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娶妻

尚未关严的窗户中飞进一只形状像蜂一样的小鸟，它在屋内叽叽喳喳的转了一圈，便停留在瑶矶的掌心里，“你说，她回来了？”瑶矶看着它若有所思的问道。

        “叽叽……”小鸟欢快的扇了扇翅膀，亲昵的啄了啄她的指尖，“辛苦你了。”待瑶矶说完，它便扇动翅膀重新飞入了夜色里。

        “钦原看到她了？”楚漓望着已不见踪影的小鸟问道。

        “嗯，好似身受重伤了。”瑶矶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他。楚漓尴尬的摸了摸鼻尖。

        翌日，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房夫人一大早携着早膳前来，鱼贯而入的丫鬟们将各色精致小点铺在桌上。荼靡粥、芙蓉饼、九层糕……全是按着瑶矶以往在山上的饮食口味来安排的。

        待丫鬟们铺设完毕，房夫人屏退了众人，她郑重的朝瑶矶和楚漓莹莹一拜：“姑姑，淮安已准备娶柔南为平妻，昔日种种，死生契阔，与子成说，皆已随风飘散。家父病重仍卧于床榻，他却……”说道动情处，她已然泣不成声。“罢了，罢了……他既意已决，我又何须凭白当这个恶人，待娶妻仪式完结之日，便是我与淮安情断义绝之时，至于柔南，到底是不是惑人的妖，我也无心探究了。”

        话毕，房夫人将眼角的泪擦拭去，露出毅然决然的表情。

        “夫人的决定，苏老爷是否也同意？”瑶矶疑惑道。

        “他无须同意，这是我的决定。在苏淮安入赘我房府之日，便已承诺过，今生唯我一人。是他先破了誓，食了言。”房夫人难得强硬道。“还请姑姑和楚公子能暂且再小住几日，待喜宴过后，我自奉上厚礼。”

        瑶矶和楚漓也想知道那罗刹久居房府目的为何，于是欣然同意。

        冯管事急冲冲赶来，他面带忧色又欲言又止：“夫人……找到绘莹和其他人了。”

        “在哪里？可是家里均有难处，故迟迟未归？”此时的房夫人俨然是一副大家之主的样子。

        “非也，她们……她们都在府里。”冯管事心一横，继续说道：“因着老爷想三日后娶柔南小姐为妻，”说到此处，他声音骤然变小了，偷瞄见房夫人无动于衷，于是大着胆子又说道：“老爷吩咐下来后，各院的整理洒扫需仔细清洁一番，然后，下人来通禀……在扶风院里的枯井中，隐有恶臭传来，传人下去一看，赫然是已经归家的绘莹她们！”

        房夫人脸色骤变，失魂落魄的往外赶去。冯管事马不停蹄的跟了上去。

        “你说，之前是恐吓，那么这次是什么？”瑶矶转头问向楚漓。

        “罗刹本性凶残，喜食脑髓，她如此肆无忌惮，是仗着不会有人发现她么？”楚漓对于罗刹这种生物的习性深恶痛绝，十分不耻。

        “看来，为了我想要的东西，也得把她收了。”瑶矶起身往扶风院走去。

        扶风院的地上整整齐齐的躺着三个渺无声息的丫鬟，院门外乌压压的脑袋惊恐万状的朝里面观望着，窃窃私语不断传来。

        房夫人紧紧扶着碧落的手，指甲几欲掐进她的皮肤里，碧落吃痛的皱了皱眉，并未吭声。

        “是否已报官？”房夫人心乱如麻。

        “回夫人，老爷得知后不予报官……说是会冲撞三日后的成亲仪式。”冯管事无奈的答道，对于主家的做法他不予置评，却不胜唏嘘。

        “他为了娶她，居然荒唐至此！三条人命居然抵不过他的新娇妻！真是荒谬！可笑！”她紧闭双眸，似绝望，又似后悔。

        瑶矶行至院门口，恰巧听到这句话，她看到昨日之前还对自己夫君满心期待，一往而深的房夫人，此刻眼里只剩下褪去情爱后的清明。

        原堵在门口的下人们看到瑶矶他们的到来，纷纷惊惶无措的闪躲开来。

        瑶矶在见到三具女尸之前已经掐诀招魂，然，意料之中的一无所获。无怪乎楚漓深恶罗刹，魂飞魄散的结果是这个人再也无法拥有投胎的机会，连下阎罗殿状告都办不到。天上地下，再无此人踪迹。

        罗刹不仅吸食了她们的脑髓，更是啄食了三魂六魄，这做法无谓不恶毒。

        “报官！坚决报官！冯管事，你立刻前去府衙！”房夫人斩钉截铁的吩咐道。

        “是！”正当冯管事欲转身离去时，苏淮安急如风火的冲了进来。“且慢！”还未站定便招手呵止住了冯管事。

        “夫人，且慢报官！我们与周府采办的一批绸缎即将交接，若这个档口这件事情被传至周府那里，那批货物保不准以此为借口往后拖延，要知，沈延年也对这批货物虎视眈眈。更何况……我答应了表妹三日后娶她为妻……”说道此处，苏淮安似不知如何开口继续。

        房夫人面对鬼迷心窍的苏淮安，心里凉了半截，她震惊的咄咄逼问：“此时此刻，你居然还想着生意与娶妻！绘莹她们自小与我长大，情分非比寻常，爹娘唯我一个独女，我自是将她们待如亲妹，现如今，她们不明原因的去了，我竟连一个替她们真相大白的机会都不能做到！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如何管家？”

        苏淮安面色青白交接，嘴唇蠕动，似想狡辩。“你我夫妻不过七年尔尔，想必你早已忘了入赘我房府时，跪与我爹娘面前，指天发誓，今生今世唯一妻足矣。”

        这声声句句如泣如诉，砸在苏淮安身上，直将他砸得连连后退。“姑父姑母怜我幼时双亲俱逝，将我接至身侧养育数年，待我如亲子，如今，表妹亦父母皆亡，路途遥远投奔于我，我怎能忍心弃她于不顾？”

        瑶矶满眼趣味的看着苏淮安竭力狡辩，不由“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他诧异的向她望来。

        “抱歉，难得看到薄情郎，负心汉能如此强词夺理。”她调皮道。

        “你！府内最近事物繁忙，瑶姑娘若无事可早日归去。”他恼羞成怒的说道。

        “苏淮安，这里是房府！”房夫人面色肃穆一字一句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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