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往事
周柳言第一次见陆言登,是11年前的春末,十九岁的周柳言刚开始创业,接到第一个客户的订单,便开始去市场找货源,遇到了刚开始创业的陆言登,从未想过这个人会主宰自己的日子,那时的陆言登只是一个二手贩子批发老板,而周柳言也是步入这个行业,愣头青一个,第一次去跑市场,一个不起眼的小公司只有30个平方,陆言登正跟员工开会,他的姐姐陆文景是公司前台接待,周柳言第一次踏进这个公司,他姐姐热情的招呼,“你好,需要些什么?”
说着陆文景把周柳言带到只有一面墙的展架,上面放了各种冷轧钢样品,看着笑容憨厚的姐姐,看了质量还不错的钢材,决定从他们家先拿一部分,付了款,拿了单据,隔天便跟着陆文景去仓库提货,偏偏很多周柳言找的货车放了鸽子,天越来越黑,货物还堆在路上,周柳言急得不行,陆文景过来看了他神态焦虑,上前说道:“先别着急,一会儿我弟弟过来,让他开上公司货车给你送过去。”周柳言连忙道谢
陆言登回来,陆文景给他说明的情况,陆言登二话不说便让工人开始了装车,春日夕阳的余晖下映过陆言登身躯,长长的影子拉到周柳言脚下,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周柳言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春天是有温度的。
装完车,陆言登看着周柳言“你上车吗?”
“我可以上车吗?”
“可以啊,我可以带你回去!”
周柳言坐到货车的副驾驶,陆言登发动车子开始按照周柳言的地址前行,路程大约40分钟。
周柳言看了看车上的的男生,俊美柔和突出颧骨,下颌分明,鼻子高挺不突兀,细长瑞凤眼,微微下垂,当真是美的。
“我脸上有东西?”陆言登盯着前方并没有转头
周柳言瞬间摆正脑袋“啊,没有啊,我在看那边车窗外的”
话还没有说完,陆言登又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干这行多久了?”
“我叫周柳言,你呢?”
“陆言登!”
周柳言微微一愣,轻声说道“我们的名字都很绕口”
陆言登微微的笑了一声轻声说“确实是。“”周柳言看着他“你很厉害!”
“厉害什么?”陆言登有条不紊的打着方向盘说道
周柳言收回目光看着前面宽阔的马路,被夕阳映的金黄“你们做的很好,我希望有一天我也可以在这个城市立足。”
陆言登转过看了周柳言一眼,轻声说着“会的,我们这个行业就是这样,只要你肯付出,就可以得到回报。”
说话间车子已经到了周柳言这里,这个是铁皮搭建的临时仓库,陆言登帮周柳言把货物搬下车,四周看了一下,非常的简陋,墙壁也因为漏雨泛起了铁锈,里面还放了一张简易的单人床还有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微微蹙眉说到“你还在这里住吗?”
周柳言一边整理货物一边说道:“对啊,这里住还比较省钱。”
陆言登微愣了一下,看着拿着本子在记数量的周柳言,没有在说什么,留给了周柳言一张名片,让他有事需要打这个电话联系就可以。
周柳言细心的收好名片,拿了两瓶水,略显局促说道,“哥,我这里实在是简陋,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别介意,改天,改天我一定好好请你,今天真的谢谢你和你姐姐。”
陆言登接过水微微点头,便开车走了。
努力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渐渐的周柳言的客户越来越多,生意越来越好,去陆言登哪里订货频率越来越多,见面越来越多,陆言登也觉得这小孩不简单,但却从来不了解他的情况,陆言登也从来不过问,只是会偶尔听他姐姐提起,父母离异,家庭情况似乎不是太好。
有一天陆文景找到了周柳言,问了一些关于期货得问题,周柳言自然是愿意解惑,一来二去,陆文景真觉的周柳言这孩子很好,这么小年纪又这么能干,不仅叹息他独自闯荡的难处
年末,大家都在慌着准备年货,周柳言的钢铁销售生意越来越好,以订货的理由经常去陆言登的公司,这一年以来陆言登也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存在,单从生意上来说周柳言现在已经是自己一个大客户,他的能力让陆言登在心里大为惊叹,短短一年从一个人到现在几乎与自己平肩的公司,而自己做到现在却是经过了整整四年时间,现在也处于瓶颈期,无法突破两年没有增长的销售额。
一天深夜,陆言登接到周柳言的电话,电话那头没有说话,一阵杂音后听见周柳言在电话里一遍一遍喊着“走开,不要再打了。”陆言登立刻从床上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到了周柳言哪里。昏暗的灯光下,两个身型壮大的男人,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拇指粗的钢筋,一人拿着扳手指着窝在地上的周柳言喊道其中一个中年男大喊“赶紧给老子拿钱!”
陆言登见状大骂一声“我□□妈!”
抓起车里的撬棍,赶紧下车使劲摔开两个男人,扶起在地上的周柳言,一手搂着周柳言,一手拿着刚才从车里拿下来撬棍指着这两个人厉声喊道:“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想找死!”
周柳言满脸伤痕,左眼已经肿了,紧紧的抓着陆言登的衣服,嘴唇还在发抖!
“哪里来的杂种,敢管老子的事儿!”老男人歪着头看着陆言登
陆言登轻抚周柳言的背,眼神狠厉说到“我已经报警了,你要是再敢乱动一下试试!”
酒气熏天的老男人笑了两声“报警?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就是天王老儿来了,老子也不怕!”
陆言登楞了一下,心里不免惊讶,这竟然是周柳言父亲周亮,沉了沉气说道“你是他父亲又怎样?你他妈配做一个父亲?”
“少他妈给我废话,周柳言你今天必须把钱拿出来,否则老子打死你!”旁边那个年轻的男人说
周柳言身体颤了一下,缓缓开口,压抑着哭腔“爸,哥我真的没有钱给你们了,上个月所有的钱都给你们了,我……我现在只剩下一点周转的钱,你们再等等,等我下个月挣钱了就给你们,求求你们快走吧。”
陆言登听完周柳言的话,心被揪起,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懂的感觉,是出自与朋友的关怀,还是爱人的怜惜,但他知道,如果可以他想马上杀了眼前这两个自诩亲人的畜牲。
周亮再次逼近,看来拿不到钱是不肯罢休,陆言登似乎都闻到了钢筋上的锈味,腊月的北方极其寒冷,周柳言只穿了一件毛绒睡衣,嘴唇已经发紫,瑟缩在陆言登的臂弯里瑟瑟发抖,心里的恐惧更大于身体的寒冷,陆言登把周柳言往怀里使劲搂了一下,猛的一下挥了手里的撬棍,打在周亮的钢筋上,周亮一时躲闪不及,往后踉跄的几步摔倒在地,陆言登赶紧带着周柳言往停车方向跑去,旁边周柳言的哥哥周柳龙,拿起扳手朝他砸了去,眼看扳手就要砸到周柳言的后脑勺,陆言登反手把周柳言搂在怀里,另一只胳膊护住了他的脑袋,扳手狠狠的砸在他的右手臂。
跑到了车跟前,陆言登让周柳言先上车,周亮和周柳龙在后面紧追不舍,陆言登脱了外套拿起来撬棍,朝俩人走去,两人看着突然走过来的陆言登,一时也停住了脚步,抓紧手里的家伙事儿,此时陆言登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周亮大喊:“小兔崽子,看来今天这个闲事儿你管着了,不想死就离远点。”
陆言登没有理会,提起撬棍打掉了周亮的钢筋,从小在别人眼里是地痞流氓的陆言登打这两个人简直太容易,刚把周柳龙反手摁在地上,警察到了,拉开了压在周柳龙身上的陆言登,控制了周亮和周柳龙,陆言登把周柳言带下车,此时周柳言还是在浑身发抖,警察了解了情况,要求所有人到派出所做笔录。
周柳言听到要去派出所,吓得直摇头,陆言登见状拉住他的手,缕了一下他额前的发,轻声说道:“没事,我陪着你。”周柳言抬起长长的额睫毛,看了一下比他高一头的陆言登,心里多了莫名的安全感,“嗯”了一声点点头,跟着陆言登一起上了警车。
警车里周亮周柳龙恶狠狠的看着周柳言,周柳言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的人,只是紧紧拉着陆言登的手,到了派出所,周柳言支支吾吾的说明了情况。
是周亮周柳龙半夜找到了周柳言逼他要钱还赌债,周柳言不答应,两人便关住卷闸门开始殴打周柳言,刚开始只是拳打脚踢,周柳言没办法只能拿出现有的几千块钱现金,可知这些钱远远不够他们俩人还债,逼迫他去atm机取钱,周柳言不同意,父子怒从心起开始对他武力相向。
殴打期间,周亮还不断的接到催债电话,看着拿出几千块钱的周柳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跟周柳龙更加变本加利的揍他,周柳言趁他们翻屋子的机会,拿着手机一边偷偷拨打了陆言登的电话,一边往门口跑打开卷闸门想跑出去,谁知刚打开门,周亮父子俩就拦住了他,相比其他父子二人,周柳言的瘦弱实在明显,两人随手捡起手边的东西,怒砸向周柳言背脊,周柳言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寒冷的天气稍微碰一下身体的疼痛感就比常温下疼痛数倍,更何况被一些钢筋,扳手猛砸,周柳言身体已经疼痛到无法站立,幸亏在他们再次逼问的时候陆言登赶到了。
周柳言呜咽着说完整个经过,警察不可思议的看着浑身是伤的周柳言会是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哥哥打成这样,这是另一个年轻的警察走进来,说道:“这个周亮已经不是第一次进来了,从十年前到现在已经因为聚众赌博,打架斗殴,□□被刑事拘留不下十回,三年前因赌博被追债打伤追债人被判刑,去年年底刚出来,已经是个老油条了,真没想到连自己亲儿子都下得了手!”
了解完情况,警察让他们先回去等消息,周柳言扶着凳子想站起来是事后心有余悸也是被殴打的生理疼痛,踉跄了一下没有站起来,看着两位警官,尴尬的点了一头,想要尝试再次站立,陆言登已经跨步向前抄起了他的膝弯,横抱在怀里,周柳言奋力想瞪大那个肿的只剩一条缝的左眼,和圆滚滚的右眼,一脸惊慌失措,想挣扎却被抱的更紧。
“别动,我带你回家。”陆言登声音温柔绵长,如陈年烈酒让人瞬间身体酥软。
周柳言没有在挣扎,头偏偏的歪在了陆言登的胸口,很近,听得到心跳。
出了派出所,寒冷袭来,陆言登不自觉的用下巴蹭了蹭周柳言的头毛,暖和柔软,一步步朝车子走过去,陆言登清晰的感受到周柳言在发抖,他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抱的很近,昏暗的灯光,周柳言似乎看到一张阴鸷的脸,心里却不曾害怕,寒风中颤抖的升起一份安全感。
陆言登把周柳言轻轻的放在车子旁边,摸出钥匙快速的打开车门把周柳言抱在座位上,关上门到主驾驶,启动车子打开空调,默默做着这些事,并没有说一句话,坐在主驾驶看着车窗外漆黑愣了许久,转过身子去拉周柳言的安全带,猛的转身周柳言吓了一跳,身体直直的贴在靠背上,看着陆言登几乎要贴到的脸,周柳言几乎不敢呼吸吧,
穿着睡衣折腾了半夜,不争气的鼻涕马上就流出来了,下意识的吸了两下鼻子,陆言登顿了顿,扣上安全带,脱了自己羽绒服紧紧的罩在周柳言身上,大大的毛领围周柳言的脸颊,浑身伤痕颤抖不止,像是刚被捡到流狗,让人心疼怜惜,陆言登不觉得多看了两眼,轻轻开口道“疼吗?”
周柳言呆呆的望着他,摇摇头,有点嘶哑的音线“谢谢,哥哥。”
陆言登没有在说什么,发动了车子,一路上两人均是沉默不语,该说什么从何说起,语言在此刻略显苍白,在无助的时候脑子里反应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选择,身体的选择,大脑的选择,你想反抗想抵制,每条神经都在告诉你,一定要他必须是他,在你朦胧的时候,无论在何时何地接到他出事的电话,没有反应没有意外会第一时间冲过去保护,依旧是身体的选择大脑的选择,之前多少次的对自己劝诫现在就全是废话。
他需要,他来了。
自己怀揣多年的秘密像是被人知道了,又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知道,不敢问,不敢看下一步往前走还是继续隐瞒,继续隐瞒在别人眼里或许就是个笑话了,勇于承认却又怕自己横冲直撞捅出个大窟窿,所以还是算了不要说了。
到了陆言登的楼下,陆言登和他姐姐侄子住在一起,停好了车子说道
“今天你现在我家将就一下,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去,顺便帮你把你哪里收拾一下。”
周柳言看了一下缓缓说道:“今天还是谢谢你,我我还是回家吧,这么晚别再打扰文景姐了,小乐乐还在睡觉,我打车回”话还没有说完,陆言登已经下车走到他这边,直接横抱了起来,关住车门往楼道里走去。
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触痛了周柳言身上的伤,周柳言蹙眉□□了一下,陆言登赶紧松了松手,轻道:“我弄疼你了吗?对不起。”
周柳言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哥哥,我下来自己走吧。”
陆言登并没有停下,周柳言很瘦,隔着睡衣都可以清晰的摸到他骨头,陆言登抱着他上楼,真的是轻而易举。
轻轻的开门声音,还是吵醒了陆文景,看到弟弟抱着一脸伤的周柳言,陆文景明显被吓到,刚才陆言登急匆匆的出门,陆文景以为又是他那个朋友喝多了让他去救场,反正这些年他也习惯了陆言登的狐朋狗友,半夜出门已经习以为常。
愣了一下,赶紧过去,扶住了被陆言登放下的周柳言,急切又温柔的询问:“这是怎么了柳言,怎么弄成这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周柳言被打肿的左脸,满脸的心疼着急,周柳言“嘶”了一声,陆文景赶紧收回了手,陆言登听见抱着药箱赶紧跑过来说道
“姐,你不要动他,他身上还有很多伤,你帮我打一下热水,我帮他上药。”
陆文景答应了一声慌忙跑去准备东西,陆言登带着周柳言到自己卧室,周柳言轻轻的坐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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