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兔子吊坠

给森鸥外打好预防针之后，柒夜莉丝就很光明正大地开始她的自由旅程了。

        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尾崎红叶对她过于无微不至的关怀，自从她上次被中原中也送回来之后，几乎每一次她去尾崎红叶那边都有人接送。以至于让她生出几分自己其实是去托儿所的感觉。

        当然，也只是想想，毕竟没有哪所托儿所会开在港口黑手党干部的办公室里面，里面的课程还基本上就只有休闲娱乐。

        森鸥外未必没有加强过楼内的安保措施，但是对于尾崎红叶对人员的调度似乎并不阻止，也可能是怕她会“乱跑走丢”的缘故。

        总之自那以后的一段时间内，你都能在港口黑手党里看见穿着黑西装的人带着一位穿白色裙子的幼女在楼内出行的情形。

        托森鸥外的福，在他每天笑眯眯地送走她的时候，柒夜莉丝把每天来的人的名字倒是记了个七七八八。虽然这一点里也让她看出来，至少在台面上，森鸥外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一个究极好上司——能记住那么多人的名字并且一字不差地叫出来，堪称最佳老板必备技能。

        不过，虽然每天都会有人负责她到尾崎红叶那里的一段路，但是似乎是遵从港口黑手党的规矩，他们从来不会主动和她交流，不过柒夜莉丝总觉得能在每天他们到森鸥外这里之后对她的问好中听出几分慷慨激昂的语气。

        错觉？并不是。

        是森鸥外这个资本家在发挥吉祥物的抚慰人心作用。首领的办公室并不是那么好进的，以往的时候或许十天半个月也不会有除干部以外的其他人，哪怕是广津柳浪，往往也只在中间层处理一些事务，非特殊事项无需来报。是以当首领默许尾崎红叶行使她作为干部的权利行事的时候，其实也是默许了来人能够接近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谨慎的措施，不过作为最高层首领，偶尔也需要接触一下为自己效力的员工。左右这个议案是尾崎红叶提出来的，就算发生了什么，对方也同样负有一定责任——即使很清楚这一点也依旧同意，她对莉莉丝的喜爱真是让他也叹为观止。

        既然如此，他当然也很乐意在这过程中多做几份事情。至于对员工的赋予，当然不会是不痛不痒的几句鼓励——虽然只要他想，同样的话也能说得非常漂亮，但既然要做，他就不会仅仅满足于那种程度。

        自上次的宴会以后，无数人都见证了这颗星辰的降临，哪怕无需他再度说明，他们也自然就对莉莉丝抱有了重视和热情。这并不出于他的意料之外。那么，委以这样的任务就再合适不过：在自家大楼里穿行，简单得不值一提；但却同时能在首领和干部面前露脸。他当然会在这之后给予他们相应的奖励，只不过稍微有些超出他的意料的是，其中的一些人似乎将这件事情本身看得比奖励更重。

        人类对于美好本身的存在的追逐，或许比他们自己所预判的还要来得强烈得多。

        顺带一提，虽然森鸥外的算盘打得是很不错，不过真正执行起来的时候还是稍微有些出入。更多的时候，尾崎红叶要么会亲自来，要么会派中原中也过来。而这也是柒夜莉丝在路上表现得最活跃的时候，因为她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和他们聊一路。

        在上次的事情之后，尾崎红叶有时还是会处理一些文件，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冷落柒夜莉丝。或者说，她对于柒夜莉丝的宠爱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了——甚至在处理里面的一些部分的时候还会试着问她几个问题。

        看见对方似乎还很认真地考虑自己说的东西，柒夜莉丝觉得自己很有几分像是祸乱朝堂的后妃。她毫不怀疑一段时间之后对方会想要手把手教她港口黑手党的一些事务，原因多半是出于监护人对孩子的关爱——理智的人往往会灌输给自己喜爱的人更多的知识和技能，而不是单纯地把她们培养为温室内的花朵。

        授人以鱼，对方终究在屋檐之下；而授人以渔，才是对对方的期许与信赖。

        森鸥外要是知道自己的干部在答应再度处理一些文件的时候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大概会哭。

        除此之外，尾崎红叶对她的要求极为宽松，“不能乱跑”也多半是出于上次事件的后遗症，不过，“如果是在有想去玩的地方的话让中也陪你去”。

        没错，自从她上次和中原中也结识并且表现得关系不错之后，尾崎红叶就干脆由着她在中原中也有空的时候和他待在一起了。难得尾崎红叶会把她那么喜欢的柒夜莉丝托付给其他人，这也是出于她对中原中也本质的信赖。

        不过最初的一段时间，柒夜莉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虽然她向广津柳浪提过“审讯室”这样的东西，但她对此其实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之所以提出来完全是为了看看森鸥外给了她多大自由活动的空间罢了。现在看来，一些特别的地方似乎还不对她开放。虽然多多少少会有她“现在还小”的原因在里面，但这也说明对方并没有把她视为黑手党真正意义上的一员。

        她可不觉得森鸥外雇佣十五岁的太宰治杀人放火就不算雇佣童工。也就是劳动法管不到黑手党，要不然森鸥外能被告得倾家荡产。啊，不过对象是太宰治的话，别说996了，007她也是喜闻乐见的。

        虽然不可能会被森鸥外的话糊弄过去，但是确如其言，太宰治也算是在被他压榨。

        会被“绝妙的死亡方法”吊着的人，大概相当于面前挂着胡萝卜的驴吧。

        “来，这个给你。”橘发的少年不自然地从衣侧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柒夜莉丝面前，打断了她的思路。

        唔，是一个御守？柒夜莉丝并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不过它的外表足够精致。淡蓝色的锦缎上细细地勾勒了金边，还有水波纹的回路在其间闪着些微的光亮，似乎是暗纹。柒夜莉丝伸手接过来，才发现里面似乎还有东西——怪不得它看上去鼓鼓囊囊的样子，和正常在里面放符纸的那些有所出入。

        柒夜莉丝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小兔子吊坠。看上去活灵活现，还有几分呆萌。

        如果一定要说有哪里特别醒目的话，大概就是它璀璨夺目的红色眼睛了。

        柒夜莉丝：我怀疑这是宝石，但我分不出来。

        ……中原中也还没到黑卡随便刷的地步吧，是吧？

        “喜欢吗？”尾崎红叶走到她的旁边，“御守是中也挑的，费了很多心思呢。”

        里面的兔子是谁买的，自然不言而喻。虽然中原中也也已经算是黑手党内部一些的人员了，他的薪酬还没到能够随便买这种东西的地步。

        吊坠的价格对于尾崎红叶而言或许不值一提，但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数目。重要的也不仅是数字，更是她的心意。

        她还记得柒夜莉丝没能收到的那只小兔子。尽管柒夜莉丝在那之后的聊天时曾说过“没有想养宠物的想法”，她还是选择了这样一份礼物。

        “嗯，很喜欢。”

        不需要那些多余的词藻，柒夜莉丝珍而重之地把装着小兔子的御守贴身放到了自己怀里。

        不管怎么样，它们的来源都是出于对她的爱护。

        是一样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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