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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大公桥(136)


悠悠大公桥(136)

        ▲1933年的聚福洋行码头

        宜昌这座趴在长江边上的小城春夏的下雨截然不同,比如春天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气温在缓慢的上升,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呈现铅灰色,雨不大,就是下的那种蒙蒙的雨丝,甚至比雨丝还轻还小。到下午三点以后,天色早早的就昏暗下来,雨丝就变得更柔更轻更软,打把油纸伞走在路上,从大公桥走到一马路,也许都没滴下一滴水珠。眼望远处的山峦,就有了烟雾袅袅的感觉;若是站着不动,整个视野都在这若有若无、雨丝或水气的水墨画中。

        可是若到了夏天,宜昌的雨下的就比较有规律,经常是太阳暴晒一天,到了傍晚来了一阵风,然后就是不知从哪里卷过来几片乌云,满街的姑娘婆婆都在喊:“下雨哒!收衣服哒!”也许衣服还没来得及收完,电闪雷鸣之后哗哗啦啦来上一场“跑暴”(短暂的降雨),这样的雨就是宜昌话里所说的“夏雨隔牛背”,大公桥下的地上水流成河,一马路却连个雨星星也没看到。还有人说:宜昌夏天的雨常被播报成“雷阵雨”,就是来得快、去得急,有些让人措手不及的意思。

        暴雨短暂下过以后,天又变得晴朗起来,已经快到傍晚时分,就可以看见西边日落的晚霞,将天上的云彩染得美仑美奂,太阳落在对河孝子岩方向那层层叠叠的群山顶上就变成了玫瑰色,晚霞就显得灿烂且张扬,在落日和群山间张扬着辉煌。江边的那一艘艘轮船和一排排木船都有了些剪纸的轮廓。

        民国三十六年(公元1947年)春夏之交的一天傍晚,一马路码头的张滴嘎儿从大公路开始走的时候雨还没停,走到滨江路普济医院对面靠江边的那排各式各样的吊脚楼旁边的时候,就没有“丢点子”(下雨)了。他顺着“渣子堆”(垃圾堆)上的一条土路走下去,站在吊脚楼下的菜地边一边小解一边四下张望,见没有人影,就眼疾手快的从缠满绿藤的竹杆架上拉了条黄瓜塞进了自己的衣服。

        他就顺着那条土路一直走到一个低矮破旧的茅草棚的门前,从用破船板钉成的房门缝里望进去,什么都看不见,就用手拍了拍。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哪锅(个)?”张滴嘎儿回答:“海员装卸十一支部的张滴嘎儿。”那女人又问:“搞什么儿?”张滴嘎儿回答:“支部要黄二哥吃了饭到码头集合,大家一起去打武穴人的码头!”那女人又说了一句:“他不在家,到湖堤街的茶馆里听说书去哒,要打码头,你到那里找他。”

        张滴嘎儿答应了一声,就顺着那条土路又走回到滨江路上,一边走一边在嘴里咕噜:“大白天把门关着干什么儿?不会是和别的男人快活吧?要不就是睡懒觉!”他就怪声怪气的念起了宜昌顺口溜:“那个人的妈,好俩仨(肮脏),洗了脚的水,煎粑粑;围桶盖子敬菩萨”!

        张滴嘎儿猜对了他想象的其中一个:他去的时候,黄二哥的女人正在偷人,而且是一个武穴人。那人听得门外人的脚步声走远,飞快地冲床上蹦下来,提起裤子就要开门,女人在床上叫住了他:“喂,就这么走啊?”那人就从裤袋里拿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钞票扔在桌上,咧嘴一笑:“今天玩得真值得,就是没玩好,明天再来一次。”女人只见声音不见人:“那明天就早点,捏(这)个时候儿们都要回来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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