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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梦(七)


五条悟和夏油杰外出执行[星浆体]任务,清水樱也没能闲下来,被派遣了其他的,祓除咒灵的委托。

        所以等再次见到他们,已经是一星期以后了。

        “任务失败了。”

        在见到他们之前,清水樱已经了解了这次事件的始末,所以知道这个结果也并不惊讶。

        这样说着的五条悟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他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并不因为认识几天内女孩的死而感到难过。

        不动摇是正常的,清水樱想,说到底他们和[星浆体]不过是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原本就建立不了太深的羁绊。而五条悟一向清醒,能救之人他会尽力去救,救不了也不会全部包揽在自己身上。

        可是夏油杰不一样。

        短短几天,他似乎消瘦了些,人也有些消沉,但在看到她时他仍然对她笑了,只是牵动嘴角的弧度有些勉强:“抱歉,我没有做到答应你的事。”

        清水樱心里一酸,什么[星浆体]、什么任务,什么[天元大人]此时此刻在她心里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对他的心疼。

        她把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还要多的高挑少年抱进怀里,安抚道:“没关系,你能平安回来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能感觉到他瞬间的紧绷,随后便逐渐放松下来。

        仿佛和之前没什么不同。

        但又像是有什么已经开始改变了。

        比如他笑的时间更少了。

        比如他开始频繁祓除咒灵。

        比如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沉默。

        清水樱不知道问题的结症所在,她挖空了心思想要让他重新高兴起来,但好像只是徒劳。

        坏事接踵而至。

        一年后,学弟灰原雄去世。

        死于一次任务之中,高层错误地将一级咒灵定为二级咒灵,派遣了能力尚不足以应对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前往祓除。

        清水樱对他有印象,因为学校每一届术师就那么几个人,在一众特立独行的术师中,好脾气的灰原雄显得很另类。他很崇拜比自己高一级的学姐学长,经常跟在他们后面“学姐学长”地叫着,最常说的话是“希望将来能像学长学姐一样厉害”,像只活泼可爱的小狗狗。

        清水樱见他的最后一面,是在停尸间。

        他躺在白布之中,面容呈现出死亡特有的灰冷。

        他永远无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可是清水樱没有过多的时间为此感到悲伤,让她担忧的是夏油杰的状态。

        那种微妙的,游离的,漂浮不定的状态,可是每当她想要好好和他谈谈的时候,他就会露出那种温柔的,特定的,敷衍的笑容,安抚她:“我没事,只是……苦夏罢了。”

        他拒绝向她打开心扉。

        清水樱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

        那年她八岁,父母双亡,被夏油夫妇收养。因为亲眼目睹了双亲的惨死,年幼的清水樱经诊断患上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她不和任何人说话,也拒绝和外界有交流,做什么都要抱着妈妈留给她的那只毛绒小羊,吃饭洗澡睡觉都不肯放下,常常一整夜抱着小羊睡不着,她情绪波动不大,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情绪波动,仿佛已经无法感知正常人的感情。

        这么小的孩子,本身就处于塑造三观和认知的关键阶段,脆弱得像是个随时会粉碎的瓷娃娃,各种心理治疗和药物帮助取得的效果都微乎其微,最后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了,只能让夏油夫妇好好照顾她,多花时间陪伴她,以免病情加重。

        但是夏油夫妇工作忙碌,纵使有心照顾,也分\\身乏术。

        所以在最初的那两年里,一直是夏油杰陪在她身边。

        年幼的夏油杰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明明是应该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到处疯玩的年纪,却在她到来以后收敛了所有小孩子的贪玩和任性,像个小大人似的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走到哪牵到哪,像带着一只乖巧安静小尾巴。

        一起玩的孩子中总免不了有几个顽劣的,看见小小的清水樱又呆又萌,长得像只洋娃娃,总是好奇地想要摸摸她碰碰她让她和自己说话,但夏油杰从来不让他们得逞,总是会把那些试图接近她的男孩子都揍翻在地。

        时间一久,即使是小孩子也察觉到清水樱的异常了,他们都知道夏油杰带在身边的这只洋娃娃不会说话也不会笑,呆呆傻傻的,总是抱着那只脏兮兮的毛绒小羊不肯放,智商不太正常的样子。小孩子的恶意天真又残忍,他们取笑她的时候从不避讳清水樱,一会儿嘲笑她没有爸爸妈妈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一会儿嘲笑她笨笨傻傻的他们都不愿意和她玩。其实小小的清水樱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听不懂,她深陷病灶,周围的一切都是黑的,灵魂仿佛和躯壳隔离,被永远地封闭在了某个无光无声的角落里哭泣,她感知不到外界也感知不到情绪,无论是善意还是恶意。

        可是看到这一切的夏油杰很难过,他不想她遭受这些恶意和讥讽,即使她现在连感知这些恶意的能力都不再有。

        所以他仍然牵着清水樱,走到哪里牵到哪里,但他再也不和那些孩子一起玩了。

        他带着她一边边走过门前的鸽子树,带她去看日落时最美的火烧云,用零用钱给她买水果糖。清水樱这样的情况其实很多东西都没办法玩,就连游乐园和电玩城都不会让她进,就算去公园或者图书馆玩,那些大人一看到她明显异常的样子,都会警惕地把自家小孩抱走,唯恐被传染了似的,甚至会让要求工作人员把他们赶走。

        仿佛她是个肮脏的病原体。

        夏油杰不怪那些大人,每个小孩都是家里的宝贝,他们紧张自己的宝贝并不是错。

        可樱也是她爸爸妈妈的宝贝啊。

        如果身在天堂的叔叔阿姨看见自己的宝贝被这样对待,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他注意到在图书馆的时候,她的视线曾经在童话绘本上多停留了几秒。

        但是他没办法再带她去图书馆看那些绘本。

        所以他开始一页一页给她画。

        画小奶猫和小狐狸的故事。

        【有一天,小狐狸家里来了一只很可爱的小奶猫。】

        【小奶猫之前受过很重的伤,所以有点怕生,总是怯生生地缩在安全的角落里,不和小狐狸说话也不和它玩。】

        【可是小狐狸很喜欢小奶猫,它觉得小奶猫好可爱,它很想和它一起玩。】

        【于是它决定每天送小奶猫一件礼物。】

        【第一天,它给小奶猫叼去了一颗草莓味的棉花糖,就像小奶猫一样软软甜甜的。】

        【小奶猫没有出来和它玩。】

        【第二天,它给小奶猫叼去了一枝红色的玫瑰花,并且把刺一根根拔掉了,希望玫瑰花不会不小心伤害到它。】

        【小奶猫没有出来和它玩。】

        【第三天,它给小奶猫送了自己最喜欢的荞麦面,它最喜欢吃荞麦面了,如果小奶猫也喜欢,那就太好啦。】

        【小奶猫没有出来和它玩。】

        ……

        【第七百二十三天,小狐狸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礼物可以送了,它来到小奶猫的小窝前,问它,“小奶猫呀小奶猫,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出来和我一起玩呢?”】

        【小奶猫没有回答,它露着两只大眼睛,怯生生地望着小狐狸。】

        【小狐狸安抚它,没关系,就算你永远都不出来和我玩也没关系,我会每天来这里陪着你的。】

        【你不要怕,也不要着急,也不用勉强改变自己。】

        【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小奶猫缩在小窝里听着它的话,它没有出来和小狐狸玩。】

        ……

        虽然一直得不到回应,但年幼的夏油杰并不觉得沮丧,他已经习惯了对着似乎永远都不会回应他的清水樱说话,不回话也没关系,只是看到她澄澈的眼瞳,他也会觉得安心。

        而且她越来越听话了,就算他放开她的手,她也不会走,只会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回来。

        盛夏,柏油马路热得能把生鸡蛋烤熟,他想给她买雪糕,又不舍得她顶着烈日和他一起去排队,就让她待在鸽子树荫下等他。

        老板生意太好,等待的时间远远超出了夏油杰的预期,等他终于买好雪糕跑向鸽子树时,耳边却传来了女孩的哭声。

        夏油杰心里咯噔一声,等他赶到现场时,清水樱已经不再是他离开前那个打扮得乖巧漂亮的娃娃了。她被周围恶意捉弄她的坏孩子推倒在地,他们弄乱了她淡金色的长发,脸上和公主裙上被抹上了脏兮兮的泥沙,但这些都不是清水樱哭的原因,真正让她哭泣的是她怀里那只永远不离身的毛绒小羊,那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唯一的玩具,唯一能牵动她情绪的东西——已经被其他孩子粗暴地抢走了,大概是看她哭起来有趣,为了让她哭得再大声点,他们用剪刀剪坏了毛绒小羊把它肚子里软软的绒毛在她面前全部扯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保护,生怕她碎掉的女孩子,被他们这样对待。

        女孩无助的哭声和男生嘈杂的笑声成了夏油杰耳朵里唯一能听见的东西,在那之后,他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红色。

        “十几个男孩子!他居然能一个人把十几个男孩伤成这样?!”

        ——当然这是医生的后话。

        虽然夏油杰受了些伤,但是相比和欺负清水樱的那些人,明显是他赚了。

        夏油杰并不怕他们的父母会来找他算账,索要赔偿也是无济于事——难道要说十几个男孩子被一个男孩围殴了?

        笑话。

        他擦过嘴角的血迹,被他目光扫视过的男孩全都瑟瑟发抖地回避,恨不能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因为那眼神阴鸷得实在不像是个人类。

        夏油杰把毛绒小羊捡起来,稍微整理了一下清水樱的裙子和头发,又替她擦了擦脸颊,才用和往常温柔无二的语气对她说:“樱,我们回家吧。你不要担心,小羊我会让妈妈帮你缝起……”

        他的话断在了半截。

        因为他被抱住了。

        “杰……”

        因为太久没说话,她的声音非常生涩稚嫩。

        夏油杰愣在了原地。

        这是她第一次给他回应,虽然只是一个害怕的拥抱和一个带着哭腔的名字。

        ……

        【第七百五十四天,小狐狸为了保护小奶猫受了很重的伤。】

        【受伤的小狐狸想赶快回家见小奶猫,它怕自己会在见到小奶猫之前就倒在路上。】

        【可是它太疼太累了,走到一半就倒下了。】

        【闭上眼睛前,它感觉鼻尖被轻轻碰了一下。】

        【是小奶猫。】

        【胆小的小奶猫终于鼓起勇气走出它的小窝,来到了小狐狸的身边。】

        ……

        夏油杰回家的时候,在自己的房间的床头找到了一只熟悉的毛绒小羊,毛绒小羊的下方压着一本和他曾经所做的,相似而又不同的绘本。

        绘本首页是不快乐的小狐狸和担忧的小奶猫。

        【有一天,小狐狸生病了,不再像以前一样快乐了,小奶猫非常着急。】

        【它想起以前小狐狸都自己开心的方法,于是决定试一试。】

        【它好希望小狐狸可以快乐起来。】

        【于是它决定每天送小狐狸一件礼物。】

        【第一天,它给小狐狸叼去了一颗草莓味的棉花糖,就像它一样软软甜甜的,因为它知道小狐狸最喜欢小奶猫了。】

        【可是小狐狸还是不快乐。】

        【第二天,它给小狐狸叼去了一枝红色的玫瑰花,并且把刺一根根拔掉了,玫瑰代表爱情,希望小狐狸能明白它的心意。】

        【可是小狐狸还是不快乐。】

        【第三天,它把自己最喜欢的小羊送给了小狐狸,这是妈妈留给它最珍贵的礼物,希望小狐狸会喜欢它,赶快好起来。】

        【可是小狐狸还是不快乐。】

        ……

        门口传来少女苦恼的声音:“小狐狸小狐狸,我是小奶猫,我可以进来吗?”

        夏油杰阖上绘本,他感觉喉咙上好像被卡住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连声音都有些变样,只能竭力平静:“进来吧。”

        清水樱拿着自己最喜欢的毛绒小羊,轻轻塞到少年怀里。

        他低头看着小羊,笑了:“你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小羊,真的舍得送我?”

        她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软软地说:“不舍得。”

        “可是小奶猫只希望小狐狸能快乐。”

        “做什么都可以吗?”

        “嗯。”

        “那……嫁给我吧?”

        “毕业就结婚?!会不会有点太早了?!”

        这是几乎所有得知他们要结婚的人的第一反应。

        “虽然有点突然……”清水樱绕了绕发梢,“不过我们都已经到法定婚龄了呀,结婚也是合乎规定的吧。”

        家入硝子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夏油君给你灌什么迷魂药了?”

        “不是迷魂药,只能怪当时气氛太好了。”清水樱小声嘀咕,“而且……”

        “而且什么?”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说出口的话是,而且她总觉得,那个人好像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如果她不拉住他,他真的就会干脆地坠下去,粉身碎骨。

        “夏油君的父母知道了吗?他们也没意见?”

        “没有意见,不过……”说起这个清水樱就想笑,因为夏油杰突然向父母提出要和她结婚,以至于夏油妈妈着急得要死,连连逼问是不是那个混蛋小子做了坏事他们要奉子成婚,看样子是气得恨不能打夏油杰一顿。得知这场婚礼不会有“第三人”在场后她才松了口气,然后又各种不放心,说樱还这么年轻,说不定后面还有更好的呢要不再等等?这么早嫁人不就便宜了夏油杰了吗!

        夏油杰全程保持着黑线笑,并表示怀疑谁才是亲生的。

        “五条君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家入硝子突然问。

        “应该?杰应该已经和他说过了吧。”

        “你跟他说过了吗?”

        清水樱疑惑:“杰说了就行了呀,为什么我还要跟他说?难道我结婚还要征求他的意见?不征求他就会在婚礼上大喊‘我不同意’?”

        ……等等。

        ……不是没可能。

        仔细想想是五条悟那家伙干得出来的事啊!!!

        清水樱顿时有点慌,高中三年她和五条悟那么不对付,为了报复她,保不准他会想在她一生一次的婚礼上搞点大事情……不,夏油杰是他最好的朋友,想来他应该不会毁了最好朋友的婚礼……不——!当年在学校这两人也是不分场合打架的!“挚友”什么都完全不可靠!

        清水樱焦虑地连夜给五条悟转了个大额红包。

        五条悟:【?】

        五条悟:【干什么?】

        五条悟:【做了对不起杰的事被发现了希望我帮忙求情?】

        清水樱:【神经病!】

        清水樱撤回了一条消息。

        五条悟:【撤回没用哦,我已经看见了~】

        清水樱:【不,是这样的,五条君,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件事……就是……】

        清水樱含蓄地表达了一下自己不喜欢他在婚礼上搞些幺蛾子的诚恳请求。

        清水樱:【所以你答应吗?(期待地搓手手jpg)】

        五条悟:【……】

        五条悟:【唔,看心情。】

        清水樱又给他转了个大额红包。

        清水樱:【求求你啦五条君,这可是我一生一次的婚礼,不能出错的!(小奶猫哭唧唧jpg)】

        五条悟:【……】

        五条悟:【好吧,看在杰的面子上。】

        五条悟:【对了,新婚快乐。】

        五条悟给她转了个红包,数额是她转给他的所有红包总额的一百倍。

        居然这么大方?

        清水樱有些惊讶。

        不过无所谓啦,只要他能保证不搞事就好!

        第二天就要结婚了,怎么想怎么不真实,婚礼前夜,清水樱实在睡不着,和家入硝子聊了好久。

        家入硝子问她:“这么早结婚,真的不会后悔吗?”

        “不会后悔。早晚的事啊……”清水樱说,“反正早晚都会嫁给他,虽然可能仓促了一点,但也只是把时间提前了而已嘛,最后结果都一样啊。”

        家入硝子抱了抱她,发自内心道:“樱,你一定要幸福啊。”

        清水樱笑着反手轻轻拍拍她的背:“放心吧,杰肯定会对我好的,我们都会幸福的!”

        婚礼当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好天气似乎预示着好事的发生,伴郎伴娘的人选都毫无争议,伴娘是家入硝子,伴郎则是五条悟。

        画好妆的清水樱捧着新娘捧花,在休息室里等待仪式的开始。

        她等了很久。

        真的很久,从清晨一直等到黄昏,等到脸上的妆都花了,等到满场的窃窃私语压都压不住了,等到宾客都散场了……

        她也没等到夏油杰。

        清水樱这辈子一生一次的婚礼,她为此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希望一切都是完美的。

        她唯一没准备好的是,承诺要娶她的那个人,竟然会在婚礼上放她鸽子。

        “……还是没有消息吗?”

        屋内明晃晃的炽光灯晃得她眼睛生疼。

        从夏油杰失联以来已经过去一整天,就连夏油夫妇也找不到他,他们本来就又焦急又愧疚,清水樱不想让两位长辈陪自己熬夜,就让他们先回去休息,有消息再通知他们。

        “……没有。”

        清水樱不说话。

        她想不到有什么理由和借口,能让他在婚礼上放她鸽子,在这之前,之间,之后,更是一个电话都没有。

        不会是意外事件。

        夏油杰已经是特级咒术师,能力之强,有什么能阻拦他来婚礼的脚步,甚至于连一个电话都无法打过来?

        更何况,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不管有什么意外情况,今天是婚礼!

        今天是婚礼啊!

        他原本就应该披荆斩棘不顾一切地到她身边来。

        所以他没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是有意不来。

        他根本没打算今天和她结婚。

        人都已经走完了。

        清水樱闭了闭眼,或许是直视吊灯太久,闭上时眼里一片变幻莫测的光影,让人几乎有种瞎掉的错觉。

        ……错觉。

        她睁开眼,怔怔地望着前方,望着突然出现的人影。

        他穿着一身黑色外套,身上似乎带着外面雨水的湿气,他脸色苍白到近乎惨白,于是衬得眼眸越发清幽。

        他甚至还有余力对她微笑一下。

        清水樱脚步轻飘地走到他面前。

        “对不起。”

        他说。

        她咬住唇,凑近了才闻到他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满心的愤怒和委屈似乎都被担忧压住了——她有些气自己,明明刚才才想好要怎么质问他,可是一看到他这样,却还是忍不住担心他,忍不住去想他不来是不是真的有原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为什么身上有血腥味——

        “杰,你——”

        她想问问他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想问问他没有来婚礼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她是不是还能再给他一个机会,可是刚一开口,声音就断在了喉咙处。

        因为他抱住了她。

        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仿佛要和她融为一体,然后不容反抗地——

        把刀刃送进了她的胸口。

        “对不起。”

        他轻声说。

        显然此时此刻,至少此时此刻——

        他的声音里没有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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