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见面礼
顾明瞳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师姐，我怎么听吴获说哥哥进阶金丹了？”
而我却毫不知情？？？
沈棠道：“上个月进阶的，说是要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让我们都不要和你讲。”
什么惊喜啊！依照顾明瞳对他哥的了解，他明明就是想利用这个信息差和时间差去做恶作剧吧。
“他因为伪造我的弟子牌被关禁闭了？”顾明瞳无言了。
违法乱纪之事做不得啊！
“嗯，恰好他进阶之后还没有稳固修为就出来玩了。我把他关到万化阵里了，让他这个月好好适应一下金丹修为。”
是万化阵啊。
万化阵是沈棠亲自布置的阵法，取千变万化之意。这是一种迷惑性的阵法，入阵之人如进幻境。而阵法内容可以随布阵之人的心意变幻。
这一次，沈棠应该是给顾明心安排了一些战斗类的特训课程。
真好，要不是在关禁闭不能随意进去，他就可以带肖鹤鸣去看看他哥对着空气斗智斗勇的模样了。
谁让那是他坑弟的亲哥呢？呵呵。
沈棠直接带着顾明瞳和肖鹤鸣去了议事堂，顾清潇和戈遇，以及在宗门的几位核心长老已在议事堂等着了。
对元婴修士来说，闭关时间或游历时间按月甚至年计都是十分正常的，所以顾清潇和戈遇并不常常留守在宗门内。
顾明瞳和顾明心也是吃着各位长老的“百家饭”长大的，不完全是顾清潇和戈遇在陪伴。
是以，一年未见，父母二人虽面露高兴和满意，但并没有十分激动。而顾明瞳又是比较内敛的性格，时隔许久，只像是天天在一起，寻常的一次相见。
肖鹤鸣微微低着头，没有直视气氛温馨的一家三口。
他下垂的眼睫遮住了眼底晦涩的情绪，清俊的脸却一派从容，看不出半分到了陌生环境的紧张。
毕竟曾是贵族继承人，什么大场面不曾见过。
如今虽然落魄，可该有的涵养还在。
顾明瞳简单跟大家打了招呼，转头拉过肖鹤鸣，又介绍起来：“爹娘，各位长老，这是我在信中提过收的徒弟，肖鹤鸣。他资质甚好，又刻苦勤奋，如今已炼气中期圆满了。”
戈遇看着这个只比自家儿子小个七八岁，在他看来完全是同龄人的少年，赞道：“好名字。”和他风流美好的外形很相配。
该说不说，人类天生是视觉动物，虽然修士还不至于以貌取人，但长得好看，确实能让人第一眼心生好感，顾清潇也不例外：“好孩子，一路过来辛苦了。”
各位长老也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赞起肖鹤鸣来，场景像极了他过去出席各种宴会时，各家长辈或同辈不停夸奖自己的情形。
他应付起来也是驾轻就熟：“各位长老谬赞了，能和师父入修仙大道，成清明宗弟子，是鹤鸣之幸。”
动作语言和表情中都带着恳切羞惭，真挚万分。
众人一看他不仅外形清俊，进退更是风雅，不由得更加心生好感。
不一会儿，肖鹤鸣手上就被塞了各色储物袋。储物袋里面都是大家听说顾明瞳竟然收弟子了，兴致勃勃给小辈准备的见面礼。
接着，顾明瞳简单讲了一路走来的见闻和发生的事。
因天色已晚，他们并没有细聊，众人体谅二人旅途辛劳，让顾明瞳先带着肖鹤鸣去休息。
休息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得做，就是带肖鹤鸣去法令司登记，把他录入清明宗弟子名册，不然他就是黑户了。
法令司除了管违法乱纪之人（指顾明心）以外，也负责宗内一些规定和秩序的维持，弟子名册登记之事也算在内。
平时，弟子招新是会在固定时间开始，然后一批一起录入。当然，也有偶尔在非招新时间带回不错的修仙苗子的时候，就如同肖鹤鸣这种情况。
二人和沈棠一同到了法令司。
沈棠向值守的弟子打了声招呼，便自己坐在那给肖鹤鸣制作弟子牌。
见肖鹤鸣一直盯着房间墙壁上发着光的名册看，顾明瞳解释道：“那是清明宗优秀弟子名册，一般到了金丹期就会自然录入的。或者部分有突出贡献的筑基期弟子也可以上榜。”
肖鹤鸣仔细看着。
一个个名字后面，附着一个个人物留影，和他们的事迹。
他们的风采鼓励着每一个来法令司登记的新弟子，要在未来的修炼之路上向榜上弟子看齐，争取成为优秀弟子的一员。
肖鹤鸣的目光停留在顾明瞳的名字上。
师父的名字是他在宗门证名石上看到的样子。看来是长老们拓了证名时弟子们刻下的名字，来制作此榜。
师父的留影选的也颇有仙气。似乎是站在某个高峰之上，背后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谁叫他，他回了头。
就被留下了这和着云气，衣袍鼓荡，表情恬淡，仿佛要随时乘风而去的侧影。
至于事迹，倒不是很多，只寥寥几句介绍了师父的生平和结丹年纪。
看来是因为过于年轻，都还没在宗内有什么职务和突出贡献。
可这个年纪，这个修为，和这个知识储备，也足以担得起介绍中那句“少年英才”了。
顾明瞳还是头一次看到自己在榜上呢，见肖鹤鸣一直看着留影，他开始不好意思，只好咳了一声，讲着故作老成的训诫之语：“鹤鸣，见贤思齐，未来，你的名字也会出现在此。”
会和师父的名字出现在一起吗？
肖鹤鸣恭谨道：“是，师父。”
因为清明宗规模并不是很大，结丹修士也不多，顾明心和顾明瞳算是前后脚结的丹，中间并无其他弟子上榜。因此，顾明瞳下面儿，就是顾明心。
果然和师父很像啊。
只是神态大不一样，一看就是两个人。
师伯神态轻佻，笑容灿烂，而他脚下……是证名石，背景是清明宗大门。
顾明心的名字目前虽然在证名石最下面，但人却狂妄地踩在所有名字头上。
谁看了不说一句好家伙。
至于评价里，也有一句“性格顽劣”，不知道是谁写的。
这边，沈棠也炼好了空的弟子牌，招手让肖鹤鸣过去，在弟子牌上附一道灵息，就算制作完成了。
普通的弟子牌也取材于竹，跟青叶剑是一个材料。
那一整片斑竹都是岳历种的，因为竹上有褐色斑痕，又称泪竹。但有浪漫过敏症的岳历对此雅名严重过敏，故而一直管它叫疤竹。
由于疤竹过于难听，大家就还是管它叫斑竹，久而久之，就没人想起来“泪竹”的雅称了。
肖鹤鸣领了弟子牌，挂在身侧。
轻飘飘的弟子牌通体深翠如玉，沈棠亲手挑选炼制的竹片，一点“泪痕”都没有，其上还带着竹子的清新气味，十分风雅。
从此以后，他就是清明宗弟子了。
离开小木屋时的惶然情绪，不知道为何，被这方小小的弟子牌安抚了些许。
天下虽大，可他不再是流浪者了。
总算是有处可依，总算是，拥有一个身份。
沈棠也给他送了她的见面礼。
心随念动，十方律书，显形。
沈棠翻开封皮烫金撒红的律书，从其中撕下了空白一页。
而后，她将那一页纸往肖鹤鸣身上一拍，纸页便无影无踪了。
顾明瞳几乎不知道说什么：“师姐，这太贵重了……”
“无妨。”沈棠收起光芒稍显黯淡的十方律书，也没解释什么，就把人送了出去。
她可没有时间再闲聊了，法令司司长，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走出去好远，肖鹤鸣见顾明瞳好似还有些伤心又感动的，小心翼翼问：“师父，师伯方才给了我什么？”
顾明瞳语气很复杂：“是一道‘规则’，还没有完全成形。以后，你可以用自己的道补全它，它亦可成就你的道。”
肖鹤鸣困惑道：“规则？”是他没有接触过的词汇。
顾明瞳解释道：“嗯，你沈师伯刚刚拿出的法宝叫做十方律书，是她的本命法宝，也是一件非常特殊的规则类法宝。”
“大多修士的本命法宝都偏向于攻击性，还有一部分修士的本命法宝和自己的修炼方向有关。比如炼丹师的本命法宝经常是丹炉，御兽师的本命法宝经常是与控制和亲和有关的法宝类型。”
“你沈师伯是清明宗负责法令的法令司司长，也是清明宗第三个元婴修士。她的本命法宝可能是受到她道心的影响，偏向于规则与辅助。”
“简单来说，就是言出法随。十方律书可以把她的心意化作真实的规则，给对手各种限制。但这些还只是消耗灵力就可以发出的法术。”
“而她刚刚给你的，是她在修炼途中领悟到的道法，在修炼中继续完善，则会成为一道很强力的‘规则’。这不是简单的术法，这是她无形的道在她身上的有形化。”
“据我所知，迄今为止她也还没有领悟几道道法，所以她给你的东西，真的十分珍贵。望你能不辜负你沈师伯的一番心意，好好修炼，成就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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