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来者

江钰最后的两天假期就在看房之间度过了，一月七号，江钰早早地就出门工作去了。

        谢其华这一天也难得地起得比较早，十分郑重的给自己捯饬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出门，思来想去，还是给刘思启发了一个信息。

        刘思启应该是在工作，过了一个小时才回他：“是我啊，我可希望你去了，我可希望和你共边了。”

        紧接着又来了一条语音：“谢老板，下次我去玩狼人杀啊，想组一个十二人大局，板子就预女猎白啊！”

        刘思启的语调很高，显然是对这两件事抱有极大的热情。谢其华握着手机，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张荃给他的那一份复印件，良久不语。

        想了又想，谢其华还是拿起了手机：“我也很希望。”

        就当是像大三的自己一样，勇敢迈出那一步，没什么可怕的，说不定会开始新的人生呢？

        这点没什么不好想通的，只是谢其华始终觉得自己没有了大三的那种勇气，才一直踟蹰不前。

        谢其华深吸一口气，拿上自己的包，揣着自己的出门四件套——粉饼，手机，耳机，钥匙，顺便揣上了身份证就出门了。

        到了张荃公司楼下，谢其华还是有点紧张的。他一直不敢迈进正门，在附近徘徊了得有十分钟才掐了自己一下，提醒自己不要犹豫，这才进去。

        公司门口的两个保安凶神恶煞地盯着他，谢其华心里有点发怵，还得硬着头皮进去。前台有两个女孩子，蓝白的工作服，扎着干练的高马尾，看见他进来眼神都有一瞬间的惊艳，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你好，我叫谢其华，想找张制片。”谢其华话音刚落，前台工作的小妹眼神一下就变了：“谢其华先生？”“是的。”谢其华有点疑惑，还以为要掏出身份证来自证身份。没想到前台小妹马上打电话，速度快到谢其华没有反应过来。

        “是的，和您交待的一样。”

        “在公司楼下。”

        “好的，我知道了。”

        前台小妹挂了电话，重新挂上礼貌的微笑：“谢先生，我们张制片在三十楼的大办公室等您。”说着，就给谢其华指了一下电梯的方向：“那边直走，往左转就到了电梯。”

        “谢谢。”谢其华道谢后就离开了。

        “我靠，活的女装大佬？”谢其华一离开，那个前台小妹来了个一秒变脸，十分兴奋地拉着另外一个女孩子，“声音也好好听哦！”“他的皮肤好好，慕了。酸了。”另外一个女孩子托着腮，无不羡慕地叹了口气。前台小妹故意去扯同事的脸：“你这个天天往脸上涂涂抹抹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欸欸欸欸！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另外一个女孩子赶紧抓住前台小妹的手，“那不就这么一说嘛，你知道我是不在意这些的！”“不在意是吧，那你把你那些瓶瓶罐罐扔了。”前台小妹板着脸，但还没有十秒钟就“噗嗤”一声笑出来：“算了算了，我可不想扼杀未来的女明星。”

        “仇安安！闭嘴吧你！”

        在谢其华离开后，两个前台小妹怎么打闹也不关他的事。他在电梯里，盯着数字一点一点变大，心跳也在一点一点攀升，到三十楼的时候竟然已经是胸如擂鼓，他站在电梯口深呼吸了好一会才微微平复。

        大办公室其实很好找，出了电梯的那个走廊，一眼就看见了几面巨大的磨砂玻璃围成的大办公室，门敞开着，张荃就在里面坐着。

        “张制片，您好。”谢其华走过去，先与人打了招呼。张荃看到谢其华这身装束有点惊讶，不过他首先关心的不是这一点。张荃捋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显然心情非常好：“谢先生，我就知道您不会拒绝的。”谢其华微微一笑：“张制片和刘老师，彭老师如此盛情邀请，我拒绝好像有点不识抬举，毕竟我还想和两位老师继续做朋友。”

        张荃不欲多话，把早就准备好的两份合同推到谢其华的面前：“谢先生，丑话我也就说在前头。在节目里，我们可能不会给您很多镜头，而且也不会每一期都邀请您。节目上主要还是以我们的明星嘉宾为主，您不介意吧？”“怎会，我能有镜头，不正是说明了我有可以被记录下来的高光时刻吗？而且我如果能在这么多人中被邀请的次数多，也证明了我的表现是被节目组或者是观众所认可的，这就够了。”谢其华从来就不在意这种事情，他连直播都很少开露脸的。张荃见他不仅不在意，话还说得这么漂亮，美丽的心情更上一层楼。谢其华也不管张荃什么想法，拿起合同，细细阅读。

        没什么问题，张荃准备的两份合同他都看了，完全一致。虽然谢其华不是学法的，架不住他有学法的好朋友好闺蜜。好比贺星，上学的时候还经常给他科普法律呢，从刑法讲到民法，《劳工法》更是念叨了好几遍，生怕他出去找工作被骗，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没什么问题，张制片，我想我可以签字了。”谢其华放下合同，拿起一旁的笔，十分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荃笑得可是合不拢嘴了，激动得直接站起来，握着谢其华的手直接就不放开了。谢其华知道这是情难自已，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张制片，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张荃拦下他，“加个微信再走啊。”

        谢其华：……

        加了微信，张荃又给他推了好几个工作人员的微信，告诉他谁是谁，分别干什么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找这些对口的人。

        “可算是能留住刘思启那小子了……”张荃在谢其华走后，抹了一把头上不存在的虚汗。

        刘思启本人并不知道他给制片人造成了多大的压力，或许他知道，他就奔着这个压力来的。不过他现在可没管那么多，从节目组内部他拿到消息，说谢其华已经签合同了，要不是他在后台候场，旁边还有别人，他简直想吹声口哨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不过他的喜悦之情还是溢于言表，一起上节目的彭昭瞥了他一眼就知道这人在高兴什么，没好气地给刘思启的肩膀来了一巴掌：“你不一定是侦探，你是侦探也不一定是他来。而且……”彭昭的声音宛如恶魔的低语，“万一你是凶手怎么办？”

        “你不要吓我！”刘思启丝毫不慌，甚至眼睛里还放出了好胜的光，“那我更想看看是我的凶手更胜一筹，还是他的推理毫无破绽。”

        彭昭真的是对脑子里只有推理的友人无语了。

        和张荃签完约已经是中午了，谢其华想着反正这里离他的剧本小店远得很，坐地铁都要一个多小时，干脆在附近吃个饭，逛一逛，他的书柜也很久没有扩充过了。

        至于做生意么……这么一年来，他早就随缘了。而且他就逛一会儿，很快就回去。

        不过这么做决定的后果就是碰见了熟人，越小希和她的闺蜜们。

        “谢老板！好久不见吖！”越小希用力地挥着手，谢其华无奈地停下脚步：“好巧啊。”“对啊对啊！之前那段时间谢老板你那么忙，店都很久没开张了！”越小希介绍了她的闺蜜们：“这是我的好姐妹们，这位是李恬恬，这个是李韵。”

        谢其华挂着营业的笑容，一一打了招呼。

        两个女孩子看见他这么一身都挺新奇的，李韵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异色：“谢老板，你这么好看，我刚才都要忍不住上去撩你了。”“多谢夸奖。”谢其华面不改色收下了这句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客套的夸奖，然后商业互吹回去：“我还以为越小希终于嫌弃欧阳嘉的颜值了。”

        如果说谢其华已经可以靠日常装让别人看不出来是女孩子的地步，那么李韵就是走在大街上绝对会收到各种勾搭邀请的人。原因无他，实在是……太帅了。

        有多帅谢其华无法描述，不过做个比较的话，和江钰也差不了多少了。但是李韵和江钰的风格不一样，江钰是走那种男团风格的帅，一般工作时的妆容偏韩系或者是浓妆，但是江钰本人的长相还是比较翩翩公子，虽然近几年在往“硬汉”方向靠拢，显然效果不是十分显著；而李韵不说剑眉星目，但是她的帅气就十分传统审美，穿上圆领袍或者圆领衫，束个高马尾，“公子世无双”这一句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看就非常有少年气。

        “哪有，欧阳嘉他颜值还是可以的好吧。”越小希鼓起嘴：“不许说我情人眼里出西施！”“行行行，你说的就是事实。”李韵无奈地附和了一句，李恬恬则默不作声录下了这一句，打算到时候作为证据放给越小希听。

        “谢老板，既然遇到了，那我们一起吧？”越小希和两个好姐妹对视了一眼，心领神会地微微点头。“一起？你们还要继续逛下去吗？”谢其华疯狂在心里默念：听懂言外之意听懂言外之意……

        越小希不知道听没听懂：“不逛了不逛了，本来等会就是要给你发信息去玩本子的，我这两个姐妹一直都挺想去你那里玩一回，今天刚好我们三个都有空，没想到遇见了。”“我可没有拒绝上门生意的理由，越小希，给你提成怎么样？”谢其华故意这么说，越小希摆了摆手：“嗐，咱俩什么关系啊，我只要以后你测评了什么好的化妆品和护肤品，能第一时间想起我就行。”

        还是那个越小希……

        结果就是谢其华并没有达到他扩充书柜的目的，反倒提前返回，还带回来了三个客人。

        李恬恬和李韵都是剧本杀新手，谢其华就不打算亲身上阵了。毕竟还是要给客人留下良好的游戏体验，不然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在路上谢其华就在群里发了拼车的消息，本子什么的看三个姑娘的意思，是想人到齐了之后一起选。

        一路上，越小希十分激动地和两个姑娘讲述上一次她拼车拼到刘思启，彭昭和江钰的事情，一脸幸福得要晕过去的表情。反观她两个好姐妹，都是一眼无奈，看来都是听过很多次了。不过细看倒是不难发现李恬恬的眼里有点期待，而李韵完完全全就是对越小希的无奈了。

        谢其华的手机在消息发出去半个小时后不停在响，他看了一眼就抬起头来：“恭喜你们，今天运气不错。”“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刘……”越小希的那个“思启”还没出口呢，谢其华就告诉了她真相：“刘思启最近在录节目呢，不是他。”

        “那是谁？彭昭？还是江钰？”李恬恬问道，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

        “谢老板，我们都这么熟了，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越小希简直好奇得抓心挠肺，头发都给她薅下来几根。

        谢其华又看了一眼手机，闭口不谈这件事：“人齐了，都在来的路上。”

        他其实很想在群里拉个小窗问一问，现在的明星都这么闲还是都不怕自己的私人信息暴露？如果他没有记错，第一个说要来的人，就是前几天陈尧立带过来的那些人中唯一进了群的短发女生，江钰说……叫白青清。

        虽然谢其华对这个名字耳闻不多，但人家好歹也是个明星吧，怎么说粉丝都比他多吧，怎么样出行都是要有保镖的吧？就这么大剌剌来他的剧本馆和陌生人拼车，这到底是像刘思启一样为推理痴狂还是说为了集邮已经无所畏惧了？

        谢其华自认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魅力。

        回到剧本馆没有多久，剩下的人就来了，白青清是倒数第二个来的，一身樱粉色齐脚踝的毛线长裙，外搭了一件仿兔毛的白色厚外套，一顶粉色毛绒兔子帽，米色毛绒短围巾，白色加绒的靴子。戴着防风口罩，纯素颜，素到谢其华一眼就认出来了。

        “老板，我又来了。”白青清笑眯眯地朝谢其华打招呼，“不过你放心，我这次是专程过来玩剧本杀的。”

        谢其华的心里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客人可以先去里面的休息室稍作休息，或者与先到的客人商量一下玩什么本，等最后一位客人来了各位就可以开始游戏了。”左右他这里只是一个玩剧本杀的，只要他不把客人的信息或者和身份特殊的客人走得太近就可以了。

        什么？刘思启？那是他主动走得那么近的吗！那不是刘思启那么主动，而他没拒绝吗！

        为什么别人能偶尔碰到一两个明星就已经是很欧皇了，他这里一来就是扎堆的，而且感觉个个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挑本子的时候，谢其华还想着一大半都是女孩子，怎么也应该选一个轻松本吧，客人玩得轻松，他也乐得清闲。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达成了一致，选了一个暴恐的本，还是带npc的那种，那个盒子一拿出来谢其华就听见有人偷偷咽了一口唾沫。

        声音有点大哦。

        谢其华不用看都知道那个盒子上是什么，不过是一个七窍都流着血的女人的头而已，只不过这个女人的头画得比较惊悚，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越小希抱着盒子，步子有点沉重地往里面那个玩暴恐本的房间走过去了。谢其华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去了休息室拿道具，步子也挺沉重的，并且为自己等会儿要爬密道感到忧伤。

        谢其华侧身躺在密道里，一边玩手机一边听着外面的进度推进，估计什么时候合适了，他就可以爬出去尽到一个npc的职责。

        他店里的房间座位分为两个风格，一种是一把一把分开的凳子，那种适用于一般恐怖或者不恐怖的本子，npc从门口进来，坐里面最安全；还有一种就是今天越小希他们玩的这种，椅子是连在一起的，椅子下面是中空的，方便npc也就是店主本人躺进去的，这种就适合暴恐的本，npc会从椅子下面悄悄拉开板子爬出来，坐门口是最安全的。不过由于房间不大，这个密道也很小，谢其华需要微微侧身才能躺下，爬出去也费点时间，也就不要想着爬回来了。

        越小希还是头一次玩暴恐的本，也是头一次来这种椅子的房间，心里慌得很。她虽然没有玩过，但是群里有人玩过，她知道会有npc从底下钻出来。哪怕是坐在靠门的位置，她也快紧张哭了，一直在想谢其华什么时候出来，就连推理也没有办法投入。

        李韵和李恬恬坐在她的身边，越小希只感觉到自己放在膝盖上发抖的手覆盖上了一层温热，灯光昏暗她看不清李韵和李恬恬的表情，但她默不作声地回握住了两个好姐妹的手。

        正在发言的白青清看了她一眼，随后她仗着灯光问题，十分肆意地挑了挑眉，看向坐她对面的三个女孩子的眼里满是兴味。

        尤其是对李韵。

        谢其华通过模模糊糊传进来的声音猜测了一下坐在他头上方的应该是李韵，旁边是越小希。既然是熟人在这么近的地方，谢其华也不好很过分，就在恐怖音乐和剧情把气氛推向一个临界点的时候，他悄悄拉开了李韵腿后面的一块可以容纳他爬出来的板子。

        然后李韵的腿动了，严严实实挡住了他出来的口子。

        谢其华：……

        他很想轻轻敲一敲李韵的腿，示意她给自己让个道，他不出去这个游戏效果就大打折扣了。但是他还没付诸行动，甚至这个念头就在脑子里过了一下的时候，腿让开了。

        谢其华赶紧爬出来，手伸到桌子上的时候，越小希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腿马上抬起来放在椅子上，紧紧抱住身边的李韵，李恬恬也紧紧抱住了越小希，三个好姐妹团成一团，只有李韵因为脖子被越小希紧紧箍住喘不过气来，一动不动坐在原处直翻白眼。

        突然，谢其华整个人都跳出来，直直地怼到越小希的跟前。

        “不是说靠门才安全一些吗！”越小希吓得不敢睁开眼睛，整个人都要塞到李韵的怀里去了。白青清因为没有受到直面冲击，所以在最开始谢其华的手伸到桌子上这个阶段过后就好一点了，虽然脸还是惨白的，好歹也能看越小希那一边的戏缓解一下。

        可怜越小希，整个人怕得要死，在谢其华走了之后还缩在李韵的怀里。李恬恬紧紧握住她的手，慢慢顺着她的背拍了拍。李韵摸了摸她的头，十分有男友力地揽住了越小希的肩。

        见此，白青清眼里的兴味更浓了。

        在两个好姐妹无声地安抚下，越小希总算是平静下来了。

        “谢老板！你太吓人了！”玩完之后的越小希心有余悸，和姐妹们在房间里待了好一会儿才出来，其他人都走光了才出来付钱。越小希一边付钱一边还在抱怨，不过谢其华就当作这是对自己工作的认可，当成是夸赞收下了。“吓人才有那个气氛。”谢其华给越小希倒了一杯温水，“你就说，是不是游戏体验拉满了。”“那倒没错，但是……”越小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李恬恬看了一眼闺蜜：“没什么，没有这么吓人就好了。”

        “没有我韵姐我就得死在那儿了。”越小希搂住李韵的肩，一脸虚弱：“韵姐，我真的是爱死你了，我要以身相许。”“打住打住，欧阳嘉等会儿该提刀来找我了。”李韵故作一脸嫌弃地推开越小希，然后又被李恬恬抱住了手臂：“哎呀，韵姐，你要是男生我绝对第一个追你。”“我不介意你现在开始。”李韵又轻轻把李恬恬推开，“我反正都可以，你们懂的。”

        “姐姐给个姬会嘛，男人不重要啦。”越小希立马从善如流地改了口，重新搂住李韵的肩，拼命眨眼想以此来展示自己的“媚眼如丝”。李韵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越小希立马搂得更加紧了，一副“这是我的宝贝谁也不许动”的样子。

        李恬恬扶额，在想着这一幕到底要不要拍下来，欧阳嘉知道他女朋友这么爱撩骚自己的闺蜜吗？

        而在柜台后莫名被地图炮的谢其华非常愉悦地看着这一场百合大戏，完全不在意自己也被地图炮了。

        三个女孩子嬉笑着上演了一出百合大戏后，李恬恬后知后觉才记起今天似乎有一个明星过来，但是由于休息室里只有她们三个认识，其他人进来都是在玩手机，而房间里的灯光又比较昏暗，再加上当时那个气氛，根本没有人还记得有明星这回事了。

        “这个嘛，有缘肯定会再见到的。”谢其华说得像个神棍，还附送了十分神棍的笑容：“还会有机会见到别人的，只要常来我们店里。”“谢老板，这广告现在都这么光明正大了吗？”越小希瞪大了圆圆的眼睛：“前几天江钰还说自己没收广告费，不会广告费就是以后每次来都免费吧？”

        越小希说的这件事，就是江钰前几天发的微博，十分“真情实感”地诉说了他在一家线下剧本杀店的“完美”游戏体验，并且最后“不经意”地说出了这家店的名字，而且暗示粉丝自己并没有收取广告费，是非常真心实意地为这家店做宣传。

        越小希并不知道谢其华和江钰之间的事，只当作是谢其华付出了一点代价让江钰给他打广告。

        “嗯？大明星江钰给我打广告怎么可能区区免费这种事情就行了，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谢其华想起这件事就忍不住想笑，这条微博还是江钰编辑之后，“不小心”让他瞟见了初版的稿子，然后江钰出于“谢其华是店主而且还是他暂时的房东”这个事情让谢其华提点意见，看有没有达到房东的要求。

        谢其华现在还记得江钰当时的表情，一脸不耐，要不是他是房东，怕他把自己和行李一起打包丢出去，谢其华估计江钰就只会发几个字，这也很符合江钰平常发和工作无关的微博的风格。

        越小希当然知道谢其华说的是正确的，也没有多深究，让自己两个好姐妹扫码入群后就手挽着手相继离开了。

        李韵离开前别有深意地回头看了一眼谢其华，那个眼神让谢其华的寒毛都有点竖立起来了。

        不是对他有那种兴趣的眼神，而是一种探究性的目光，仿佛要透过他一身的打扮看出他这个人的微末之处，最关键的是，仿佛还真的被看出来了。

        谢其华去房间收拾剧本，刚拿着收拾好的剧本出来，就看见了一个熟人踏进了他的店里。

        谢其华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下意识就想转身，但他生生地忍住了。他秉持着“来者是客”的原则，在心里默默深吸一口气，抢在那人开口之前，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欢迎光临‘桃夭剧本馆’。”

        一句话，定性了两个人的关系。

        不过来人好像不在意：“好久不见，学长。”

        谢其华暗暗头疼，告诉自己逃不掉的，只好点了点头：“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来人走到谢其华的身前三步的距离，十分不见外地抽走谢其华怀里的剧本盒，上面恐怖的插画对来人没有任何影响，径直塞到了剧本柜里。

        “学长，我来帮你。”这句话让谢其华有点恍惚，仿佛自己不是身处自己的剧本馆，而是在学校里部门自己的办公室，情景也不是他刚收拾完剧本，而是他手边有一大堆琐碎又不得不去处理的文件。

        但事实上是，他和周文逸自从他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

        尽管他还能在一些朋友的口里以调侃的语气听到周文逸的事情，还知道周文逸对自己还是念念不忘。但是，听说和见本人还是不一样的好嘛，而且他还一再拜托自己的朋友不要告诉周文逸自己的事。

        这人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周文逸。”谢其华郑重其事地喊了一声来人的大名，周文逸挑眉：“学长是觉得我这么帅的一个人帮你做事感动得想以身相许了吗？”“别闹。”谢其华叹了口气，转身给周文逸倒了杯水，“你想做什么我们都暂且不提，今天我们算是久别重逢，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周文逸接过了谢其华的水，却没喝，目光灼灼地盯着谢其华：“怎么能让学长破费呢？”

        又来了，周文逸就是这样，毫不遮掩，甚至可以说是大张旗鼓。

        周文逸小他一届，当年进谢其华的部门就是冲着谢其华的脸来的，在学校大张旗鼓地追了谢其华两年，除了谢其华大四之后出去实习了，而周文逸荣升了部长变得忙起来而减少了交流的次数。但在当时，几乎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后来的新生都知道了学校有这么一段传奇的故事，除了江钰这个对外界消息可以说是闭塞的奇葩。

        不过江钰不一定不知道，但就江钰那个告白还能搞错性别的，不好说。

        “不用了，这点钱我又不缺。”谢其华心累。

        一月七号下午五点四十五分三十九秒，一直明恋自己还被自己明确拒绝过的学弟找上门了怎么办？

        最后的解决办法是点外卖，因为谢其华说外面太冷了不愿意出去，周文逸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非常有主人范地自己找了个凳子坐下了，十分不见外地坐在了柜台边。

        “学长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周文逸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谢其华也看似随意地回了他一句：“不错，吃喝不愁。”顿了一下，“别再叫我学长了，严格来算，我又不是你的直系学长。”

        说到直系学长这回事，谢其华又想起江钰了。比起周文逸，他真的更愿意面对江钰，至少江钰不会带给他想要落荒而逃的感觉，因为一般想落荒而逃的是江钰。

        周文逸听见这话的时候，脸上浮现了奇怪的笑容：“那我该叫学长什么？其华可以吗？”正在喝水的谢其华被水呛着了，赶紧放下水杯，咳嗽仿佛要把肺都要咳出来，一边咳还在一边摆手，示意他不接受这么叫他。

        “学长慢点喝。”周文逸十分自然地上手拍着谢其华的背，然后被谢其华避过了，手在空中僵了一下，随后不甚在意地放下。

        谢其华下意识退了一步，扶着柜台缓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赶紧缩回自己的懒人沙发上。“我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周文逸不明白谢其华这么说的动机，但是还是乖乖照做了。

        谢其华也不太敢在周文逸面前上楼拿电脑，只好在脑子里过了一下自己刚才想到的一段谱子，用记账的本子记下简谱和一些和声走向。他觉得这首歌一定能颠覆以往自己的曲风，从古风虐身虐心向转为沙雕曲什么的，一定会让很多粉丝大跌眼镜吧。

        谢其华为自己的曲风多变在心里鼓了鼓掌，但是一想到这个灵感是因为什么而来的就瞬间丧失了鼓掌的欲望。

        外卖在谢其华刚好停笔的时候送了过来。

        两个人处在一种介于尴尬与不尴尬之间的氛围，打破这种氛围的是周文逸说了四个字：“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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