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姐装过头了

灰色的天空遥挂繁星，年轻的守卫靠在城垛上睡着了，鼾声此起彼伏，他的长矛倚在他的身侧，握柄上绑着一根灰紫色的穗子，矛尖反射着晶莹的星光，阿休唯一担心的，就是长矛倒下来时砸中他的脑袋，将他吵醒。

        今天的空气闷热潮湿，夜间更甚，土地泥泞，布满坑洼，一不小心踩进去，不免沾湿了鞋袜，在裤脚溅满泥点，害得人不得不把它卷起来，这就让裸露的脚踝遭了殃。

        “好闷。”阿休在路上抱怨，她大口呼吸着空气，但还是觉得不够，灼凡好像不在乎，走路时还哼着小曲，嘴角挂着一抹微笑。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阿休听到有人对她说，左顾右盼了一阵子，谁也没看见，她只好当做是自己心里的声音。

        “先猜出谜语，再推理谜底。”那个声音在耳畔念叨，但她确实有在思索着这个问题，谜语到底是什么？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的，你明白的，你拥有的。”那个声音始终没有停歇的趋势，不过好在声音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了残叶的低吟。

        他们抵达了城门口，裂缝横生的城门紧闭，门缝里却渗透着城里的微微烟火气，她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闻到的，但就是闻到了，不仅如此，细细碎碎的交谈声也传入她的耳朵里，城里寻常的夜晚彻夜通明，酒肆从不缺客人，特殊行业的女子也会借着灯红酒绿迷人醉的时刻，招揽客人。商人们在此间销售各种床上用品，薄利多销，这儿没有贵族，没有雍容华贵的上流人士，没有才艺双绝的交际花，没有伶牙俐齿的社交名媛，廉价的糜烂生活只在最底层的人士间流通。

        灼凡蹲在一边，攥着试剂瓶，当他想把木塞给拔起的一瞬间，突然有个念头窜进阿休的脑海，这促使着她把试剂瓶夺了过去，并对灼凡摇了摇头。

        “不是现在，也不是这样。”阿休如此想。

        “做得对。”一个纤细的嗓音在她耳畔清晰地回响着，这次仿佛近在咫尺。

        “你是谁？”她在心里回问，这不是麻布族长的声音，不是易轩的声音，更不可能是灼凡的声音。

        “你知道的，你明白的，你拥有的。”这句话盘旋在她的脑海中，这时莫名涌起了前几天她误闯异族时的回忆。

        漫天的火光却随携而来扑面的寒气，陌生的语言在耳畔低吟浅唱，有呼吸，有活物，有烟火，有生命，森林离这里很近，到底代表什么呢？

        那片森林通常是人烟罕至，因为猎物稀少，通行不便，猎人们宁愿选择奔赴几里外的林子，因为这儿杂树丛生，出入口难觅，最顽劣的小孩都不会选择去那儿玩，所以那片森林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落仙山上不长树，并且方圆几里也都没有，就好像都被挤走了一样，除了一年四季常开的银白色的鲜花外，只有五颜六色的落仙果能在上面繁衍，落仙果最大的也就一个指节那么大，小的有沙粒那么小，不但不影响远望那壮观的纯白山体，还如同给它增添了点点星光。

        她奋力抓向地面，直到指甲缝里堵满了枯黄的草根和湿软的泥土，终于挖出了八个小坑，每个都有婴儿的手掌那么大，她不顾灼凡疑惑的表情，从背包的夹缝里掏出珍藏的那把落仙果，正好八个，颜色各异。

        皆有其安排？

        她一个一个吃完，每个果核都扔进一个洞里。

        灼凡就差开口质问她要干嘛了。

        当她把所有的果核用泥土再掩埋好之后，才拔开试剂瓶的木塞，轻快的出盖声还没落下，那缕灰色的气息就伸展出了如同人类手臂一般的八根触角，恰恰落在每个掩好的土坑之上，接着从中抽出了其中果核的颜色，气息由灰转黑，逐渐扩大，直至遮天蔽日。

        “快，快跑。”阿休赶紧回头砸门，用尽最大的力气喊，“开门啊，开门啊。”

        守卫一个激灵停止了鼾声，提起长矛指向前方，摇摇晃晃地趴到城垛中间向下张望：“怎么，怎么了？”他慵懒地抬头望向天空，乌压压的一片让他以为又要下雨，正准备要斥责别人惊扰了他的美梦时，就是嘭地一声。

        天空迸发出一阵哀嚎，那是炸开的声音，地面开始剧烈摇晃，围绕这一片的土地都受到了波及，守卫一个没站稳就瘫倒在了城墙上，幸好及时扶住了把手，这才没有摔下去，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阿休还在叫喊：“快点，开门，是我，我是阿休啊，住在落仙山下面的那户人家的女儿！”

        他认识那个小姑娘，古灵精怪地蛮讨人喜欢，但有些时候又能惹得人头昏脑涨，他好像瞥见她旁边还有一个身影，估计也是个孩子，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得赶紧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他赶忙从阶梯跑下城墙，抽掉闩门的铁栓，努力抵制地面的摇晃带来的冲击，拼尽全身力气抓住门把才将石门拉开。

        阿休和灼凡赶忙冲了进来，并合力一起把城门再拴了上去。

        “怎么回事？”年轻的守卫问，他这才看见阿休身旁的男孩，比作为成人的自己还高，但长了一张娃娃脸，最多不过十九岁。

        “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但总之……”她话还没说完，再一阵的冲击就将三人都掀翻了，天空乍破，一瞬间的天明比仲夏正午的晴空还亮。

        这位年轻的守卫长相平凡，身材矮小但有着一副天籁的嗓音，大家都叫他好嗓子的瑞杰，有人说他不该当守卫，该去做巡游歌手，“这可比每天看死城墙有劲多了。”有人跟他这么说，“还会有很多年轻的小姑娘爱上你的歌声而对你投怀送抱。”但他暂时连去西境的船票钱都还没赚到，那里才是歌手的天下，他每日在酒水钱上挥霍，存不下钱，所以还暂时改变不了人生。

        “你怎么回事儿？又闯祸了？锦伯在肯定要数落你一番的。”三人都爬起来后，瑞杰用他明亮的声线质问起阿休。

        阿休挠挠脑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坦言相告？恐怕那会被当成无谓的借口，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斟酌字眼：“哥哥，我这回真没闯祸，要不你带我去城墙上看看，到底……”

        瑞杰哼了一声，拒绝了她的请求：“我去看看，看看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瑞杰转身上了城墙，阿休没有跟上去，抬眸看向身后的灼凡，两人都说不出话，后者还沉浸在刚才阿休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埋果子的问题里。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瑞杰跌跌撞撞地从城墙的阶梯上跑下，冲到阿休身边，他目瞪口呆，语无伦次，说了半天没有说到点上，最后，没带一丝责备，纯是震惊地问：“你到底干了什么？”


　　https://www.biqivge.com/book/15562322/2645102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om。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