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这怕是滑胎的前兆
如果得到皇帝的宠爱就能为所欲为，那苏清语就要好好想想了。
可她不理解，为何面对别人，南枫玦能抛弃原则，偏偏对着她的时候清醒得很，挑错处一套一套的。难道南枫玦的双标真的是因为自己长得不太美观？
拜别于贵妃后，苏清语回宫对着镜子照了好一会，最后得出结论：她不丑，是陛下瞎。
距离中秋宫宴开席的日子只剩不到两天的时间了，苏清语问了尚仪宮的若干姑姑，发现自己要做的事情不算太多。事实上，尚仪宮早在一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于贵妃也处理了许多事务，留着她不过是为了防止突发情况下无人决策。
秦嬷嬷得了命令，先拿了关于宫宴的册子给淑妃看，本来想说些好听的话让淑妃放权给她，谁知这位娘娘直接双手一摊，全权交给她做了。
“就按册子做吧，到时候本宫验收就好了。秦嬷嬷你尽心些，宴后本宫有赏。”
秦嬷嬷受宠若惊，连忙说是。
唉，哪里敢不尽心呢，宫宴办砸了，于淑妃而言不过是训斥几句，遭殃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
苏清语也是因为这个才敢撒手不管的，她之前还开玩笑似的跟绿秀说要在李仲元的饭菜里下毒，但绿秀正色告诉她，如果她失败，整个尚仪宮都会跟着陪葬。
这是宫规。
就好像在军营里，违背军令必须受到连坐惩处一样，一旦发现有刺客混于宫宴，她苏清语可以做的滴水不漏全身而退，但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宫人都将受到严刑拷打，直到问出一个真相。
绿秀道：“这也是为什么元帅要娘娘每次暗杀奸人时一定要有个外来者的身份吧。”
皇宫戒备森严，她去哪里加一个外来者呢。
“主要还是失败了，要是我成功了呢？”苏清语忍不住幻想道，说完连自己都笑了，“也是，要是他这么容易死，父亲怎么会不做呢。”
绿秀担忧的看着苏清语，自从知道要直面李仲元后，娘娘的心就静不下来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是鲁莽的人。绿秀，你放心，我说说而已，不会做的。”
绿秀毫不留情地拆穿她，“按以往的经验来看，娘娘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就是打算做了。”
“以前是以前，他们那些人可比不上李仲元小心谨慎。没有胜算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万一偷鸡不成蚀把米，她一失足被李仲元一锅端了，那她就是真正的千古罪人。
用完晚膳后，苏清语叫紫荷做了一碟绿豆糕，边吃边和绿秀下棋，玩得正开心，芷儿就一脸兴奋的跑进来说：“娘娘，皇上来了。”
苏清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紧叫绿秀把绿豆糕撤了，换一些咸味的点心上来，自己急匆匆地出门迎驾了。
南枫玦一进门就看见柔顺的淑妃跪在一旁，“臣妾参加皇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淡黄色的宫装，又在发间别了几朵金桂花相得映彰，整个人看起来清新脱俗，宛如月中仙娥。
漂亮的女子看起来自然赏心悦目，南枫玦原本不悦的心情渐渐好转，他伸手从她头上摘下一朵桂花闻了闻，笑道：“好香。”
对于他异常的亲呢，苏清语有点不知所措，只能任他把自己牵起来，然后与他一同坐在软塌上。她偷偷观察皇帝，发现他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软榻上摆着的桌几还放着她与绿秀乱下一通后留着的残局，南枫玦来了兴趣，“爱妃在会下棋？这……”
下的是个啥。
苏清语眼睁睁看着南枫玦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暗骂自己怎么忘了收拾桌子，她羞惭道：“臣妾不会围棋，下得是五子棋。”
“原来如此。”
南枫玦就知道不该对她有期待的。
气氛很快又凝固了，苏清语忙找机会补救，她讨好地说道：“皇上，臣妾自知学疏才浅，一直在努力学习。现在，臣妾的字已经好看很多了。”
南枫玦挑眉，“朕不是说不用练了吗？”
苏清语诚恳道：“皇上喜欢的，臣妾都会尽心去做。”
南枫玦的好心情回来了一点，“好，朕看看你的字。”
两人下了榻，去了小书房，苏清语把自己觉得好看的字都拿出来给南枫玦检查，他看了之后第一次肯定地夸道：“你用心了，进步很大。”
“谢皇上夸奖。”
恰好这时，绿秀把茶水和咸味点心送上来了，苏清语双手奉上，心想：今天她做足了功课，南枫玦绝对挑不出毛病。
确实挑不出毛病，甚至超出了预想。
南枫玦看着她抄写的诗经，跟着念出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纵然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能来找我吗？
这样热烈的情话说出来，哪怕是宛如木头的苏清语也不由感到害臊，她当时抄的时候没想这么多啊。
南枫玦笑盈盈的望着她。
烛影摇红，美人亭亭玉立随侍一旁，哪怕是圣人君子也会为此动心，更何况是南枫玦。他将女人拉入怀中，“有几个字还差一点，朕教教你。”
说完，他执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苏清语脸红了，不管是肌肤相亲还是朗朗情话，都在挑战着她的理智。
怎么回事，怎么感觉自己用力过猛了，她隐隐感觉接下来的事情会朝着一个无法预知的结果走去。
“中秋宴的事情还顺手吗？”
“嗯，请陛下放心。”
“今天朕去看望于贵妃，她说朕一直未传你侍寝，宫中已有对你不好的言论。”
苏清语无语凝噎：贵妃你不必这样为我着想。
“臣妾没听到有什么闲言碎语，陛下不必在意。”
“朕怎么会不在意？”
南枫玦松开手，他勾起女人的下巴，让她抬起头。
淑妃含羞带怯，不敢看他，南枫玦试探性的凑近吻了吻她的眼睛，后者果然瑟缩地想往后退，可她没有后路，越退就离他越近，她嘤咛一声：“皇上。”
“朕在呢。”
他吻上她的唇，从浅浅品尝慢慢变成凶狠的索求，苏清语哪里经过这样的厮磨，陌生的情潮席卷而来，她抵挡不住，本能的攀上他的肩膀想找一个支撑的地方。
南枫玦退开些许，看着她红彤彤的双颊笑道：“爱妃这样看着倒比平常气色更好了。”
苏清语喘着粗气说不出话，她双手抓着他的衣服，没歇多久就又被男人吻了上来。男人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去扯她的衣裳。两人正缠绵之时，江禄急匆匆地跑进来，他顾不上诸多礼仪，禀告道：“皇上，陈太医来报，说是燕妃娘娘见红了。”
燕妃自有身孕以来，隔三差五就要闹一回身子不适，本来江禄不以为意，但这次小太监说是陈太医来传话求见的，江禄怕燕妃真的有事，只能先委屈淑妃了。
果然，南枫玦面色紧张，直接抛下上一刻还难舍难分的苏清语，和江禄一起去了燕栖宫。
燕栖宫，燕妃躺在床上戚戚地哭泣着，见到皇帝来了，更是流下许多眼泪，皇帝抱住她安慰道：“别怕，没事的。”
鹂妃姗姗来迟，她看了眼抱在一起的两人，转而问跪在一旁的陈太医：“姐姐的孩子究竟怎么样了。”
陈太医面露难色，说道：“燕妃娘娘气血亏空，胎像不稳，又有落红之症，这怕是滑胎的前兆。”
“气血亏空？燕妃的补品从未断过，何来亏空之理？朕看是你们太医院照顾不周！”
“皇上明鉴。”陈太医跪伏在地，“燕妃娘娘气血不足是常年累积的弱症，本来就需要慢慢调养，但是龙裔孕育太早，一开始便是弱脉之相，即便后面进补的再多，也补不了这先天不足。”
鹂妃震惊失色，她一个站不稳往后倒，却是随侍的宫女玉蝶扶住了她，“娘娘，您撑住。”
她能撑住，燕妃不行，她听完太医的话，只觉头晕目眩，眼一闭昏死在皇帝的怀里。皇帝忙让陈太医上前诊脉，太医说她心绪不宁，需要好好休息，至于龙胎，他只能尽力而为。
鹂妃忍不住落下泪，“皇上，您一定要救救姐姐的孩子。”
“这也是朕的孩子，朕岂能不救。”
陈太医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皇帝看着燕妃苍白的脸色，沉痛道：“孩子真的没办法生下来吗？”
“臣只有两成的把握。”
“两成也好。陈滨，朕的孩子就交给你了。”
陈太医冷汗直冒，“臣遵旨。”
鹂妃拿出锦帕轻试眼泪，她现在心里冰凉一片，从仙境坠入黄泉便是这般感受吧，本以为是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没想到最后竟然是镜花水月。
现在怎么办？以后要怎么办？
鹂妃慌慌张张地计算着，就连皇帝叫了她好几声都没反应，最后还是玉蝶提醒她，她才恍惚地望向皇帝，皇帝叹气，“鹂妃，你回去吧，有陈滨在，一切都会好的。”
“是，臣妾遵旨。”
玉蝶扶着鹂妃出了燕栖宫，她担忧道：“娘娘，燕妃的孩子真的不行了吗？”
鹂妃哪里说的出来。她来时还以为落红是姐姐不想淑妃承宠设下的苦肉计，没想到真的是龙裔不保。
“娘娘别太难过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皇上宠爱，孩子总会再有的。”
鹂妃苦笑道：“老天如此薄待我们，我们哪里敢奢求来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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