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012
012
午饭后莫维叶和谢笠洲被安排到同一间客房里,谢笠洲对那句“卖力多叫几声”耿耿于怀,进门之后兀自收拾自己的东西,看都不看莫维叶一眼。
“行了,别生气了。”莫维叶“啧”了一声,“我那不是开玩笑的吗?再说了你喉咙口那团浊气还没全消呢,你现在就是想喊也喊不出来。”
谢笠洲更生气了,拿出手机打字:【那我要是喊得出来你还会开这种玩笑吗?】
莫维叶悠悠地看他一眼:“会。”
谢笠洲气得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站在原地呆了几秒,然后撒气似的一把将手机丢进了柔软的沙发,转回去闷头继续收拾他的东西。
其实他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无非就是把莫维叶给他买的几套新西装折好之后又揉乱,换个叠法再折一遍。
“别折了,那有柜子。”莫维叶指了指床边的立式衣柜,“算了,总欺负你也没什么意思,要不然我们坐下来说点正事吧。”
谢笠洲精神一振,立刻把刚才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去了,从沙发缝里把自己的手机捡了回来,巴巴跑到莫维叶跟前:【什么正事?】
莫维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这样的交流方式实在有些不便,于是站起来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杯水,捏着杯子在桌边站了几秒就又走了回来,把那杯水递给了谢笠洲:“喝一点吧,治你的嗓子。”
谢笠洲狐疑地接过那杯水,左看右看横看竖看观察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又举到眼前小心地晃了晃,水面在杯内荡出两圈透明的涟漪,什么异状也没有发生;又凑到近前闻了闻,啥味道也没有,看上去确实就是一杯普通的水。
等会,万一莫维叶下的药无色无味呢?她可是个没啥安好心的——
“你爱喝不喝!”莫维叶没好气地冲他吼了一句,“我犯得着给你下东西吗?这种时候横生枝节对我有什么好处?”
谢笠洲想想也觉得有理,当然更重要的是怕她一生气就不说正事了,只好眼睛一闭心一横,一口气喝了大半杯下去。
澄澈的水流顺着他的喉管流了下去,他的喉口被这冷水一激,先是刺啦啦地一阵激痛,痛得他额头直接冒了汗;那股激痛下去之后,他又觉喉头一痒,下意识地咳嗽了一阵,旋即惊喜地发现:“我、我能出声了,我……咳咳咳咳……”
他的嗓音仍然十分嘶哑,说话时活像断锯拉树干,不仅干涩难听还断断续续。
谢笠洲咕嘟咕嘟把水喝尽:“莫……小姐,你既然有法子……治我的嗓子,为什么现在才……”
“因为我觉得你被我气到的时候说不出话涨红着脸的样子很有趣。”莫维叶的神情十分温和,“宁语和宁越现在都不理会我的玩笑了,我身边好不容易出个你这样的,当然要玩够本才不亏。”说着她嘴角的和眼底的笑意渐深,“对对对,就是你现在这模样,周身杀气腾腾但又拿我没辙……看看,眼尾都泛红了,真漂亮。”
不等谢笠洲说话,她又补了一句:“哦对了,现在你可以喊了,冲门口喊,破锣嗓子喊起来还更真实。”
谢笠洲被她气得深呼吸了好几回,不停自我催眠是她治好了我的嗓子是她治好了我的嗓子,重复了好几遍总算是成功把自己按在了沙发上,没有冲上去和她同归于尽:“……那你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嗯,你应该还不知道家宴的真正目的吧。”
谢笠洲来了兴趣:“我确实不清楚……你能告诉我……吗……咳咳。”
“问得好。”莫维叶双手一摊,“我也不知道。”
“你……”谢笠洲又是一阵咳嗽,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不过我知道第一晚不能出门。”莫维叶补充,“每回家宴开始的头一个晚上,殷家的亲生子女都会单独聚在一处,具体做些什么我不清楚。只是上回,有一位养子实在按捺不住,要去附近警察常去的那些街道找找乐子,结果出去了就再也没回来。”
谢笠洲皱了皱眉:“他是……失踪了?”
莫维叶点头:“失踪了。他的家人报警把那一带翻了个遍,连根头发都没找到。”
谢笠洲起了些别的心思:“他真的只是失踪了?他可是殷家的养子,殷家能善罢甘休?”
“就是善罢甘休了。”莫维叶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怪,“当时殷家的长辈的说法是……警察都找不到,我们能有什么办法?指不定是和外面的相好远走高飞了。”
谢笠洲觉得她的神情不对,正想再问点什么,房门却在此时被敲响了,门外响起一道略低的女声:“您好,给您送茶点。”
莫维叶拉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女服务员,女服务员跟前有一辆小推车,推车上放着一些饼干水果,旁边还有一壶红茶。
或许是天冷了,莫维叶开门时只觉一阵凉风拂面:“那要壶茶吧。”
“好的。”
女服务员端着茶壶和茶杯快速走进门内,还没来得及把壶放到桌上,只听莫维叶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心烫。”
“好的。”女服务员把壶放好,转头朝莫维叶笑了起来。她是圆脸,脸颊红扑扑的,笑起来时有种亲切淳朴的憨厚感,“小姐,您人真好。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莫维叶走到门口的推车上看了看,选了一盘曲奇饼干,端起来看了半晌,然后伸出手指拨开那些饼干,在盘底写了些什么东西,再把饼干拨回原样,“你把这盘饼干送给从这里往左数第二间房的住客,是个胖子,男的,很好认。”
女服务员吃惊地接过盘子:“您刚才这是……?”
“你不用管。”莫维叶神秘地笑了笑,“就说是一位姓赵的女士送的。”
“……好的。”
那个胖子?
谢笠洲惊道:“……是中午带头出言为难你那个?”
莫维叶点点头,顺便又解释了一句:“那位姓赵的女士就是硬说我勾引她老公的那位娇妻。”
明明她当时已经怼回去了,现在却还是要想尽办法报复,不愧是她。
女服务员走后莫维叶拎起那壶红茶倒了两杯,给谢笠洲拿过去一杯:“明后天或许可以在这周围逛一逛……只要别走太远,应该不会被注意到。”
“真的?”谢笠洲兴奋的同时也有几分紧张,下意识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那明晚大概几点能出去看看?”
莫维叶却不回答了,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
“……怎么了?”谢笠洲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我……”
说错还是做错什么了?
“好喝吗?”莫维叶终于开口了,声线比刚才低了不止一分,“这红茶好喝吗?这次我往里下东西了,看来你是没喝出来。”
谢笠洲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刚才那个女服务员是和你一伙的吧。”莫维叶冷笑一声,“她模仿得挺不错的,端托盘和走路的姿态都学得有模有样,只是有一点——这里的服务员不会和这里的住客主动提及服务之外的任何内容,她说多了。”
谢笠洲恍然记起:刚才那个女服务员似乎奉承过莫维叶一句“您人真好”。
其实莫维叶如此笃定的理由还有一条——她开门时迎面而来的那股凉风里裹挟着一股极其浅淡的气息,由于那味道太浅,莫维叶暂时判断不出那味道的源头和性质,她只知道那气味与妖鬼是一类,而且太过违和,不会出自殷家的地界。
有气味残留恐怕是因为谢笠洲也是今天才知道殷家本宅的具体地址,那些人是循着谢笠洲来到这里的,因此来不及将自己身上的气味完全盖住。
“另外,这里往左数第二间不是那个胖子的房间,是赵女士的房间。”此刻莫维叶站着,谢笠洲坐着,所以她能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她不记得他们的房间,刚才我故意说错,她的神情也不见任何异常,说明她并不是这里的服务员。”莫维叶嗤笑,“但她却记得我们的房间号,这只能是来找你的吧。”
谢笠洲干笑一声:“太牵强了吧莫小姐,服务员也是人,或许她就是记错了呢?”
“不可能的。”莫维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谢先生,殷家不会轻易换掉本宅的工作人员。这么说吧,几十年前为本宅工作的是哪些人,现在就还是哪些人。”
谢笠洲被这句话里的信息量惊住了:“这……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他愣神时莫维叶大笑了一阵,“谢先生,你既然无法完全信任我,我也无法完全信任你,那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结束了……你知道我在你的红茶里放了什么吗?”
谢笠洲眉头紧锁——到底是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他其实没感受到任何不适,但莫维叶这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实在叫他不敢不紧张。
莫维叶轻启朱唇,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忽然又被敲响了。
叩叩,极轻的两声。
过了一会,门把手忽然缓缓地被按了下来——真奇怪,莫维叶记得她之前明明上锁了。
咔嗒一声,房门无风自开,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那辆还放着点心的餐车静静停在门外。忽然餐车的布帘一动,不自然地轻晃了晃。帘后隐约露出几根细小的手指,在帘动的那一瞬间猛地扒住了餐车的金属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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