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原始人？
伊宁和优莱克在查理的收藏室中度过了一小段时间，这里的安逸令她们忘记外界的纷争，甚至可以欺骗自己说，一切从未发生过。
她们仿佛两个精致的易碎品，任何一点波澜都会将她们破坏粉碎。
她们目睹了末日的过程，并惊叹那一切竟是现实发生过的，人类文明的痕迹被毁于一旦，真正令她们惶恐不安的，是查理曾向她们讲述过，这一切还会在她们的年代发生。
她们不敢想象，到那时她们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们无法阻挡末日到来的脚步，只能渺小地祈求着，祈祷末日不会在有生之年发生。
她们和每次一样站在收藏室的走廊上等待，没有进入任何一扇石门，她们很清楚，对于她们而言，只有走廊上才算是安全。
忽然间，两位小姐眼前一闪，直觉后领被什么人拽了一下，下一刻，她们出现在了查理身边。
眼前的景象被一片繁华填满，路边的人惊讶地看了眼查理等人，似乎很少见到这一场面，但他们只是思索片刻，就深以为然地继续手头的事，不再评论了。
这一刻，她们下意识以为查理带她们离开了查奥里尔，回到鲁古，一切毁灭的东西回归从前，但她们又怎能忘记赖以生存的土地？伊宁怔了一下，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她们从多罗克斯来到木多里瓦的码头。
她们回来了！
回家的喜悦深深印在两人的心底，这是数次历险中，她们最想念家的一次。
安心与喜悦令优莱克和伊宁的眼眶湿润了，但不约而同地，这一次，她们谁都没有流下眼泪。
查理的状态看上去不是太好，可想而知，他为与神明的争斗和呼唤化身付出了代价。
“我们回庄园。”查理说道。
艾薇尔和史密斯太太整整等待了二十余日，但这并不是查理最担心的，如果查理失去的存在也会影响到艾薇尔身上，那么对于查理来说，她的怒火才是最难以应对的。
刚回到庄园，留守在别墅内的伢伢便感知到主人的来到，她立刻为查理等人打开了庄园的大门，在查理忐忑的心情中，三人进入别墅。
一进门，查理就见到了艾薇尔微笑的脸。
艾薇尔身上的魔力充盈了许多，看来她已经成功晋升到次列3了。
“伊宁，优莱克，欢迎回来。”艾薇尔笑着与她们说道。
伊宁和优莱克经过查理的身边，欢快地走进别墅里，可以看出她们累极了，看来在一段时间之内，她们都不会有兴趣再参与什么冒险。
打完招呼，艾薇尔自然地转过身，查理原本微笑的嘴角抽动了下。
“不欢迎我一下吗？”查理试着问道。
艾薇尔转过身，冷着脸看他，“不好意思，你谁？”
“真过分啊……”查理无奈说道，“抱歉，艾薇尔，那只是个意外。”
查理还想继续解释什么，艾薇尔就已经走上前，她将退后一步的查理拉回来，将头靠在查理的胸前，静静地不再说话。
查理的解释也骤然停了，他忽然回忆起来，艾薇尔也会有软弱的一面。
这个动作大约持续了几秒，她似乎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别再有下一次了。”
说罢，她重新抬起头，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地坐在沙发上。
“查理，虽然你需要休息，但在那之前，有几件急事需要通知你。”
此时的伊宁和优莱克已经回到楼上，客厅中只有查理和艾薇尔两个人。
“几件？”查理挑了下眉毛，选择坐在艾薇尔对面。
“是独行歌剧院首领谢利·珂拉赞亲自跑来告诉我们的，他先前用信使联系过你，但没有成功。”
信使……查理忽然回忆起来，谢利有只名叫白果子的雪鹄，充当信使一职，但那只胖鸟和骨笛早已被查理关在收藏室中了，谢利用信使联系，自然联系不上。
查理在空气中一抓，拿出一根小巧的骨笛，突然间，一只白色的胖鸟从骨笛中钻了出来。
那正是白果子，它露出一个怨念的眼神，刚梳梳羽毛打算开口，就被查理捏着鸟嘴扔回了收藏室里。
比起这只胖鸟，查理更愿意听艾薇尔讲话。
“那就说说吧。”
“第一件事，雪域商会与独行歌剧院正式展开了合作，从此以后，雪域商会将成为一个兼顾佣兵、委托、军事、行商的大型组织，单一的商事将会成为它的一部分，不过，你仍然是他们的最大‘股东’。”
艾薇尔说道，“不过，这件事需要得到你的首肯才行，所以他们拜托我和史密斯太太，在你回来后立刻通知你这件事。”
查理点了点头，严格来说，查理只是提供雪域商会庇护，并不干预雪域商会内部事务，这件事所他来说只有好处，并无坏处。
格尔会长与谢利首领都是查理的熟人，三方协商起来，也要轻松得多。
见查理并没有意见，艾薇尔继续说道，“在双方合作后，雪域商会在运输货物的途中，与独行歌剧院的秘法师一起发现了一个生物。”
“那只生物一定属于秘法领域，但我并没有用怪物的称呼它，是因为，没有任何人弄得懂它的身份。”
艾薇尔说着，拿出了谢利给她们的照片，摊在桌面上，“它们出现的时候，嘴里不断念叨着类似‘我才是人类’、‘苏醒复活日’的音节，搞得现在人心惶惶。”
“我们都在等你这位专家回来，所以你消失在我记忆中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失去了凭仗，感觉十分不安。”
查理很难在这些轻描淡写的叙述中与艾薇尔感同身受，但他已经意识到，艾薇尔独自省略了多少寂寞。
“‘我才是人类’？”查理沉吟道。
他看着照片上那些四肢酷似人类，背后长着珊瑚似的结痂，佝偻着生物思考了片刻，才喃喃自语，“或许它们真的是曾经的人类。”
在艾薇尔不善的目光中，查理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在恩裴洛奇组建国度之前，人类曾有过一个被毁灭的文明？”
“查理，我们在说正事。”艾薇尔勉强保持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查理看出艾薇尔的态度，他勇敢地说道，“是的，我也是认真的。”
实际上，艾薇尔能够看出他的话并非玩笑，但查理口中的“人类文明”理论是她无法理解，且难以接受的。
“好吧，我持保留意见，”艾薇尔先松口了，“事还没完，紧接着，佩恩境内又发现了几次同类生物，其中一次是在太阳升起时，借着初升的日光，人们见到了这一幕。”
艾薇尔又扔出一张照片，这张照片因摄影不当，拍摄得十分模糊，图中一个背光的生物蜷缩着蹲在地面上，它的半截身子还埋在土下，令人惊讶的是，在照片的一角，查理隐隐可以看到，这只生物的影子竟然指向日光的方向。
它的影子完全逆转了光与影的定论，投射在了常理的反方向。
查理的瞳孔下意识收缩了下，他不自觉地想起，在另一片大陆的回溯中，神明为人类带来了末日，而末日开始前的征兆便是，所有人的影子都变得相反。
“怎么了？”艾薇尔轻咳一声。
“现在这些生物被转移到了哪里？”查理答非所问，在没有确切的推测之前，他不打算给艾薇尔徒增烦恼。
“这正是我接下来打算说的，很不巧，所有生物都被转移到了圣黑教会收容保护起来，只有谢利那边以最初发现者为名号收容了一只，圣黑教会也没有过多追究，据说，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查理不予评价，在那片大陆上消耗的本源魔力确实已经补充回来，这说明圣黑教会的信徒们的确将他视为神明，真心诚意地信仰着他，但这不代表查理要对那群疯子有所改观。
“先去看看。”查理说道。
“你可以休息的，反正这些事已经持续了不止一天，噢，还有，我已经向谢利通知你回来的事，他马上就会赶来。”
查理收回即将行动的意图，既然如此，他准备先去谢利那边看看。
“所以有关已毁灭的人类文明之类的事，你就去和谢利说吧。”艾薇尔怨念地补充了句。
谢利的行动很迅速，也是因为艾薇尔在谈话开始时就向谢利传递了消息的缘故，他没过多久便赶来了。
谢利直接从多罗克斯赶到木多里瓦，等与查理的对话结束，他或许还得原路赶回去。
谢利风尘仆仆地走入庄园，查理并没有体恤对方的辛苦，甚至没空为他到一杯茶，谢利也没有心情在意那些小事，刚一见到查理，他就疲惫地说道，“你终于回来了。”
查理点了下头，“说说那些生物的事吧。”
“艾薇尔小姐应该向您转述过那些影子的事了，”谢利说道，“大多数时间，那些家伙的影子都是正常的，只有太阳升起与落下的那一段时间会发生变化，也就是说，昼夜交替的时候，它们会变得不同。”
“起初我们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只认为是影子在被什么影响，但是有一天日出，它从我们收容它的地方跑了出来，这之后的每一次，它都会从收容处跑出来。”
谢利指了指他的面具，“拜它所赐，我已经十来天没合眼了。”
或许谢利是想让查理透过面具看到他的黑眼圈？但查理并没有这个兴趣。
“没关系，我想你们的困扰过几天就会结束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想你应该明白，你们的收容权是从圣黑教会手中抢下来的，而圣黑教会之所以将其中一只让给你们，是因为我。”查理说道。
“对于我个人而言，在独行歌剧院中参观要比在圣黑教会中参观舒服得多，不过在那之后，他们大概就要采取强制收纳措施了。”
谢利的面具下沉寂了几秒，他最后说道，“那在他们来回收前，我们先去参观吧。”
像围观马戏团的动物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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