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契机
下午三点,医院。
高轶其领着那名女艺人出现在妇科门口,女艺人伪装得很成功,一路走来没有人能认出她,坐下的时候把帽檐压低,“高姐,我有点怕。”
“怕哪方面?”
“怕别人能认出我。”
“你对外都是用艺名,今天打扮得也很严实,别人认出你的可能性不大。”高轶其说完轻轻叹气,“你最应该担心的是以后还能不能生。”
林媛低头擦泪,“我知道。”
“第四次了。”高轶其声音很低,还压着一点怒意,“ci是断你财路了还是挡你发展了,需要你在外面这么拼?”
林媛听得出这话里的讽刺,“高姐”
“再说,”高轶其直接打断她,“如果你真想用自己的身体谋条出路,去钓个能耐的,萧谦算什么东西?”
高轶其这么生气,是因为林媛恋爱脑,外加识人不清,每次都会因戏生情,谈个个把月,就把钱和身子全倒贴过去了。
艺人的私生活公司有管制,但看不牢,总有些人偷偷摸摸地搞些小动作。林媛不属于流量艺人,谈恋爱阻碍不大,可她这副见到男人就愿意牺牲一切的样子让人看了火大。
这事儿发生两次的时候,高轶其跟她聊过,说她谈恋爱可以,但得有身体底线,可她总耐不住男人的耳鬓厮磨,到头来,伤害的还是自己。
“高姐,你别骂了,我知道错了,不会再有下一次。”
“跟我保证有意义吗?”
高轶其怒意不消,连带着看周围的人都蒙上了一层冷霜。
林媛还想解释,但看见高轶其的眉眼动了一下,跟着她的眼神看过去,一个留着齐肩发的女生落了座。
“高姐,你认识?”
高轶其没回她,而是把自己的眼镜往上抬了抬,怕有心人捕风捉影,她也稍微乔装了一番,因此蒋悦回头的时候并没有认出她来。
“不认识。”等确认蒋悦的号就在林媛前一个之后,她回。
从医院出来她就开车到上影,熟悉她的工作人员直接给她按了顶楼电梯,门开的一瞬间,她瞄到了一个身影。
萧谦。
脸色不好,估计被训了。
没多在他身上费神,高轶其来的目的很简单,把事情理清楚,
两家三七开。
“干脆二八好了。”
裴复生端着咖啡杯,不痛不痒地回。
“你什么态度?”
“林媛不是什么好姑娘,ci给她的好资源全浪费了,就一心想着嫁入豪门,可每次都只能捡到一些歪瓜裂枣。”
高轶其从他这话里捕捉到些蛛丝马迹,“找过你?”
“爬过我的床。”
高轶其拉开他对面的椅子,示意他继续说。
“我把她踢下去了。”
高轶其知道林媛秉性存在哪些缺点,也知道她根本不可能沾到裴复生,可既然两家有这么一档子事儿,就不能让它这么平静地过去。
“但出现意外,受伤的总是女性,林媛再怎么不自爱,生育能力也是她该有的权力,现在因为萧谦这最后的稻草,她以后不能生了”
话没说完,可话语里藏着满满的威胁。
“高轶其,”裴复生把杯子放下,“你家一只蚂蚁死在上影门口,你都得找我报销出殡费是不是?”
“哎,复生哥,”高轶其笑了一下,“你跟我说什么两家话,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啊。”
“不是。”
不是就事论事,而是就事,看看能不能获得长远利益,高轶其每笔算盘都打得很响,即使她家真有一只蚂蚁死在上影门口,她也得让裴复生买世界上最贵的棺材。
“是,”她笑着强调,“有些事你们男人不能不认,也别床上一副面孔,床下一种脸色,我们才谈到哪儿啊?”
谈到三七分。
即使三七,也不能这么容易松口,他不知道这个“七”会给上影带来多少冲击,于是就顺着她的话说:“别一棍子打死,我可没做过这么混账的事。”
花花公子对性事都没什么耐心,但他知道在她叫停的时候真的停,无论那会儿进行到什么程度,因为吃过瘪。
他到现在还能记得住当时她是怎么晾的他。
简而言之,她用她的臭脾气,治好了他的臭脾气。
可是这会儿她脸色变了,明显是想起那次她说“不想”他还“硬来”的事儿,所以他低头,清了清嗓子。
不是真的嗓子哑,而是“我操,我怎么他妈的自己把天聊死了”。
高轶其没真的动怒,这个点可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她知道什么对他管用,就走到他身旁,轻轻靠在桌子上,摸着他的耳垂,慢慢划到下巴,用指关节把他的头顶起来,然后凑近,两人在阳光下对视着。
“我四,好不好?”
裴复生真的挺受不了她说“好不好”的,因为这种话术平常用到的几率不大,大多数在床上。
“慢点好不好。”
“别咬好不好。”
“求求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裴复生下意识地想说“好”,但这个字刚到嘴边就被他咽了回去,“既往不咎好不好?”
“好。”高轶其答应得很干脆,但转口就说,“我今天在医院看见蒋悦了。”
“妇科?”
高轶其没回答,在扣自己的指甲,看着挺无害的,可满脸写着“爱聊不聊”,以及“跟我道歉”。
“对不起。”
对不起,刚刚跟她讲价了。
然后甩手给萧谦也发了个道歉通知,重新问:“妇科?”
“妇科。”她说。
寂静无声。
裴复生补充:“你四。”
她这才转过头,还弹了弹自己的指甲,仿佛刚刚真的在清理,“她跟林媛一样。”
“你怎么知道?”
“她看的那个医生是我妈的老同学,我问的。”
ci的女艺人难免会遇到这种事,把医生叫到家里来怕操作不当造成危险,公然找医生又怕不可靠,纪运竹就联系到了自己的同学,只要艺人自己进出医院时不被人认出来,医生这块走漏消息的可能性很小。
“你觉得孩子是谁的?”
“你说呢?”高轶其反问,“我给你送来这么大一个把柄,都不求回报的。”
“是吗,”裴复生拉开抽屉,抽出一叠资料放在她面前,“那裴哥也很疼你的。”
这些是周访在“朗运”赌博的资料,因为他是政客,文于砚给他单独开了个场子,每次他去的时候都以“山岩”的名字登记,外界几乎不知道他还有这个瘾。
裴复生捏着这笔资料没法找人谈判,因为中间还夹着一个高家,如果真把周访弄得身败名裂,高家进入政界的机会就没有了。
“你从哪搞来的?”
“蒋杨在明九小区藏了几辆豪车,总价超一个亿,以他一个记者的身份,怎么买得起。”他抽了张资料给她,上面详细介绍了文于砚跟周访的来往。
周访私下里喜欢放高利贷,以“朗运”为媒介,从中豪赚了不少钱,有些人输红眼了,甚至把车抵押掉,这些豪车就是这么来的。文于砚也不吃亏,给周访提供个场子,就能借着他的官员身份,免去了不少麻烦。
二人合作已久,蒋杨只不过是放在明面上的堆码器,帮周访挡灾,但让他能如此卖命的还是他拥有一部分“赌物”的使用权。
比如说那些豪车。
再比如高利贷收回来的钱。
高轶其看完后,理清了几个人的关系,“何平的事到现在还没爆出来,说明稳住了,你用这个堵的他?”
裴复生摇头,“如果用这个堵,周访肯定会有所察觉,然后切断他跟文于砚的一切来往,我查车子的事没惊动任何人,而蒋杨不敢发,是因为我从监控里截了几张他跟蒋悦见面的照片,如果他发,我就塞他家的信箱里。”
“他不发你就不塞了?”
“我塞啊。”
她就知道,他向来喜欢干这种缺德事,但用他的话来说,这不叫缺德,这叫明码谈判,如果爽约,那就是他不想谈了,纯属少爷脾气,扯不到道德标准。
他又说:“蒋悦只是暂时的筹码,蒋杨不会因为这件事得罪周访,周访也不会因为这个就不给文于砚搭桥。”
“你就这么肯定背后是文于砚主使的?”
“你心疼啊?”
正经聊天呢,这人突然甩了这么一句,真是掉在醋眼子上了,“我们两家是亲戚好吗。”
“干亲。”他咬住了这两个字,“你平常都怎么叫他的,干哥哥?”
“我怎么叫你就怎么叫他。”
她的意思是连名带姓,但忘了某个晚上她为了少做一次喊了他一晚上“老公”,所以裴复生听到这个回答,脸上讳莫如深,低沉地问:“那你想想你是怎么叫我的。”
她想了。
然后想起来了。
耳根就瞬间烧了起来,想摸,又怕他出口调侃,不摸,又实在烫得厉害。
他帮她摸。
指腹冰凉,恰到好处。
“就两个字能让你这样。”
“哪两个字?”
问完怕他要带她回忆,就接着说:“周访和文于砚的关系你理清了,蒋杨的作用你也理清了,周访是不能动的,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蒋悦。”
“她还有别的用处?”
“她是女人,女人的用处大着呢。”他这话没一点虚的,自古以来,英雄难过的都是美人那一关,蒋悦在这两个男人中间,绝对可以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周访的账放在蒋杨身上走,查起来就容易多了。周访一共从朗运赚回六辆车,但蒋杨的车库只有五辆,第六辆放在蒋悦那里,她开过。”
高轶其一听就懂,接着分析:“顶级豪车都是做过登记的,尤其是车牌更容易招眼,周访把车放在蒋杨那里,就是怕查到他头上,但蒋悦还开车出去招摇,要是被有心人记下来,顺藤摸瓜也能让周访吓一哆嗦。”
“是,换位思考一下,你要是周访,会怎么做?”
高轶其说渴了,捞过裴复生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还能怎么做,棒打鸳鸯呗。”
裴复生摸了下杯子,有些凉,他去添了点热水放她手边上,“林媛去医院的时候你什么感受。”
“气啊,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女孩子对这些都很在乎,蒋杨从周访手里能赚到钱,外面的私生子难道还养不起?”
高轶其思路跟得上,紧接着说:“所以蒋悦的孩子是周访让打的。”
“嗯,你真棒。”他这句话夸得就有点不走心了,虽然话是好话,但眼底的揶揄明显表达另一种意思——真棒还需要我给你理思路?
高轶其看出来了,皮笑肉不笑地回夸:“还是复生哥你厉害。”
“复生哥这方面还不是最厉害的。”
可以打住了。
既然能理到这儿,这个局基本上也就做出来了,蒋悦因为孩子的事,对周访肯定怀恨在心,即使他给她一个职位,也抵不过一个女性想做母亲的执念。
要使双方心生嫌隙,只差一个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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