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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侧颜


顾澄野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揉着惺忪睡眼,暴躁地将床头柜上不断制造催命声响的闹钟拍到地上。

        “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不依不饶,顽强地坚守自己的岗位,励志要拯救床上人糟糕的生物钟。

        顾澄野翻身,把自己蒙进被子里,却无法隔绝那段催命符咒。

        她滚到了床边缘,伸手准备去够那个闹钟。

        闹钟有点遥远,顾澄野已经探出了大半个身子了,仅仅只差一步之遥。

        她又往前挪了挪身子。

        睡衣和床单被子摩擦发出声响,顾澄野没稳住,从床边摔落,慌忙中她手不择物地抓住了无辜的枕头,一人一枕双双落地。

        她摔的有点懵,床边铺了地毯,起到了缓冲的作用,不至于摔的那么惨烈。

        因祸得福,她关掉了那个惹人厌烦的闹钟。

        她躺在地毯上,身上压着那个被拽下来的枕头。这一番动作已经让她没有了继续睡下去的欲望。

        她抬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自己的手机,昏暗的房间里,她的脸被手机屏这少数的光源所照亮。

        她眼睛被光打的有些不适应,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慢慢悠悠地睁开。

        手机屏保上显示着七点十分。

        她躺不住了。从地毯上艰难地爬起,背部因为撞击有些钝痛,方才因为躺着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现在撑起来了,痛感一点也没有落下。

        顾澄野又趴到了床上,她举着手机翻聊天记录,姐妹群昨天八卦聊到了凌晨三点,九九加的红标引人注目。

        她很少会错过姐妹们的八卦大会。只是昨天她们聊天的时候她在窗台围观求婚,看完就洗漱睡了,没有去关心群里的消息。

        顾澄野翻完聊天记录,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初中隔壁班的哪个渣男谈了恋爱劈腿被发现,然后众人讨伐的事情。

        无聊至极。

        顾澄野其实还是很喜欢听八卦的,虽然她从来不关心八卦本身。只是把这些事情当成故事听而已,图个乐子。

        群里也有艾特她的,她也一一回复了。

        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无聊和平静。

        顾澄野还想继续睡,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十五分钟,她终于承认自己毫无睡意的事实了。

        她从床上爬起,踢踏着拖鞋踉踉跄跄地走到卫生间里。

        余争起的很早,他有晨跑的习惯。

        他怕吵到可能还在睡眠中的邻居们,关门的动作很轻。他摸了摸口袋有点硌人的钥匙,放心地合上了门。

        现在两把钥匙都在他手上,要是又没带钥匙,也不知道房东那儿还有没有。而且他一点都不希望再看见大门正中间贴着钥匙的诡异画面了。

        出了巷子,台球馆的门紧关着。春阳街只有几家零散的早餐店和拐角的网吧敞开着门。

        余争从台球馆开始跑,打算从这里开始绕一圈两条街回来然后去吃个早饭。

        他带着耳机,白色耳机线随着人奔跑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耳机里面,《ewithme》的清脆鼓点和欢快节奏绽放在他的耳朵里。

        “andwhenthedaysfeellikethesale

        we''llbendthelinesandmakeanewone

        justtofindtheplacewheretimeisfree

        so,baby,ewithme”

        男声慵懒,女声撩人。两人的声线完美的融合在一起,用歌声在余争的耳里创造了一个另类的夏日盛景,浪漫又暧昧。

        余争跑的不快,在漫长的海滨路上,只有他一个人沿着道路前行着。清晨的海风吹过,黑色的运动衫在风中凌乱着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波浪。

        他路过了稻香居面包坊,面包坊还没开门,蓝色的卷帘门关闭着,上面还贴着几张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小广告。

        如果面包坊开门的话,他可能会进去买两个菠萝包。说不定,还会一睹“阿野姐姐”的真容。

        他这么想着,回过神来面包坊已经在身后好远了。

        他绕回了春阳街。

        离台球馆不远的地方有家早餐店,店里人不多。余争进了店里,有个阿婆在里面煮锅边糊,看见他进来,把手往围裙上蹭了蹭过来招呼说:“娃儿,想吃点什么?麻球是刚炸出来的,现在吃可不错。”

        余争要了麻球和茶叶蛋,又点了一份海鲜粥。

        他找了个比较里面的位置坐下。

        海鲜粥没那么快,他拿着麻球放嘴里咬了一口。

        麻球外面被炸的脆脆的,泛着芝麻香。里面是软糯的糯米糍,还有绵滑的红豆沙,中间是空心的,他只咬了一口,里面的空气被挤压,球体塌了大半。

        余争很喜欢这个口感,他决定等一下再买一个。

        阿婆端着海鲜粥放到他面前,他说了声谢谢。

        “阿婆,今天有没有煮锅边糊啊?”有些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阿婆已经从余争身边走开到店门口那儿了。她笑着和声音的主人说:“有啊,还在锅里煮着,快要熟了。”

        接着她又说:“阿野今天难得这么早下来啊。还要吃点别的吗?”

        余争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吃着粥,听到了有点熟悉的名字后,带着有点好奇的眼神转头看向门口。

        顾澄野就站在门口,个子挺高,粗略估算大概有一米七。身姿挺立着,她头发不长,剪的碎碎的,层次分明。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头发丝好像会发光。

        她笑着,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话。

        “那给我包两块白米糕,一个麻球吧。然后再给我盛碗锅边!”她没有往里面看,也没有注意到余争的眼神。

        她就只是笑着,接过白色塑料袋包装的东西。

        余争没看到她的正脸,不过看侧脸就知道是个长的很精致的人了。

        他想到了一句诗。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鸿波。

        顾澄野把东西打包带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和阿婆告了别。

        余争扒拉着碗里剩下的粥,把剩下一点的粥料吞入腹中。

        他把那个还没吃的茶叶蛋揣兜里,又买了个麻球。

        街上的人变多了,阿婆早餐店里的人也变多了。忙的阿婆只匆匆和余争说了声:“再见,欢迎下次光临。”

        他点了点头。长腿跨出店门。

        顾澄野提着早餐钻进了才刚开门的台球馆里。

        何颜欢坐在收银台那儿,翘着二郎腿,照着一面不大的折叠镜。旁边摆着一堆的瓶瓶罐罐。

        她往脸上抹着遮瑕,最近熬夜熬的很狠,何颜欢觉得自己的黑眼圈越发严重了。

        顾澄野把早餐放在瓶瓶罐罐的旁边,在角落找了把高一点的红色塑料椅放在何颜欢旁边。

        “吃什么呢?”何颜欢看着顾澄野拆开塑料袋,问句。

        顾澄野拿出阿婆塞进去的透明塑料小勺子,被热锅边糊烫的有些发软。

        “去阿婆那儿买的早点。”她说。

        何颜欢拿餐巾纸擦了擦手,挑开了另外两个塑料袋子,甜香的白米糕暴露在了空气中。

        顾澄野把有点软了的塑料勺子丢进了垃圾桶。她问何颜欢要了个陶瓷勺子吃锅边糊。

        锅边糊是刚出过的,又烫又香。虽然没有加肉,但总有一股肉的香味。

        阿婆开早餐店开了□□年,她吃了阿婆的锅边糊□□年了,最爱的就是这股熟悉的味道。

        她吹了吹白色锅边糊,怕烫只用牙齿咬下小小一块含在嘴里。

        香味在舌尖泵放。

        何颜欢弄完了遮瑕,她被旁边吃的正香的顾澄野弄的发饿。

        她轻轻戳了戳顾澄野的额头:“看看你,吃饭就吃饭,还放着离我这么近。存心想让我饿,害我减不了肥是不是!”

        顾澄野双手作投降状,躲开何颜欢的“攻击”。她指了指白米糕,诚恳地说:“那我米糕分你一块,怎么样。”

        何颜欢减肥意志坚定,她摇了摇头,说:“不行,吃一口的话我辛苦建立的饮食控制防线就会一瞬间崩溃。”

        “哪里有那么严重。”顾澄野咬了一大口白米糕,含糊不清地说。

        何颜欢把身体转到另外一边,眼不见为净。她拿着眉笔对着镜子勾画眉笔,顾澄野就嚼着东西凑到她旁边强行入镜。

        无可奈何,何颜欢捏了捏她因为含着东西而鼓起的两腮,用着责怪又有些宠溺的语气说:“顾澄野,你幼不幼稚!”

        顾澄野缩着脖子坐回去,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东西,伸出三根指头。

        “我今年三岁,我在干的事情放在我这个年纪可一点都不幼稚!”

        “得,顾三岁,现在给我好好吃你的早饭。”何颜欢被她逗乐了,差点将精心勾勒的眉毛画毁。

        顾澄野光速解决掉桌上的早点,抽了两张餐巾纸擦擦嘴巴,心满意足地斜着身子瘫在何颜欢肩上,就差打个饱嗝来显示自己现在的幸福指数了。

        不过美女是不能做出打饱嗝这种粗俗动作的,哪怕现在台球馆这里除了她和何颜欢之外没有其他人也不行。

        余争兜里揣着茶叶蛋和麻球,准备回去再把家收拾收拾。

        快递突然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取个快递。

        余争并不记得自己有买什么东西寄到这里。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打开了和乔自秋的聊天记录。

        果然,一条来自凌晨三点的消息在列表上静静地等待着他的阅读。

        -乔自秋:嘿嘿,我把你的宝贝吉他给你寄过去啦!今天应该就能到,不用太感谢我哦(-w-`)。

        余争来的时候,因为嫌麻烦东西带的不多,都是些衣物必需品。他的吉他有些占空间,就寄放在乔自秋家里。

        他其实是想着把那把吉他留在那里给乔自秋做个纪念的,到时候他再买把新的就行。不过乔自秋都给他送来的话,也省掉了一些麻烦。

        乔自秋把吉他寄到了菜鸟驿站那里,余争记得刚才跑步的时候有路过那里,就在网吧的旁边不远处。

        余争用自己的电话四位尾号查询了取件码,角落里一个长长高高的纸箱子就是他的吉他。

        余争给驿站的老板扫了出库条形码。

        “出库成功。”

        余争抱着快递纸箱回家,他单手抱着巷子,另外一只手捏着手机艰难地给乔自秋发消息。

        -yzheng:拿到了。辛苦你了。

        乔自秋应该是熬了个大夜,现在躺在床上补觉,没有回复余争的消息。

        余争走回去的时候,台球馆已经开门了。有四个人在里面桌打球,台球撞击声打碎宁静的早晨。

        他回家的时候,兜里的麻球和茶叶蛋已经凉了。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用房门的钥匙划开封快递的胶带。

        白色塑料泡膜层层包裹,余争感觉自己扯膜扯了快四五米了,才看见那个黑色琴盒。

        余争开了琴盒,他的白色吉他就安静的躺在盒里。

        吉他是他初二的时候,父母为了奖励他物理初中组全国第一送的。

        那是余争第一次收到父母的礼物,很宝贝的把吉他收好,甚至没舍得弹几次。

        吉他没有落灰,白色的琴身被擦的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灰尘。

        余争把吉他拿出来,拨了拨弦。

        是他熟悉的声音,听着令人欢喜。

        他抱着吉他坐在沙发上,脑袋里搜刮着曲库。

        “ithinki''veseenthisfilmbefore

        andididn''tliketheending

        you''renotmyhomelandanymore

        sowhatamidefendingnow”

        《exile》,这是他去年很喜欢的曲子,他抚动琴弦,闭着眼睛哼唱着他最爱的那段歌词。

        感觉很舒服,弹吉他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在北方时他也经常找没什么人打扰的地方坐着弹一会儿。

        乔自秋是他那个时候唯一的听众。

        浅浅弹了一段,余争满足地把吉他放回琴盒里,准备解决掉桌上已经放凉的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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