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亲一
“光明家”院长的房间其实很大,光客卧就有三个,还有一间藏书室,几乎占了半个房间。房间的装修风格很简约,是标准的现代简约风,主色调是冷灰色——如果收拾整齐地话,说不定会让整个房间上升一个格调。
不过,显然楚烜的房间要是整齐,那就和太阳从西边出来没什么区别。
忽略天花板和壁布,地上已经看不出铺了什么样子的地板,放眼望去,满地七零八落地摆放着东西。
当沈苼熙从橘黄暖调灯光下勉强回过神来,就将这一片狼藉地房间尽收眼底,她没有去看楚烜摆在她脚下的拖鞋,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无处落脚的地面,发出灵魂质问:“这是你们这里人的风格?”
楚烜:“啊?”他环顾了一圈他的猪窝,心里也稍稍有些尴尬,再怎么说老祖宗也是个雌性,他再厚的脸皮此时也有些兜不住了。
楚烜双手握拳抵唇边低咳了一声,耳尖有些发红,他直起腰,忽略了沈苼熙的问题,转身往客卧走:“我······我去给您收拾下,您那个······”他视线在客厅堆满衣服箱子还有什么不明物体的沙发上一扫,将“在沙发上坐会儿”这句话给咽了回去。
他挠了挠头,从一堆箱子袜子衣服下解救出一个板凳,抽出来时,发出了一起叮呤哐啷地小型雪崩,甚至还有一罐空的啤酒罐砸在楚烜脚上。
对此他显然习惯了,
楚烜轻车熟路地爬过垃圾堆,拎着刚刚成功解救出来的板凳,放在唯一没有堆多少垃圾物件的玄关处,绷着他的厚脸皮道:“您就坐着吧。”
沈苼熙唇角抽搐了下,摇头道:“不必,我在这站着就行。”
管你坐着还是站着。
楚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又默默为自己摇摇欲坠地厚脸皮打气:对方现在是有求于你,要暂住在你这里,虽然对方有天星瓶这个把柄,但再怎么说她只能住这里,为了防止她干些啥事我也只能让她住这,哪怕这里确实有点乱······
嗯对,楚烜你是这里的主人你怂什么,老祖宗管天管地难不成还管人家里整不整齐啊?
于是楚烜心安理得地成功安慰好了自己,厚脸皮也重新稳稳挂在了脸上,连跨带跳地选了一间相对干净的客卧推门走了进去。
客卧按理说没什么人住,再怎么也会干净些,但世间总有那么些个奇葩,觉得客卧实在是个收藏物什的好地方,于是把买的什么游戏机,海报,品味独特的衣服鞋子······甚至于一些不能说的成人玩意儿,一股脑堆到这里,更别说楚烜这只压根不知道收拾房间为何物的狐狸。
楚烜把那些曾经脑子瓦特了买的些奇葩玩意全搬出来,抱到自己的卧室,然后左捣鼓右翻腾从某个角落翻出了吸尘器,大致清扫了遍客卧。
至于那些边边角角,反正看不出来,外表看起来干净了就行,无伤大雅。
扫过一遍后,楚烜才终于挺直了腰板,看着自己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打扫房子的成果,不知是不是不太习惯,他心里隐隐有些慌。
但好歹是他亲手打扫的亲客卧,于是他压下那抹不适,自满地抹了把汗,走到沈苼熙面前,尽管面部表情极力克制,但还是漏出了些骄傲地道:
“您的客卧在那,我带您过去。”
沈苼熙收回欣赏人类居住新奇迹的视线,站着没动。
楚烜:“?”
他试探性的抬起胳膊。
“你让我怎么过去?”沈苼熙抬起眼眸,问。
这只狐狸真是越看越不靠谱,干脆再去人间逮个听得懂并且会讲夏衲语的人······
可能性不大。
沈殿下第一次因为语言不通发起愁来,她又看了看满地的垃圾,从小生活的地方就一尘不染的殿下实在看不过眼,先冲楚烜点了点头说声抱歉,然后伸手隔空画了一个符咒。
这个符咒很复杂,横撇竖捺各种绕,楚烜看不懂。但可以看出是远古时期的咒符,应该早就失传了,到现在,也就这位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死,还从不知道啥玩意的地方爬出来的老祖宗会。
符咒成,沈苼熙小手轻轻一推,符咒发着紫光旋转着落在正对地面堆的东西上,随着符纹的落下,地板上的空间渐渐扭曲,形成了一个黑洞,张着血盆大口,一瞬间房间内所以只要是堆在地上的东西给吸了进去。
完毕后,符文贴在墙边,化作了一朵紫色的小花。
“这样就成了。”沈苼熙眼睛一弯,看这间房子顺眼了许多:“怎么样,满意吗?”
楚烜木在原地,缓缓将胳膊放下,看着这一幕,额头青筋不住跳,自心底有股莫名的怒火悄然簇起:“那我的那些东西呢?”
“自然是在空间里。”沈苼熙注意到了楚烜的脸色,抿了抿嘴:“你住在这么乱的地方不难受吗?”
楚烜压了压火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的祖宗。”
“所以我看不惯太乱。”沈笙熙难以理解有人居然可以把家弄成垃圾场:“你若是不习惯,我可以把你房间里的东西给你原模原样放回去,但是抱歉,其它地方不行。”
“这是我家!”楚烜听到自己说。
沈笙熙一顿,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把这些东西给这个人复原回去,毕竟她也不习惯乱动别人东西。但是……
“这个空间你也可以进去,以后想要找什么东西进去找就可以。”
“而且我不会进去的。”她站在那里,似乎有些僵硬,低垂着头:“或者你让我去这里的其它地方住,我刚刚看到好多房间。”
楚烜没开口,目光冷了下来,他垂眸看着焕然一新一尘不染地房间,只觉得心里隐隐地不安恐慌涌了上来······或者这股莫名其妙地情绪早就有了,一直深藏于心底。
沈笙熙低头站在那里,整个身子掩在橘黄色灯光中,看着竟有点像凡尘中的一道虚影,霓虹流光中无数光线交错瞬间的幻象。
楚烜觉得自己脑子被驴踢了,心里竟然升起一丝怜惜。
算了。
楚烜抬起头,却没再露出惯有的笑意,朝他刚刚收拾的客卧抬了抬下巴:“您就去那休息吧,被子和床都和你们那时候用处差不多。”
说着转身走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沈苼熙朝楚烜关上的门挑了挑眉,这只狐狸气性倒挺大。
她收回视线,刚刚这个复杂的空间咒耗费了她大量的体力,刚刚一直扶着身侧墙面才勉强支撑住身子。她站在原地微喘了会儿气,惨白的脸色才稍稍缓了缓。
几秒后,她又习惯性唇角勾起,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走进了那间客卧。
楚烜走进卧室,视线一扫,东西都已经恢复了原处,还是他的那个猪窝。
他后背抵着关闭的门,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烦躁地爆出一句:“艹!”
她当她是谁,凭什么说收拾就收拾,她是古代皇帝吗?有什么资格这么武断?!
主卧落地窗帘尚未拉合上,如墨的夜色流水一样涌进来,即使卧室灯是开着的,也无法驱散周身包裹的寒意。
心里莫名涌出来的巨大惶恐不安此时由心脏蔓延到身体每处筋脉血液,蕴含着巨大仓皇寒冷,似一层层冰雪将他严丝合缝地包裹起来,丝丝渗骨寒意露进来,他想逃出去,但是······
逃出去,去哪呢?
楚烜靠在门上一点一点压住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静静听了会儿隔壁客卧的动静,判断这位祖宗怕是已经睡了,才动了动,挪到窗帘旁,将窗帘拉上。
楚烜其实是没有小时候记忆的,自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是“光明家”的院长,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庆幸地是,他有一堆曾经在“光明家”待过的异能者们,他们都认识他,给他细细地说过“光明家”是要收集名为“星”的东西,而“星”只有每一任院长体内的天星瓶才可以收集到,每一任院长脖子上挂的引异石才可以监测到。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
但任何一个刚醒来没记忆的人,如果有事情做,他肯定是乐意的,毕竟谁都不喜欢无所事事漫无目的地活着。
他醒来后看到的就是书房的天花板,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板上,脖子上挂着成色古旧又有些脏的引异石,眼前浮着瓶身漆黑的天星瓶。
直到那些“光明家”曾经收养的异能者来给他说他是谁,要做什么,他才有了来头和出处。
“光明家”不仅收留了那些不被世人接受,天生长的和动物或植物相似的异能婴儿,还收纳了楚烜。
楚烜这些年到处寻找异能婴儿并收养他们,并学习书房里各种符咒,将体内与身俱来地火能熟练运用,又循着引异石的指引收集各地出现的“星”。
在此期间,他也学会了体验人世间各种娱乐欢快,开始出入各种酒吧、ktv、宴会等娱乐社交场所,走马观花的交往过无数的人,可到最后真正关系好的,细数下来可能只有那么几个。
他像只误闯入红尘,化作人的动物,小心翼翼地试图融入,却发现努力了这么多年,只是将自己麻痹在这片小空间里,哪怕这个小空间轻微的变动,也会轻易地撕开他精心包装的游刃有余和潇洒人间的面具,让最深处藏着的不安惶恐茫然泄流出来。
所以在看到焕然一新,变得完全不像他家的房间后,才会按捺不住地暴躁。
“嘶”楚烜顶着一头炸了毛的头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脱了衣服去卧室自带的洗漱间冲澡洗漱。
花洒哗的喷出温水,彻底将楚烜最后一丝不小心泄露的伪装给重新修补上。
他身材很好,肤质紧致,平时给人的感觉是不务正业整天浪迹花天酒地的混混,此时全身湿了,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珠,又顺着劲瘦的前胸,线条流畅的肌肉流下,却像是换了个气质——像书里描写的刚出浴化成人的狐狸,摄人心魂。
“咳!”
忽的,楚烜猛地弓下身子,捂住嘴,指缝间有血液流淌下来,打在地上,很快被哗哗而下的水给冲走,没有留下一丝痕迹,仿佛刚刚那口血只是错觉。
楚烜面色如常,吐完这口血就直起了腰,完成冲澡的最后步骤后,关了浴器开关,捡起毛巾一边擦一边走出浴室。
灯关了,房间陷入黑暗,楚烜在黑暗里牢固了他心房上的层层护体。
下次可不能再流露出端倪。
当白天第一缕阳光照到楚烜被子上,楚烜门被人敲响。
砰砰砰······
楚烜下意识翻了个身,把头蒙被子里。
没隔住门外的敲门声。
“艹!大清早的谁啊,打扰你爷爷我睡觉!”
楚烜愤然一把掀开被子,这个鲤鱼直挺炸着毛起身,然后就听到外面敲门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意味不明地问:“我爷爷?”
楚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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