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成都往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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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傻话了---”离歌笑正色道，停顿片刻，接着说道：“三娘，替我做件事，好不好？”

        燕三娘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离歌笑，吸吸鼻子，“什么事？”

        离歌笑的手指轻轻缠着她的发丝，微微绕了个圈，缓缓说道：“帮我在这衙门里找件东西---”

        “没问题，”燕三娘一个激灵，猛的站了起来，严肃回答道，却被离歌笑轻轻扯回床榻之上，他勉强抬起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又凑上去亲了亲她的嘴角，燕三娘的脸瞬间通红，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你，你，你做什么----”

        离歌笑忍住不笑，靠回床头，就像完全忘记刚刚才亲过她似的，淡淡说道：“三娘，早去早回，千万别迷路了---”

        燕三娘双颊滚烫，说道：“你还没告诉我要找什么---”

        离歌笑懒懒答道：“是哦，都怪你，刚刚正要说，谁让你勾引我，一不小心忘记了---”

        燕三娘心中一怒，“谁勾引你了，明明是你亲的我----”

        离歌笑半阖着眼睛，“那也是因为你先勾引我，我没把持住，还不快去，否则等天亮了，让人看见你在我床上，大家都知道我动不了----”

        话音未落，燕三娘已经凌波微步，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到三丈开外，“你快说到底要找什么---”

        离歌笑极轻的喃喃自语道：“一下又走的那么远，说得响了，万一被偷听到怎么办----”

        燕三娘内力充沛，耳清目明，听了这话，无可奈何挪回床边，将耳朵贴在他唇边听了半晌，猛地点头，快说完的时候却又被他轻轻咬了一口耳垂，刚想发怒，只听他淡淡说道：“还不去，天真的要亮了，万一打更的扫地的经过门口看到你在我的---”

        燕三娘猛地听见这话，脸色一白，脚下轻踩，跃出窗户，飞身消失在了漆黑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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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都气候不比京城，入了秋终日暮气缭绕，清晨醒来只听见窗外秋雨缠绵，长长叹了口气，离歌笑轻轻舒展了一下困顿的全身，放眼望去，只觉得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

        “离大人----”房外传来敲门声，过了片刻，又有人接着说道。

        离歌笑轻轻咳了几声，“然之，进来----”

        杜青一身官服，手里捧着一叠灰色长衫，推门进来，看了眼榻上的离歌笑，说道：“我给大人带了几件替换的衣裳，如果没什么不方便，就让然之替大人换了吧。”

        “然之，还是你想的周到----”离歌笑似乎还是疲倦的很，懒懒靠在枕上，内力不足，连嗓音也有些颤抖。

        “离爷做什么这么客气，原本也是兄弟----”杜青将衣物放在床榻边，扶着离歌笑坐起身，接着说道：“昨夜，燕姑娘说离爷在汴州府遇见了高建成，大人怎么不来成都府找我，舍近求远偏去保宁府找援兵呢，离爷莫非忘了然之和高建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然之，当年你父亲的事，我多少也有些责任----”离歌笑看着杜青的侧脸，忍不住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那个英姿俊朗的少年，初初见面就要在校武场上与自己一比高下。转眼少年长大了，历经战场风雨，变得稳重内敛了。

        杜青手脚轻柔细致，替离歌笑褪下旧衣，慢慢换上灰色长衫，过了许久才接着说道：“当年的事如今再提早已说不清了，今日替离爷换了这身衣裳，也算报答了当年离爷知遇之恩。”

        离歌笑浅笑说道：“你本就是少年俊才，哪需要我来知遇，早晚可以为朝廷重用，袭了你父亲的荫职也是情理之中，不知道这些日子功夫可有见长。”

        杜青点头说道：“日夜不敢懈怠，还记得第一日见离爷，少年狂妄竟想和离爷一较高低，离爷三招就将然之生路封死，想来惭愧。”

        离歌笑摇摇头，看着他为自己慢慢系上腰带，嘴角一勾，说道：“那只是因为当年你还年轻，再看今日，你风华正茂如日中天，而我身中剧毒来日无多，天道轮回，很多事看开就好了。”

        杜青想了许久，抬起头，展颜一笑，“昨日，燕姑娘告诉我说缇骑的兄弟都留在了长岭峡，离爷怎么不带来成都府？”

        离歌笑看了眼杜青，懒懒说道：“到了成都府有你杜公子在，我还需要缇骑做什么---”

        杜青缓缓一笑，整了整离歌笑的衣领，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小梅和燕姑娘呢？”

        离歌笑有意无意的看了眼杜青，叹气说道：“俗话说的好，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们看我受了伤，哪还顾得上我，谁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杜青勉强笑了笑，拿起梳子，慢慢将离歌笑的长发梳理整齐挽在盔帽中，问道：“离爷说笑了，我们是现在就上路，还是等他们？”

        离歌笑浑身无力，勉强说道：“不等了，再等就真的死在你这衙门里了，多不吉利---”

        杜青也不劝阻，转手走到门外，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才到房里，说道：“现在上路天黑之前可以到峨眉脚下，只是峨眉素来不接见官府中人，大人要如何上山？”

        离歌笑没有回答，只是吩咐道：“差不多就上路吧，小梅和燕姑娘自己会跟上---”

        杜青准备了干净马车，虽没有北镇抚司带来的那么豪华宽敞，却也干净舒适，又带了十个校尉跟在车后，加上原先剩下的八个校尉，一行二十人，一人一骑，冒着淅沥小雨，慢慢上路沿着官路出了成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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