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在一个阴雨天，柴家太爷离世，明明早早的做了告别，柴家三爷还是非常的伤心难过。

        他们不知道的是，柴晗应该是一个小孩子，不谙离别，可事实上，她体会过生离死别，也最怕生离死别。

        小小的身影跪在棺木跟前，她哭的伤心，哀叹生命的逝去，亲人亡苦。来到这个世界，他是她的曾祖，与她亲近，同她玩耍。不同于不亲近的柴老夫人，这是她在这里第一次面对亲人的离去。

        丧礼办的豪奢，三爷几次阻止未果。分了家，柴家大爷和二爷更是如脱缰的野马，按着性子胡来，丧礼逾越规制，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柴家啊是个有大财的，所谓柴便是财啊！

        三爷明知劝导无果，依旧相劝，结果自然得了一顿挂落，想着老人家灵前不能放肆，便由了两个哥哥。

        丧礼之后，柴家三爷便去辞别，他要起身去南方了，至此一别，并无归期。

        三兄弟一处长大，自然难舍难分，但大家都心里明白，早就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要说这个安排，大家都很满意，若在一处，免不得起冲突，各自安好，兄弟情谊便安好，若在近处，生了嫌隙，那才是真正不妙。

        柴家三爷，安排自家货行，水路分别托送家中物什，而自己一家人却轻车简行出发了。

        从此，柴家三爷便隐了，有的是并州柴老爷、柴夫人。

        柴夫人自小有侠女梦，是学了一些功夫的，如今也不着急往江南而去，倒是一路游山玩水了。

        柴晗跟着看了一路的好风景，当然也不是全无波折。

        就在近日，他们一家来到胶州，这里依山靠海，是与并州全然不同的风景。水天一色，风月旖旎，是北面最像南边的地儿。

        也许是爱上这里咸鲜的海味，所以才会同一般人家一样在海边吹海风晒太阳。

        光着脚丫子跑在海滩上，跟随渔民伯伯赶海，整个人晒黑了好几个度，也认识了几个好朋友，自从柴夫人笑着叫她小黑妞，这个称呼就延续下来，大家都这么叫，柴晗见抗议无用便坦然接受了。

        同她一起玩的几个人是这里靠海吃海的渔民家的孩子，年岁比她大些。

        自然也有比她略微大些的，比如这位三哥。

        三哥在家里排行老三，在孩子们中最有威望，只是他不是年龄最大的，却是谁也不好惹的。

        一起玩的胖胖告诉她，三哥这个人，别看人小，人太聪明了，是最不好招惹的。

        柴晗好奇的问:“怎么说他太聪明了。”

        胖胖挠挠头不好意思道:“你知道他这个老大的位置是怎么来的吗，那是我让的。”

        柴晗笑了，道:“我可听伯伯说，小孩子诚实才是最可贵的。”

        胖胖这才说道:“小黑妞，你可别笑我啦！是他赢的，我耍不过他，就把老大输给他了。”

        柴晗笑的更欢了，她猜也是如此，这个三哥看起来话很少，玩在一起也不多，竟然能成为老大，必然有其过人之处的。

        挺胖胖这么一说，柴晗有了兴趣，便同胖胖一起去探探这个三哥，却不想，瞧见院里的父亲。

        柴晗很是好奇爹爹来此是做何？

        柴老爷抱起柴晗，笑着同这家主人打招呼道:“这个皮猴子就是小女，最近得了个诨号叫小黑妞。”

        又指指那人道:“这位是徐伯伯。徐山海，从前跑江湖时候认识的，最是古道热肠。”

        柴晗娇笑问好，这位徐伯伯便，笑出声来，摸摸她的头，道:“真是好俊的丫头。”

        柴晗不好意思道:“徐伯伯，我都黑这样了，爹爹都嫌弃我了。”

        徐山海道:“丫头，你爹嫌弃你，我可是不嫌弃的，你给我做丫头可使得？”

        柴晗却抱紧自家爹爹摇头:“不成，不成，我太喜欢我娘了，虽然爹爹嫌弃我，可娘亲不嫌弃爹爹，我便勉强跟着吧。”

        柴老爷戳戳柴晗的小肉手道:“鬼丫头。”

        徐山海笑道:“盛兄弟，你与弟妹感情甚笃，谁也瞧得真，说着嫌弃，却抱你紧紧的，可见很是依赖你，这丫头聪慧！”

        如此来往，聊了好一阵，柴晗坐在他爹腿上，打哈哈。

        直到夕阳西沉，三哥等人进门，徐山海介绍道:“这是我家长子，徐伯一，年前成了家。这个是我的次子，徐仲首，如今也能独当一面了。这是我家三子，徐景烨。如今刚开蒙。”

        三人问好，柴晗也问好。

        柴晗疑惑出声:“徐伯伯，三哥名字不同呢。”

        徐山海笑道:“是啊，老三的名字是一位先生取的。他啊，说老三天赋惊人，想收老三做关门弟子。可是我们家太穷了，他住在临安，让老三还开了蒙便去，可我们连路费也凑不齐。已经耽搁了两年了。”

        柴老爷问:“是何人？”

        徐山海道:“是陈易老先生。”

        柴老爷心内就一动，抱着女儿的手有些紧，柴晗觉出来他的变化，看着他。

        他还是不忍心，可依旧转了话题去考较徐景烨，结果惊人的满意。

        可越是满意，他心里就越挣扎。

        徐景烨开蒙晚，痴长了两岁，对这个陌生的叔叔也觉得有几分奇怪，却依旧老师的完成了对答。

        从前柴三爷在江湖行走，偶遇过徐山海，那时候他无钱医病，流离失所，没有活路，瘦得皮包骨，他的妻子跪在地上，愿意卖身为奴，只求有人能救救她的丈夫和孩子。

        柴三爷出现了，救了他的命，准确的来说，救了他一家。

        柴家老大回想起来，所以对柴老爷很热情。家常特色菜满满摆了一桌。

        柴晗没有见识到徐景烨的厉害，却见识到他爹的善良与侠义心肠。

        他帮徐山海治病又给他银两重头再来。

        回个家，柴晗粘着母亲，如此，柴三爷便被柴夫人撵去和儿子睡。柴三爷便没有避着柴晗对夫人说起了徐山海。

        他道:“陈易你知道吗？他回了临安，要收徐山海的三儿子做关门弟子。那个孩子同丫头差不多年岁，我考较了，确实不错。将来一定有所作为，或许能……”

        说到这里，没有继续，留了半截话，可在的人都懂了。柴晗假装糊涂，躺在里侧。

        柴夫人，沉默一番也没说什么。

        好酒好月好山海，没想到竟然会碰到一次风暴潮。

        柴晗在电视上见过，却不像就在身边发生那般真实。

        原本静默的港湾。风卷着浪，直直向他内陆卷来，人们吓得惊呼，疯狂往高处去，甚至有的人被踩踏，都没有机会爬起来。

        柴晗因着今日同家人去山上拜神，若在山下是要被吓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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