什么软件的热搜都可以。”
聂言点开微博，果然看见热搜前排被许行越包揽了。
许行越神秘女子
许行越绯闻
许行越疑似恋情曝光
聂言：“这不是很正常吗？”刚刚已经看完了现场。
李小风：“你再往下扒拉扒拉。”
聂言手指滑动，指尖突然顿住了。
神秘及肩短发女子上了许行越的车
她记得，西餐厅的女士留着一头及腰的波浪秀发。
要么是她剪了短发。
要么是许行越的绯闻女友是另一个人。
聂言的头发和瞳孔的浅棕色调类似，是天生的浅栗色，有一点自然卷，风拂过她的及肩发会产生一种凌乱美。
她在几天前误上过许行越的车。
不会吧……
聂言点进词条，打开前排营销号的图片。
由于镜头离车较远，照片比较模糊，但能判断出一些东西：机场、奥迪t8、戴口罩的短发女人。
评论数量飞速上涨，一刷一个新评论。
[只是上车而已，难道你们不会给朋友坐你们的车吗？]
[无良营销号，取关了。]
[许行越单身，谢谢。]
[这女的是谁？三秒之内我要她所有的信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她为什么上许行越的车？]
[谈就谈吧，他又不靠粉丝吃饭。]
聂言当场石化。
李小风心如死灰。
他们上了许行越的车，导致这些莫须有的绯闻安在了人家身上。
许行越那边毫无动静。
聂言头回生出了小心翼翼的感觉，去戳许行越的微信。
聂言：[抱歉。]
聂言：[我来解决。]
许行越那厢。
经纪人赵明立马杀了过来，问许行越：“老板，这是真事还是绯闻呐，这事怎么处理？”
要是真事，公开就公开，反正许行越不靠粉丝和女友粉吃饭。
要是绯闻，他们不靠绯闻维持热度，要保持口碑，着手澄清。
许行越的工作室不隶属于任何娱乐公司，是独立工作室，工作室里还有不少其他的艺人，近期爆火的流量小花就是许行越工作室底下的人。
工作室里所有权力最高归属于许行越，他的话语权最大。
他老板靠在藤椅里，修长的手指翻过剧本，他说：“随便。”
赵明：“哈？”
真事和绯闻的处理方式不同，怎么个随便法啊？
赵明想了想，这位神秘女士和他老板可能是炮、友关系，这种关系在娱乐圈可太常见了，介于真事和绯闻之间，不好界定，所以许行越说“随便”——他自己都不清楚如何处理，把皮球踢给了自己。
可他老板一直都洁身自好，怎么会找炮、友呢？
赵明猜测，许行越和这位女士之间可能互相有点好感，不然他老板不可能和人发生关系。
赵明确认：“你和她是那个关系？”
“哪个？”许行越抬眸看他。
赵明捡了个好听的词：“□□关系？”
许行越眼里划过荒唐，合上书，一字一顿：“不是。”
他说：“你少想点乱七八糟的。”
赵明跟了他许久，现下敏锐地嗅出了许行越的低气压——从出了包厢开始绵延至现在的低气压。
这可让人稀奇了，许行越私下的脾气不算平易近人，但也好相与，赵明没见过几次他发怒，他被人捆绑炒作，抢了角色都不会把脾气置于面上。
赵明猜测他和王书或者陈起生闹了很大的不愉快——寻常同事没这待遇，即便这待遇不是福气，却代表上心。
他避开这两个人，小心翼翼问：“您觉得现在怎么处理？要么我们这边澄清一下？”
赵明：“要不要借鉴一下以前的处理办法。我给你翻一下你的微博，按照之前的文案澄清就可以了。”
[许行越：和xxx女士是工作关系，请勿过度解读。]
“嗯，”许行越闭上眸子说：“知道了。”
赵明站在一旁等许行越发博再处理后续，许行越迟迟未发博——他在跟陈起生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赵明想询问他需不需要他的辅助，一个最新微博推送到他手机，发微博的是他刚关注的本剧女主聂言。
他脑里灵光一闪，在机场上他老板车的人是看不清脸的短发女人，聂言也是及肩发，两人还是同一个剧组！
赵明打开微博，看见聂言的微博。
事情明了了。
[聂言：我俩没关系，我蹭他车去剧组，多谢许行越]
没有千字小作文，画风简洁的一句话，澄清了今晚的乌龙。
[偷拍狗仔和无良媒体、营销号要点脸，人家同事关系竟然被渲染成了绯闻。]
[wjby，娱圈，道歉。]
[多谢小姐姐的澄清。]
[大闺女，妈妈来了，谁骂你我帮你骂回去。]
[我觉得他俩还挺配（顶锅盖）。]
[楼上，别乱磕cp，举报不谢。]
赵明了然，怪不得他一直不急，原来是聂言那边发博。
他觉得许行越这招挺高，即便他和女同事之间清清白白，可许行越三番五次澄清这类绯闻，也会影响公众对他的印象。
但部分女明星为了热度不愿意澄清，许行越不想捆绑，只能亲自拆了“cp”。
让聂言澄清这事，公众的大部分关注转移到她那方，许行越可以装死隐身。
赵明夸赞：“老板，你这招挺高，聂言那边很配合，这小姑娘不错。”
刚夸完，许行越一双如琉璃珠的漆黑眸子往他这里看，赵明莫名觉得凉飕飕的。
赵明思来想去，弄不明白许行越是怎么个意思，他把要紧的事情说了：“你要不要回她一个不用谢？”
许行越的微博等公众平台的账号由他自己全盘掌握，连赵明都不能操纵。
沉默良久，许行越把手机丢给他，拉开房间门，走出去：“给你处理。”
赵明受宠若惊，他从来没登过许行越的微博，许行越把手机给他，这肯定代表他在许行越心里荣升为最可靠的经纪人，如同家人一般。
他道：“真，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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