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怀闻清到公司后，先开了个跨洋会议，跟澳洲设计师最后确认些细节问题。
挂了视频后，着手开始处理未读邮件，手指滑到一封标题带有红色字体的邮件上，他疑惑地挑眉。
“ubs？”怀闻清摩挲着下巴思索，继续点开，发件来自瑞士银行苏黎世总部，内容是关于怀守捷先生名下的保险柜存续期限问题。
是外公的保险柜。
关于保险柜怀闻清有一段印象深刻的记忆，那件事的发生，也让他彻底意识到，这个世界上除了外公、妈妈，再也没有人是真心对他。
爸爸不是，舅舅也不是。
而外公和妈妈都先后离开了，三人变成两个世界。
怀闻清抚平眉心，敛去悲伤，接着查看邮件。这封也是来自瑞士？一个未知的联系人。
是一位律师来信。
他仔细读过后了然，原来外公在瑞士生活时委托过遗产管理律师。他遗产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给了他妈妈，另一部分给了他这个亲外孙。
三个月后，就是外公提前计划好的执行期限，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委托的律师也年事已高，代替执行管理的已经按约定传给儿子，就是联系怀闻清的这个人。
邮件里说，关于遗产继承这部分执行事宜需要本人前往瑞士办理，而且保险柜还有一把钥匙在怀闻清这里。
“钥匙？”
怀闻清记忆中并没有拿到过什么钥匙，沉思许久，他也还是一筹莫展。
算了，先不想了，还有三个月，慢慢回忆一下。
夜深了，怀闻清把手头上最后几份要签字的文件处理好，拿起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手臂上，离开办公室。
电梯里，他突然接到陌生号码来电。
“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怀闻蹙眉，手机拿远一点看了看屏幕上的陌生号码，又贴近耳朵，“说话。”
那头又沉默了几秒后，直接挂断了。
莫名其妙……
上车后，小李看老板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打了招呼就识相地闭了嘴。专心开车。
怀闻清看着窗外，眼神空洞，他确实有心事，脑子里又想起钥匙的事。
手机消息提示音连续响了好几声，才把他拉回神。
解锁，看到了祁烁的消息。
［衣耳：「图片」］
［衣耳：衣服我帮你洗过了。］
［衣耳：你什么时候下班，我给你送过去。］
［衣耳：对了，我就是还衣服，没别的意思。］
……这人
怀闻清动动手指，回复：
［zr：不要了。］
对面的人像是蹲在手机前等着，一秒回复：
［衣耳：不行！你说个时间！］
［衣耳：不然我直接过去！］
［zr：门你都进不来。］
［衣耳：你怎么这样？］
怀闻清扫了眼消息没回，把手机扔到一边。
到了公寓楼下，看保安小王在和一个年轻人对峙着，年轻人气得脸有些红，一副要硬闯的样子。
小王一见自家老板，连忙跑到人跟前。
“怀总，这个小伙子非说认识你，要闯进去找你，我重来都没见过这人，他、他连你住哪层都不知道，看着像骗子，我们要不要报警？”
看小王着急的样儿，连话都快说不利索，怀闻清点点头让他稍安勿躁，那边的年轻人也跟着凑过来。
看清怀闻清后眼睛瞬间一亮，“哥，是我，我！你还记得我吗？”
怀闻清借着灯光打量这张脸，隐约有点印象，“好像是……”
小伙子兴奋地直点头，“酒吧！我们在酒吧见过的！”
哦，是那次酒吧请喝过酒的男孩。
“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其实，有一次，我看酒吧老板……”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自己后脑勺，“我真不知道他是来找你的，我就是兴起赌一把顺路跟了段，然后看见你们从这个公寓出来。就……”
怀闻清了然，大概是之前哪次喊文雨拿红酒，然后直接下楼又开车捎了他一段，被这个男孩跟到了。
这样的事之前也不是没发生过，有眼尖的看出他和老板关系不错，想从文雨这突破找到他住哪或者常去哪，来点偶遇邂逅什么的。
不过像这位这么契而不舍、直截了当的还是头一个。
“小朋友，哥哥今天工作太忙，有点累了，你先回去行吗，改天咱们酒吧见，我请你喝几杯。”怀闻清眼睛满是疲惫，但仍然语气温柔。
对方就着他的语气，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疯狂摇头，像个拨浪鼓似的。
“还有事？”怀闻清问他。
“奥，不是这个意思。”他连忙摆手，“那你先休息
我……就不打扰了，但是，”他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我们可以互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想……”
“可以啊。”怀闻清答应得很痛快，他接过对方伸过来的手机，几下就输入好自己的私人电话号码。
“好了，哥哥上楼了。”怀闻清给了他一个很浅的微笑，转身走进公寓大门。
“哥哥，晚安！”后面的人在原地大喊，“哥哥，我叫陈念！”
怀闻清没回头，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旁边保安小王一脸无语地看着还在原地犯花痴的小子，“喂，就算我们怀总给你电话号了，我也不会随便让你进去的。”
“切。”陈念不打算理他，心里重复道：怀总……
然后抱着手机哼着歌、蹦蹦跳跳地走了。
祁烁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偶尔还对着手机发呆。赵东实在看不下去了，在一堂基础课的间休时间把他拉到茶水间。
“你怎么搞的，有心事啊？你知道咱们这泰拳馆有多少女学员冲你来的啊？哥都替了你六堂课了！”赵东一边拆手上的绷带，一边向他控诉。
“你说你有心事别憋着啊，你跟哥说说，你总这样不在状态哪行啊，我怕咱们一大半学员都要退会员了。”赵东接着哀嚎：“咱们刚开起来的拳馆怕要被拍了黄瓜了。”赵东假装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儿。
祁烁像是被说动了，终于张了嘴。
“东哥，”他不自在地咳了声，“那个，我有个朋友啊，我朋友。”
赵东心想，好的。你朋友就等于你。
“嗯，你朋友，你说。”赵东双手抱胸，准备知心大哥、出谋划策。
祁烁有些艰难地措辞，“我这个朋友吧，他无意间呢，就是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发生了点……”祁烁满满脑子搜刮形容词，“发生点亲密接触。”
“然后吧，他、他就有点忘不掉，脑子里想的事总能跟那人挂上点边儿，但是他又想不明白为什么。”祁烁终于艰难的说完这段，松了口气，宽肩都放松地垂落。
搅弄手里的绷带。
赵东故作深沉，“你朋友男的吧？”
祁烁点点头。
“亲密接触，有多亲密？”
“就是……挺亲密的。”
“就是睡了？”
祁烁听完耳朵瞬间爆红，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支支吾吾道：“嗯……差不多吧。”
“那你喜欢她吗？”
“啊？”祁烁瞪眼看赵东。
“不是，咳，我的意思是你朋友喜欢人家吗？”
“不知道。”祁烁摇头，“之前都不认识，就见过两次，刚知道名字，还不知道怎么写。”
“那你，那你朋友觉得她漂亮吗？”
“好看！”祁烁毫不犹豫的点头，“我见过的男的女的都没他好看！”
这怎么还跟男的比上了？但是赵东没多想，“睡了，然后你朋友又忘不掉，还觉得人家好看的不行，那不就是看上人家了？”
祁烁噌地站起来，动作刮倒杯子水撒了赵东一身。
“……”
“想通了？”赵东一边擦水，一边试探地问他。
只见祁烁的喉结艰涩地滑动一下，下一秒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快到连后脑勺都看不到了。
“哎！你朋友想出啥结果也跟我说下！”赵东在原地对门口的空气大喊。
祁烁脑子嗡嗡的，一边走一边想：
难道我喜欢他？我可是直男啊，笔直的那种，就、就因为那两次，我就被掰弯了？没道理吧！不可能吧！
这不科学！
我恋爱都没谈过！
等等！我没谈过恋爱？
那我判断有误？都没谈过恋爱怎么证明自己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
……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脑子越想越乱，到家洗完澡，祁烁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
脑子突然蹦出那人的声音：
“听好了，我叫怀、文、青。”
哪个文？哪个青？
他打开搜索软件，输入：怀文青。
结果让人一头雾水，屏幕上弹出一堆什么、关于成年人先天性心脏病研究的论文。作者，年纪大概五十岁……
什么啊，不是这个……
等等！
他不会是诓我的吧，胡诌八道一个假名字。
难道又骗我？
祁烁愤懑地把手机扔到不知道被子的什么地方。
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他闭上眼睛不到五秒，又睁开，抹黑在被子上划拉，把手机捡过来，定位到跟怀闻清的聊天界面。
搞定！
屏幕显示：备注由「zr」变成「绑领带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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