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对角巷的詹姆·波特
亲爱的希尔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普丽姆拿着通知书，兴奋地双手都在颤抖，她抬头看向魔法部派来的职员，博恩斯先生，这是一个蓄着浓密胡子的中年男子，他有一头深棕色的卷毛，一双眼睛严肃地瞪着远方，总是像在思考什么的样子。
“疯了！这真是疯了！什么魔法世界，什么乱七八糟的学校！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去报警！”希尔太太抢过普丽姆手里的信纸狠狠撕碎，随手拿起桌上的叉子对准博恩斯先生，想把他赶走。
博恩斯先生不紧不慢地在沙发上坐下，普丽姆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根木头做的细长棍子，然后对着地上的纸屑随手一挥，那些碎片飘散着重新聚起，变成整洁的信纸又回到了普丽姆手里中，完好无缺。
“这样您能理解了吗？”博恩斯先生问希尔夫妇。
希尔先生双瞳向上翻去，仰后倒地直接晕了过去，希尔太太则紧绷着下巴，她缓缓坐下，手中的叉子滑落在地，静坐了足足十分钟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
她结结巴巴地，还在倔强地向博恩斯先生咒骂着普丽姆的不正常，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并表示她不会让普丽姆去那些“精神病”在的地方。
“是寄宿学校。”普丽姆想到西里斯教她的，立刻脱口而出，“霍格沃茨是寄宿学校，我去那上学的话，除了放假都不会在家。”
听到普丽姆的话，希尔先生喘了一口粗气突然惊醒，他虚弱地竖起大拇指，终于对普丽姆说了一句话——他这些年对这个二女儿说的第一句话。
“那你就走吧，谢谢。”说罢，他又昏了过去。
之后就好办了，博恩斯先生为普丽姆写好了回信，当着大家的面从包里掏出一只肥大的猫头鹰让它把信带走。之后他拿出了很多文件给希尔夫妇签字，又帮他们计算了普丽姆一年的花费，并表示魔法部愿意为部分出身于麻瓜家庭的孩子提供助学金，这才从希尔太太手中劝来了一些足够在古灵阁开通账户的麻瓜货币，虽然少得可怜，但是足够普丽姆准备入学了。
博恩斯先生走后，接着又过了十几天才再次拜访，他帮普丽姆办好了一切手续，准备带她去对角巷购置上学所需的一切物品。
普丽姆期待这天很久了，她特地早早地起床，挑了一件没有补丁的衣服，虽然是皮特的男生衬衫，但好在巫师们没有什么麻瓜衣服的概念，她不至于丢人。但是丢人不丢人的，普丽姆也不是很在乎了，因为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对角巷。
博恩斯先生一路没有说话，直到快到对角巷时他才低头对普丽姆说，“跟紧我，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
果然如此，从这头看去，一条七扭八拐的街道上移动着五颜六色巫师帽，各种奇怪的生物藏匿其中，嘈杂不堪，热闹非凡。普丽姆一时看花了眼，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只好抓住博恩斯先生的袖口，像蜗牛一样慢慢走着。
对于她的这一动作，博恩斯先生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就面无表情地牵起了她的小手，但依旧直视前方。
“博恩斯先生！我们先买什么？先去看看魔杖行吗？”普丽姆笑个不停，四处瞧着。
博恩斯先生摇头，径直带她去了摩金夫人长袍店。店长笑着过来迎接博恩斯先生，他们显然认识对方。
“博恩斯先生，这是今年由您负责的麻瓜孩子吗？哦，亲爱的，你的确需要些新衣服了。”
博恩斯先生和店长打了招呼，然后就让普丽姆去量尺寸买校服。她站到小凳子上，发现一些孩子在对她指指点点，普丽姆听到了“麻瓜”这个词。
等他们经过普丽姆的时候，一个孩子还不怀好意地故意撞了一下她，要不是店长夫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普丽姆差点摔倒。
等普丽姆下来之后，店长很快就把校服包好了，但她发现衣服中多了一件没有包的。博恩斯先生接过那件暖橘色带有花朵的小巫师袍，二话不说就帮普丽姆穿了上去。
“但是，先生……”普丽姆钻出脑袋，“我的钱只够买预算内的东西，连猫头鹰都买不了。”
“哦！别担心孩子。”店长夫人笑眯眯地说，“这是博恩斯先生给你买的。”
普丽姆穿戴整齐后，博恩斯先生就牵着她出门去了，她先是道谢，“谢谢您，先生，可……可您为什么要给我买呢？”
博恩斯先生指了指周围的人，俯身面对普丽姆，神情认真，“我还没有告诉您，希尔小姐，现在魔法世界有些巫师，他们对于您这种出身的人并不友好，所以您还是低调些，麻瓜的衣服太显眼了。”
“我这种出身？”普丽姆有些迷糊，他并没从西里斯那里了解这些事情，所以不是很明白。
“麻瓜家庭的孩子，在收到信之前从未了解过魔法的孩子。”博恩斯先生继续说道：“您和那些生在巫师家庭的孩子是不同的，特别是纯血巫师，比如马尔福家，布莱克家，我建议您离他们远一点，免得被打扰。”
“脏兮兮的老鼠”普丽姆突然想到克利切对自己的称呼，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于是她刚才还高昂的心情一下跌入谷底，普丽姆低垂着脑袋，慢吞吞地跟在博恩斯先生身后。
见普丽姆不再兴奋，博恩斯先生安慰她，“不过没有关系，像您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您不会缺朋友的。”
普丽姆虽然听了进去，但是依旧很烦闷。她想到了西里斯，他说在对角巷见，普丽姆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他。现在人这么多，看来他们是见不成了。
普丽姆一路思考着关于博恩斯先生这套说辞，她好奇西里斯知不知道呢？普丽姆想他肯定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一直没有告诉普丽姆，甚至像是在故意隐瞒，还且对她非常友善。或许他是不一样的，又或许巫师里有很多家庭都姓布莱克。普丽姆在心里不停地安慰自己，但她不由得想到克利切对自己的态度，还有西里斯谈起家人的样子。
“博恩斯先生，难道纯血巫师都不喜欢我这样的孩子吗？”普丽姆不甘心地问，她不想自己的第一段友谊就这么结束了。
博恩斯先生没有立刻回答普丽姆，他的表情藏在浓密的胡子下，普丽姆什么也看不见。
“并不是所有的巫师都排斥你们，只是一小部分。”博恩斯先生顺手给普丽姆卖了一件坩埚，一路帮她提着，“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您后就会明白了，但是我还是保留我原来的建议，和自己的同类交朋友会少很多麻烦，希尔小姐。”
“您是纯血巫师吗？”普丽姆好像根本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一样。
见博恩斯先生点了下头，普丽姆笑得露出了牙齿，“看来也不是所有的纯血巫师都讨厌我。”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丽痕书店买了教材，普丽姆看到这里售卖一种星象书签，她数了下剩下的钱，这刚好够买一个。她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大犬座，书签上的夜空和现实中的一样，晴朗的时候就可以看到天狼星在闪闪发光。普丽姆付了钱，准备把这个送给西里斯，夹在诗翁彼豆故事集里一并给他，作为感谢的礼物。
对角巷涌入的巫师们越来越多，博恩斯先生准备加快进程，他把普丽姆带到魔杖店外给了她足够的金加隆，让她自己排队买魔杖，而他则去给普丽姆置办其他的物品，让她待会儿去冰淇淋店等着会和。
普丽姆耐心地等着，前面的队伍越来越短，一个戴眼镜的男孩笑嘻嘻地从魔杖店里蹦出来，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随意挥舞着手中新买的魔杖，一串烟花从顶部窜出，扑向等待的队伍。
那朵烟花粘在了普丽姆前面那个孩子的肩膀，他立刻用手捏住，用了一个咒语将烟花甩了回去，正打在那个眼镜男孩的袍子上，炸了他满身灰。
“看着点！”前面的男孩说道，普丽姆立刻认出了他的声音，是西里斯。
没想到戴眼镜的男孩并没有生气，他睁大眼睛对西里斯笑说：“漂亮！你都没有魔杖就可以施咒了！”
“你的是什么？”西里斯问他。
眼镜男孩扬起魔杖，“桃花心木的！奥利凡德先生说很适合变形术！”男孩还想再炫耀一下，却被他的母亲一把拽走了，西里斯回头看向眼镜男孩走掉的方向，一下就瞧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普丽姆。
“普丽姆！”西里斯惊呼，“我还在想会不会遇到你呢？”
西里斯今天打扮得很正式，头发也像是被迫梳理过一样，整洁地都有些呆板了，普丽姆想他可能是被家里人收拾了一番，被迫乖巧。
“你一个人来的吗？”西里斯问。
普丽姆回答：“魔法部的博恩斯先生带我来的，他去帮我买其他东西了，你呢？没见到你的家人。”
西里斯轻松地眨眨眼，“他们被古灵阁的经理叫走喝茶去了，这下就不会烦我了，我打算买完东西直接回家，我可不想再听他们念叨。”
这时，前面的孩子走出店门，轮到了西里斯进去，他回头冲普丽姆招手，“普丽姆，你跟我一起来。”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魔杖店，奥利凡德先生一见到西里斯就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他，漂浮的卷尺在他身上量来量去。之后，奥利凡德先生从身后高高的架子上拿出一个盒子，把魔杖递给西里斯，“又是一个布莱克，这一定适合你。”
西里斯不喜欢奥利凡德先生用他的姓氏定位他，他并没有接过这根魔杖，“要不您再看看？要知道，适合布莱克的不一定适合我。”
但奥利凡德先生坚持如此，“魔杖选择的是主人而不是家族，布莱克先生，您给为何不给它一个机会呢？”
西里斯被劝动了，他拿起那根魔杖握在手里，魔杖顶端瞬时亮了一下，果然选择了他。
“不错，柏木，龙心弦，十三英寸，有些难以驾驭，不过他很喜欢您，会是您的好帮手。”
西里斯并没有很兴奋的样子，他付好了钱，站在一边等待普丽姆的结果。奥利凡德对普丽姆笑了笑，卷尺为普丽姆量好了数据，奥利凡德先生先是拿出一根让普丽姆试一试，但还没到她手里，那魔杖就窜上了天花板，好像很讨厌她似地钻进架子里。无奈，奥利凡德先生只能又拿出一根。
“这根或许可以。”
普丽姆小心握住魔杖，一种奇怪的力量从手心传到身体内，她随手挥了挥，魔杖的尖端就钻出了一朵小白花，摇摇欲坠。
奥利凡德先生赞许地点点头，“白蜡木，独角兽毛，十二英寸，坚硬，它对主人十分忠诚。希尔小姐，您会是一个很厉害的女巫，祝您的敌人好运。”
普丽姆开心地谢过奥利凡德先生，转身朝西里斯挥了挥，他抱着手看向普丽姆，也跟着笑了起来。
“很厉害是吗？以后我倒是要看看你有多厉害。”走出魔杖店，西里斯不服气地打量着普丽姆的魔杖，“我都买好了，你还有什么没买吗？”
“我也买好了，我要去冰淇淋店等博恩斯先生。”
“那走吧，我请你吃冰淇淋！”西里斯收起魔杖，兴冲冲地走在前面。
普丽姆正想把她刚买的书签送给西里斯，刚走进冰淇淋店，普丽姆眼前就挤进一个背影把她和西里斯隔开，又是那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孩。
眼镜男孩一见到西里斯就凑了过去，他拍拍西里斯的肩膀，“你也来了？买好魔杖了？”
西里斯得意地抽出魔杖甩出一个小烟花，不过这次没有打在眼镜男孩身上，而是在上空炸开了，“比你的长一些。”
“那是因为你个子比我高！”眼镜男孩踮起脚尖，大声介绍着自己，“我是波特，詹姆·波特。”
“西里斯·布莱克。”西里斯抬手把男孩按了下去，看向身后的普丽姆，“这是普丽姆罗丝·希尔。”
“你好。”
詹姆敷衍地和普丽姆打了声招呼，然后又贴着西里斯问这问那，说的全都是普丽姆听不懂的魔法东西。普丽姆只能安静地坐着吃冰淇淋，无聊地看西里斯挑走自己那份巧克力球上的所有坚果碎，他好像不喜欢吃坚果碎。
詹姆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们两像多年未见的兄弟似的。普丽姆本来觉得西里斯是挺正常的一个男孩，但一和这个詹姆坐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变得非常吵闹，普丽姆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他们这会儿又聊到了一个叫魁地奇的巫师运动，这下又牵扯到里面的规则和各种球队，普丽姆更加无话可说。
“我其实一直想试试找球手，但我爸爸说我更适合追求手，等校队招人的时候我得去参加选拔，你也去吗西里斯？”不等西里斯回答，詹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几颗烟花，他拿出一个给西里斯。
“送你个费力拔烟火，笑话店的新玩意儿，这可是最后一盒，被我抢到了！”
“你怎么抢到的？”西里斯好奇地拿起来仔细看着，“我刚才都没买到！谢了！”
一看西里斯兴奋的模样，普丽姆口袋里的书签更送不出去了，她正憋闷着，就看到橱窗外的博恩斯先生在朝自己招手，救星来了。
“你也要一个吗？普丽姆罗丝。”詹姆拿着小烟花在她眼前晃了晃，普丽姆不喜欢他炫耀的样子，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不用了，谢谢。”她对西里斯说，“博恩斯先生来接我了，我先走了。”
西里斯的注意力都被詹姆的新鲜玩意儿吸引了，听到普丽姆要走他才反应过来，“你要回家么吗？那我们过几天见，在公园的那颗树那边，怎么样？”
“都行吧。”普丽姆摆摆手就跑掉了，从店里出来时她回头看了眼玻璃那边的两个男孩，一股挫败感席卷了她。
詹姆·波特，看样子也是博恩斯说的纯血巫师，或者是在巫师世界长大的孩子，而且是个男孩，男孩更喜欢和男孩做朋友，他们也有更多的话可聊，普丽姆可从来没见过西里斯像今天这样开心，至少他和自己没有那么多话可说。
看来博恩斯先生的话是有些道理的。普丽姆拿出口袋里的那张书签，闷闷不乐地把它夹在自己的教科书里，不打算送了。
于是，十一岁的普丽姆罗丝单方面地认为她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朋友就这么被抢走了，被一个叫詹姆·波特的男孩抢走了。
暑假剩下的日子，她再没有去格里莫广场。家里人把她的东西都搬到了地下室，妹妹珍妮很开心她终于能独占卧室。地下室虽然又破又小，但好在安静又远离他们的吵闹，这给了普丽姆很多时间预习课本，不过她还不敢练很多咒语，只敢施一些简单基础的魔法来熟悉魔杖。
盼星星盼月亮，她终于盼来了开学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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