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又是一个只会装可怜的女人
淑妃战战兢兢，又磕了一个响头道：“臣妾罪该万死，望皇上息怒。”
“既想平息朕的怒气，就自己去尚仪宮领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淑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别说她是个柔弱的女子，就是身强体壮的男子，这三十大板打下去也该皮开肉绽。
皇帝见她不动，嘲讽道：“不是说罪该万死吗？”
淑妃心里乱成一团麻，她害怕极了，眼前这个人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他要她死，就没有能逃脱的道理。但她也实在冤枉，推迟入宫的事情好歹给她一个狡辩的机会啊。大小也是个妃子，刚和皇上说两句话就要没命了，这合理吗？
“皇上，臣妾自愿领罚。可去之前，臣妾有事相求。”
“说。”
“臣妾自幼身体虚弱，去年已辜负过一次皇恩，此次平安入宫乃是上天庇佑，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是，家父一直担心臣妾无法好好侍奉皇上，臣妾实在不想让父亲失望。若臣妾发生意外，请陛下转告皇上，臣妾是因为久病未愈才不幸离世。”
淑妃楚楚可怜地说完，不敢抬头看皇帝的脸色。
如果他还是要打她板子，她只求赐她一个可以贿赂的行刑人。
皇帝远远地瞧着她，他看不见女人脸上的神色，却听得清她说的每一个字。本来也没想把她怎么样，说三十大板也是吓吓她。没想到，这女人居然不哭不闹也不求饶，还知道用这些话来作苦肉计。
呵，又是一个只会装可怜的女人。
封她做淑妃确实离谱了些，犹记得以前，燕妃她们时常旁敲侧击想要知道他看上了淑妃哪。但其实他已经不记得那幅传说初选时让他神魂颠倒的画像是何模样了。
去年选秀，确实动了大手笔，满足年龄、身份、相貌条件的女子统统参与了选秀。那些身处边远之地的贵女无法马上到达帝都，于是差人画了像送到宫里。
画像是死物，执笔的人收了银两自然将女子们画得千娇百媚。皇帝深谙此理，所以看画只是为了欣赏各地的画艺，敷衍一下，根本没想从里面选妃。
但那日李仲元也在，他不过是多看了两眼她的画像就被那人捕捉到了，在他叫江禄展示下一批画像时，李仲元突然出声劝他把苏元帅之女纳入后宫。
“苏元帅久居北境，背井离乡十几年。皇上不如给他一个人情，将他的女儿接入宫中享受荣华富贵。”
皇帝犹豫了。
苏元帅全名苏致，是先帝少时的伴读，后来先帝登位，更是做了肱股之臣，与先帝云龙鱼水，犹如手足兄弟。可惜不知因何原因，康显十年，苏致出言不逊，先帝一怒之下将其一家老小贬至边疆，虽有元帅之职，但无诏至死不得入宫。
皇帝那时年幼，不清楚前因后果，此刻被提起，他也根本不在乎那些陈年旧事，他在乎的是，李仲元为何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李仲元继续说道：“苏元帅守护北境十几年，劳苦功高。苏氏入宫，封个妃位也是情理之中。”
“是吗？”皇帝笑了，“朕要给苏元帅这么大的面子？”
“恩宠足够，方显皇上用人之心。”
“行吧，既然首辅这么坚持，朕纳就是了。”
所以啊，哪有什么一见倾心，不过是被人按着头纳的罢了。
可是，李仲元也就算了，苏致也不是个善茬，送女儿入个宫一而再、再而三的延时，简直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于是他把苏氏关在驿站，杀杀她的锐气，暗示她别以为有了他的优待就可以无限试探他的底线。如今她伏小做低的模样，不知是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是她本性如此，是他多此一举了。
“你抬起头来。”
淑妃依旨做了，仍不敢看他。
“中下之姿，看来北境并不养人。”皇帝嫌弃的撇开目光，“叫什么名字”
“臣妾闺名唤为清语。清水的清，言语的语。”
“清语？朕记得杜哲写过本书，书名叫《清语集》，淑妃可曾读过？”
苏清语摇头，“臣妾愚钝，未曾读过。”
“朕待会让江禄给你送一套，你抄一份，自己收着。”
“臣妾领旨。”
皇帝对苏清语的顺服很满意，也不再为难她：“朕还有事，你好好休息，改日再来找你。”
“是，臣妾恭送皇上。”
苏清语额头触地，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才唉声叹气的爬起来，“又抄书？”
怎么每个人罚她都用抄书这一招，文化人的通病？
一抬眼，赫然看到殿门口站着一个男子，那人身穿黄袍，此刻正盯着她一言不发。
苏清语腿一软跪了下去，“皇上？”
皇帝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
皇帝一走，绿秀马上进来查看主子是否安康。她去了个厨房的功夫，没注意皇帝突然改道来了景和宫，等发现时人已经到了门口，而且皇帝直接单独入了寝宫，根本没给她叫醒娘娘的机会。
“娘娘，你没事吧。”
“有事。”苏清语泫然欲泣，“这个皇帝太难应付了。”
燕栖宫，听到皇上去了景和宫的消息时，燕妃的脸色就不对劲了，等到玲儿回禀说皇上离开景和宫后，江禄又带着一箱不知是什么的赏赐给了淑妃，燕妃更是怒得摔碎了桌上盛着燕窝的瓷碗。
“不是说淑妃相貌平平吗？怎么皇上还对她这么好？”
鹂妃的脸色也不好看，“我也不知道，本想去会会，可于贵妃说了，淑妃舟车劳顿，不许我们去叨扰。”
说到于贵妃，燕妃更气了，“于贵妃这么积极地为淑妃筹备，看来是知道以她一己之力对付不了我们姐妹，要和这个新来的联手。”
她第一次知道淑妃要入宫的那个早会上，于贵妃奚落的话语犹在耳边——“淑妃妹妹是皇上破例选中的意中人，‘淑’这个封号也是皇上亲赐的，身份自然与别的妃位不一样。再说，她是名门之后，比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终究要尊贵些。即使你们二人入宫时日比她长，也希望两位妹妹见到淑妃时不要忘记行大礼参拜。”
不就是占了一个封号，还想让她们行大礼参拜？
燕妃冷笑连连：“淑妃？贵妃？呵，凭她是谁也别想挡住我们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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