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城门相送（捉虫）
等到了下午，燕将军与燕家儿郎突然收到女帝谕旨，下令他们出宫，直到被林啸送回到了东坊处的燕家宅邸，这一干人还是一头雾水。
然而见了等侯在门口的夫人们脸上丝毫没有惊奇的表情，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下午回来的事，后来才知道女帝对燕小五早就说过这事。
燕云天看着自己的五子，严肃着脸色将燕城泽叫进了书房，至于两人在里面到底谈了些什么，除了当事二人没有人再知道，而一天的时间在燕家人忙碌的准备启程的事情中很快过去了。
第二日巳时，一辆马车从城门驶出，停在城门不远处，而牵着马候在一旁的燕家儿郎们看着父亲与小五挺直了脊背一直望着城门的方向。
“父亲和五哥这是在等什么人呀？”燕小六凑到自家的四哥面前，实在无聊找了个话题，虽然他心里早有了些想法，但却着实不明白自家的父亲和五哥何时与女帝交情这般好了？
几个哥哥看了一眼燕小六，都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是同样的疑惑，高高在上的君王哪里会来送行，不知父亲与五弟为何要在这里候着耽搁时间。
离开漠北已经快有两个月了，虽说此番京城一行有惊无险，但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遭遇让每一个燕家人至今想起来都心惊胆战，如今好不容易被下令放行，他们自是归心似箭。
等了将近有小半个时辰，见城门处丝毫没有那人的身影，燕云天拍了拍自家的五子：“女帝估计不会来了，我们走吧。”
看着自家五子垂着眼睛，沉默的不出声，燕云天在心里叹了口气，昨天从燕城泽嘴里听说了安乐候一事的来龙去脉，就是他也为女帝对小五的维护之意深为动容，更何论小五，看着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燕云天不知道遇上女帝，是小五的幸还是不幸。
就在燕家人转身正准备上马的时候，听得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传来，片刻便见两匹骏马停在了不到燕家人五丈的地方，来人正是秦昭，林啸。燕家人皆是一脸惊讶，忙翻身下马，上前对着秦昭行礼。
秦昭上前扶起燕云天：“将军不必多礼，将军在京城无甚亲友，我便来送送将军。”
燕云天拱手：“微臣谢过陛下厚爱。”知秦昭不喜欢多礼，燕云天便爽快的接受了。
秦昭对燕云天道：“朕有几句话要对将军说。”见秦昭神情严肃，燕云天会意，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直至确保二人的谈话不会被别人听到。
“此去山高路远，将军一路多加小心。”
“臣明白。”燕云天郑重点头，自是明白秦昭话中之意。
听得秦昭继续说道：“此时大梁与匈奴蠢蠢欲动，如今陷害将军之计没有得逞，怕是会加快动作，不出三年，我大烨必起战事，将军回到漠北一定要加强布防，如今大烨看着强盛，其实已经腐败不堪了，多的军费怕是拨不下来，还需将军灵活应变。”
燕云天虽然心里惊讶，面上却没有半点异色，与秦昭对视片刻，秦昭话中隐藏的内容两人心知肚明。
秦昭十分欣慰燕云天的变通，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封纸张：“这是暗卫查到的大梁安插在军中的细作名单，请将军自行定夺。”
燕云天接过名单，扫了一眼，便将名单郑重收入怀中，严肃着脸色对秦昭道：“皇上放心，臣一定不会辜负皇上嘱托。”
二人沉默了片刻，秦昭的脸上浮上了一丝惆怅：“将军一路保重。”
燕将军谢过秦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犹豫了片刻，神情恳切地看着秦昭：“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燕将军请讲。”秦昭倒是有些好奇了。
“城钺这孩子为人高傲，性子倔强，若有什么冲撞陛下的地方，希望陛下不要多跟他计较。”
秦昭一阵默然，这话怎么这么像老丈人对着女婿托付自家女儿说的话呢？但看着燕云天殷切的目光，秦昭严肃了语气，一脸认真：“将军放心，朕不会放在心上的。”
燕云天沉默了片刻问道：“皇上可要与小五说话？”
秦昭点点头，烟云天将燕城泽叫了过来，自觉离开了。
两人一阵沉默，秦昭见燕城泽低着头，不敢看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回去好好练武，这几天的挨打可不能白费，我教你的招式可记住了？”
见少年沉默着点头，秦昭不由地多吩咐几句：“与别人过招要机灵，这点可以向你弟弟学一学，不要硬碰硬，死命扛着，实在打不过就跑，这也不丢人，身上的软甲不准脱下来，好好保护自己。我可不想去漠北发现你被人打死了。”
秦昭说了好一会，少年却不吭一声，不由的问道：“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却见少年突然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坚定执拗：“陛下，我与你认识的那人真的很像吗？”尽管燕城泽本性憨厚木讷，秦昭偶尔在他面前的晃神，他却敏感的察觉到了女帝仿佛透过他在看她所认识的那人，这种似兄长似友人的温情既让他眷恋却也让他羞愧，这些好本就不属于他。
秦昭看着少年倔强的神情，神色一愣，微笑着说道：”是，不管是容貌还是性子你们都像极了。”
燕城泽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受，看着提及那人时秦昭脸上的惆怅，心里觉得难过又酸涩。
却突然听得秦昭又道：“我知道你不是他，也从未将你认作他，你不必愧疚，为你做些事是因为能让我开心，倒是我该谢谢你。”
那些记忆因为岁月的久远变得越发的淡薄，甚至很多记忆只剩下了模糊的感觉，然而跨越了几百年时光，在这陌生的时代能遇到一个与他不仅容貌，性子也极其相似的后人，让那些记忆开始变得清晰，能够重新想起那些温暖，如此她已觉得十分幸运。
见燕城泽脸上一片茫然，秦昭笑了笑：“该起程了，漠北凶险，保护好自己。”
燕家男丁上了马，燕云天对着秦昭抱拳：“陛下多保重。”秦昭点了点头，一行人骑马向前行去，哒哒的马蹄声与车轴转动的声音渐渐远去，正如前世秦昭无数次为燕定疆送别的场景，相识的人一个个从这座繁华又充满斗争的京城离开，而唯留她一个人守在这里，前世，今生亦然。
看着秦昭脸上遥远飘渺的神情，林啸心里不知怎么的变得难受起来，见秦昭许久未动，不由的出声提醒：“皇上，该回宫了。”
许久才听得秦昭轻声道:“是啊，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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