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空寺
“去叫小通准备好东西,我们三日后出发。”
“是。”
姜赋月回到房间,把知南准备的包袱打开,看见里面更多的都是衣服和首饰。看了眼衣服,她留了两三套行动最方便的窄袖衣袍,把其他衣服都拿了出来,放了更多细软进去,这是一趟远行,必须要保证身上钱财充足。
最后一日,姜赋月亲手做了一桌饭,从下午做到晚上,看着桌子上她仅有的两个亲人,鼻子酸酸的。
“爹爹,祖父,这都是我做的,尝尝吧。”
“这些事情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一个太傅府小姐——”
姜奚本想说她是太傅府的嫡亲大小姐,亲手做菜这种事不符合身份。
但是突然想到,他早已辞官回乡,自己女儿也不再是尧都极负盛名的世家小姐了。
姜赋月也意识到姜奚想要说什么,但是她还没有开口,姜临就开口给了台阶。
“现在我们就是简单的平民百姓,衾衾做饭给我们父子俩挺好的。”
其实姜奚也只是心疼姜赋月,厨房烟火大,油气足,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会适应那里的环境。
姜临这么说其实也不全是正确的,姜家即使少了个太傅这个名头,在海州府仍然可以算第一大世家。
姜临是海州府乃至整个大尧最有名的文人大拿,在文坛上说的话有一定的影响力。
最重要的是,他桃李遍天下,大有作为的人数不胜数,朝中高官也不乏有得他指点的人。
况且姜奚是主动辞官回乡,此前也摆脱了通敌叛国的罪名,毕竟曾经是太子太傅,太子一直以来都对他颇为尊重,有这层面子在,姜府怎么也算不上平民百姓。
只是没了官场名头,家里确实不需要有这么多规矩。家里人口也简单,就祖父,父亲和她而已。
她这一走,府上就剩他们两个人了。
父亲虽然还年轻,但是也只有她一个女儿。如果她真的回不来,希望他们能够原谅她不孝之罪。
此去,她是抱着生死不论的心去的。
上一世抱着晏邻跳楼的场景每晚都会出现在她梦里,况且陪着晏邻的路,本就是一条不归路。
只是确实还有点舍不得祖父和父亲。
“爹爹,祖父,快尝尝吧。”
“好,衾衾你也吃吧。”姜奚看着姜赋月白净的小脸,以前圆润的脸似乎消瘦了很多。
自己女儿向来聪明,他知道她肯定对他辞官回乡的原因有所了解,想必也是有所忧虑的。
他作为父亲,怎么会不心疼的。
罢了,现在过普通平民百姓的生活也是挺好的。女儿想做什么他都会支持。
最后一顿饭,祖父和父亲都吃的挺开心的,但是姜赋月并没有吃几口,都忙着看他们两去了。
爹爹,祖父,女儿此去走的是一条心中所求之路。这是女儿心之所向,所以无怨无悔。女儿只希望你们平安健康,一生顺遂。
这些话,姜赋月放在了眼睛里,用心告诉了他们。语言到达不了的地方,希望有朝一日心意可以帮她送达。
忍住眼底的浪花,姜赋月正式拜别了姜临和姜奚,第二天便打算直接往峄城走,她记得峄城城外有一座寺庙,上一世偶然路过,听当地人说那座寺庙十分灵验,所以她想先去寺庙为晏邻祈福。
也顺便在那里,摆脱知南和小通,她不能让他们去陪她冒险。
“小姐,峄城外的那座寺庙不就是大空寺吗?听说名字是当年晏侯爷率兵回尧城时路过此地,当时正值大雨,士兵们疲惫,大空寺打开山门,让士兵们到大空寺休整。因此晏侯爷提名大空寺,这才出名的。”
“是吗?”
她从未听过那种说法呀,但是上一世晏邻确实到大空寺待了一个时辰。
她知道他不信神佛,去大空寺她只当他是为了去为晏侯爷和夫人求福。
“这只是传说,求证不了真假的。”
姜赋月点了点头,想来这是缘分吧。
峄城和海州府就隔了三个城池,驾车不过一天半就能到。
在路上,知南都一伙为什么小姐要夜晚赶着行路。小姐很少出远门,这样马不停蹄的她居然都没有表现出疲惫,倒是她坐马车坐的浑身都感觉要散架了。
经过白天黑夜的赶车,次日一行人便到达了大空寺。到达大空寺,姜赋月觉得心里没由来的宁静。
“你们先在门口等我吧,我想自己进去。”
在门口,姜赋月让知南和小通现在外面等待一会儿,她有些话想单独说。
跪倒佛像面前,旁边站着一位年老的方丈。但是姜赋月并未过多关注他,尘世外之人,本就不会关心她所求之事。
姜赋月双手合十,缓慢地闭上了眼睛,轻声开口。
“佛祖在上,信女姜赋月今在此为晏邻祈福,惟愿他一世顺遂安稳,所期所愿都能实现。”
说完,姜赋月虔诚地磕了两个头。其实她也不信神佛,但是如果重活一次是因为神佛眷顾,他们她希望神佛也能够眷顾一下晏邻。
他这一生,太苦了。
父亲母亲死在他面前,晏家满门除他一人外再无幸存之人。
他浑身是伤,一个人修养了几年,韬光养晦,终于看到点报仇的希望,最后也破灭掉了。
孤身一人在这世界中寻求所谓的真相,他该多么孤单。
“这位小姐是为晏小侯爷求平安?”
没令姜赋月想到的是,方丈居然会主动开口问她。
“方丈此言何意?”
“数年前,晏侯爷和侯爷夫人曾来大空寺求了一个符,平安符里面是晏侯爷和侯爷夫人为小侯爷及冠时求的字,这个平安符寄存在老道这里。如果小姐认识晏小侯爷,这符便由小姐拿去吧,今后——也没有机会能给小侯爷了。”
况且,这世上,没有人再敢这么明目张胆来给所谓的罪人祈福吧。
这个小姐,一看就和晏小侯爷关系匪浅。
更重要的是,将符给她,也是他看见了这位小姐和晏小侯爷之间剪不断的机缘。
姜赋月万万没有想到,晏侯爷和侯爷夫人居然提前为晏邻准备了及冠时的字,难道上一世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来拿这个平安符吗?
“请方丈将符给我吧,我一定会把此符交到晏小侯爷手上的。”
“我佛慈悲,施主所求一定会实现的。”
“谢谢方丈。”
姜赋月朝方丈行了一礼,等待方丈将平安符拿出来后像是宝贝一样紧握在手中。
离开后,姜赋月一直很想打开平安符。但是她想,这是晏侯爷和侯爷夫人给晏邻求的平安符,给晏邻取的字,她想他应当自己打开。
离开了大空寺,她突然觉得心里没由来的轻松。还好,晏侯爷和侯爷夫人还给晏邻留下了珍贵的东西。
他并不是一无所有。
收拾好心情,姜赋月将平安符放在自己贴身的香囊里,把香囊藏进袖子里。
而后她用余光看了眼跟着自己的知南和小通。走到山下马车处,姜赋月突然转头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知南,我的香囊可能丢在大空寺了,你和小通快去帮我找一下,我们抓紧出发。”
知南和小通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天真地朝姜赋月保证一定会找回香囊便回头跑回大空寺了。
姜赋月从来没有表现过要甩掉她们的征兆,他们自然也没有想到那里去。而那个香囊确实又很重要,是姜赋月母亲生前所用。
所以他们俩便这么简单地被支开了。而姜赋月拿出早就写好的信放在了马车中她坐的位置。
车她留给知南和小通,她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甩掉知南和小通就是因为上一世来过,知道这里去峄城的近道,傍晚便可到峄城。
她步行去,然后再在峄城买马车或者直接买马匹,这样比较保险。
到峄城时比她想象的要晚很多,虽然上一世她习惯了长途跋涉,但是现在虽然有心理经验,身体却无法适应这么高强度的长途跋涉了。
这样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到了峄城。找到记忆中的客栈,姜赋月点名要了上一世晏邻住的房间,没有洗漱就这么瘫软在床上。
真的很累,但是她至少心里很充实。
姜赋月把香囊中的平安符拿出来伸直手在那里翻来覆去的看,试图通过平安符看到里面给二十岁晏邻取的字。
他现在十七,等他及冠时她能把这个交到他手上吗?
弯曲手臂把平安符放在心口,她突然觉得有点困,但是还是撑着疲惫的身体把平安符仔细地放进自己的香囊,然后简单地洗漱了一下,饭也没有叫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着后,姜赋月又像进入了混沌中,周围黑暗且模糊不清。
“姜赋月……姜赋月……”
“你是谁?”
“我是你啊……”
嗡——
脑袋突然像是被敲了一棒,姜赋月猛然睁开双眼,真的觉得有点疲惫,感觉浑身都在发热。
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姜赋月揉了揉额头,感受到滚烫的温度,浑身无力。
她现在可没时间停下,在晏邻及冠时,她是真的希望能够把这个平安符送给他。
男子及冠,父母取字,这是及冠的仪式。
她拖着疲惫的身子,自己去药馆请药师给自己熬了药,两大口下肚苦涩的味道压了压心口的郁火。
再在这里休息两日,她便启程去犬都。
……
“公子,已经联系上我们在焉耆的人了。”
“让他们暂时不要有动静,待我养好伤再谈其他的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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