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12博格特
詹姆·波特擅长发现他人身上的优点。当然,他也并非细心的人,只有当这个人足够有个性时,他才能给予关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是一种被动技能。
所以,在普丽姆罗丝把他变成青蛙之前,他一直以为她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女生,只会发发小脾气,一点也不讨喜。但在经历了一次次的矛盾后,詹姆逐渐意识到,他不会想和普丽姆当对头,如果战争继续,这个可怕的女生会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都说了不要招惹她,你偏不听,自讨苦吃吧,兄弟。”当时西里斯是这样评价的,他对普丽姆充满了自信。
詹姆最后还是妥协了,这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知错了,而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普丽姆。事实上,他很乐意和普丽姆做朋友,他欣赏对方身上那股不服输的精力,也逐渐理解了她对自己的敌意是从何而来,她并非针对自己,而是单纯地不想西里斯被人抢走。
只是占有欲罢了,这很好懂。
但他一直不太懂西里斯对普丽姆的特殊友谊。西里斯劝他不要去惹普丽姆,但他自己却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让她生气。他说普丽姆是个强势的人,但却经常为她操心,好像她是个从巢中掉出来的雏鸟。
真是前后矛盾,莫名其妙。
“你们到底说开了没有?”
半个月之后,詹姆再也受不了西里斯和普丽姆之间尴尬的气氛,也受够了西里斯装作无事的样子,他打算干预一下。
“什么?”西里斯研究着一件精美的太阳系模型,正在把它拆了重组。
“你和普丽姆罗丝,你们两个打算就这么一直僵着吗?”
他低垂着眼,用魔杖给太阳的内部注入了火光,头也不抬地说,“谁说我们僵着了,这不是和好了吗?”
“是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詹姆把内衬脱下来,指着自己的肩膀,那里明显青了一块。
彼得惊讶地问,“天啊詹姆,这是怎么了?”
“刚刚被普丽姆的传球打的!”他怒吼一声,指着西里斯,“她现在打球像头横冲直撞的牛一样!根本就是在用魁地奇泄火!这就是你说的和好吗?”
“你跟我说没有用。”西里斯无所谓地耸耸肩,“这说不定是什么新战术,习惯就好。”
“你再给我装?西里斯·奥赖恩·布莱克,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她变成现在这样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西里斯摊开手心,冥王星在手掌上转着圈,他叹了口气,“你想要我干什么?”
“去和普丽姆解释清楚,聊天,摔跤,决斗,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式,总之快点和好,你们这是在折磨周围的人!”
“没什么好说的。”
西里斯还是这句雷打不动的话,态度比普丽姆的传球还要硬。
詹姆挠着脑袋发出一声无奈的哀嚎,然后开始在西里斯的床边打转。莱姆斯合上书,看了过来。
“对了,西里斯,你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们你当时为什么生气。”莱姆斯说。
“是啊!”詹姆放下双手,“和我们说说,是你家里人又找你麻烦了吗?还是你进入青春期有了什么生理问题?”
“我的‘生理’好得很,谢谢你的关心!”
“那是因为什么?”
西里斯手上的动作一顿,泄气般地推到了他好不容易才竖起来的模型,一头栽倒在床上。
“我不知道。”他叹了口气,“说真的,詹姆,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理智告诉西里斯他应该和朋友商量一下这些问题,但由于他最近不是很理智,所以他还在尝试着让那股难言的感情自生自灭。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事情上来,然后减少和普丽姆的接触,因为只要一见到她,他就会心烦意乱。
詹姆说,“那你就是太闲了,是不是地图画好就没事做了?那你不如想些有用的点子再加工一下。”
“隐形怎么样?这样万一被费尔奇发现了,他就只能看到一张羊皮纸。”他随口说道。
“可行,我试试。”
詹姆两眼放光,立刻拿出柜子里的地图,彼得配合地翻出了咒语书,和他一起坐在地上研究。西里斯也盘腿坐了起来,撑着下巴观看詹姆练习魔咒,时不时插句话,又和平常一样了。
那边的三人似乎忘记了刚才的话题,莱姆斯也不确定他该不该继续问下去。事情发展到现在,连莱姆斯也看不懂他们之间的气氛。
在他的猜想中,西里斯会对自己的感情更坦诚一些,就像他处理其他事一样,直接又干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顾虑太多,又或者是怕被拒绝,西里斯竟然选择把这种青涩的情愫压了下去,他退回了朋友的位置,甚至不打算和普丽姆恢复到原来的亲厚关系。
也许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但感情经不起时间的磨损,莱姆斯只能祈祷这两人的基础足够牢固,不至于吵一次就散了。
但莱姆斯还有更严重的事情要操心,因为在明天的黑魔法防御课上,他们要学习博格特。
……
马塞尔·罗宾教授一向是准时准点,他走进教室,身后跟着一个漂浮的巨大箱子,路过学生时,箱子猛烈地响了几下。
“起立吧,孩子们。”
他魔杖一挥,桌椅板凳同时撤走,堆积在教室一角,几个学生没反应过来,一下坐倒在地上,罗宾扶起前排的一个女生,一举一动尽显风度。
“谢谢您,教授。”玛丽轻声叹气,陶醉在罗宾的蓝色眼睛中。
普丽姆用手肘碰了一下玛丽,“你要把罗宾的袍子盯出洞了。”
“不要剥夺我欣赏帅哥的权利。”玛丽往旁边瞥了一眼,“你天天面对布莱克早就对美色免疫了,不代表别人就是老修女。”
“你搞错了,是罗宾的作业让我逐渐无力欣赏他。”
“对了,你还在和布莱克闹别扭吗?”玛丽撞了下她的肩膀。
“早就没事了。”普丽姆冷声说,然后从袖口掏出魔杖,把玛丽推到自己身前,“排好队,我等着看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应该是你,希尔大魔头。”
闲聊之间,聚成一团的学生开始排成长列。普丽姆听到身后传来詹姆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窃窃私语,还夹杂着凌乱的脚步,他们显然在互相推搡。
“快过去,说点好听的话!”
“不要闹了,詹姆,别推我!”西里斯用气音训斥道。
“你是宿舍年龄最大的,你应该排在前面!”
“我还是最高的呢!我应该站在最后!”
普丽姆在心里翻了七八个白眼,忍住想转身踢人的冲动。她一边默念咒语一边用手腕练习动作,在心里思考她的博格特会是什么。
轻轻地,她的后背被撞了一下。
“抱歉。”
西里斯的声音有些小,但由于距离实在太近,她能听到对方嗓间传来说话时的嗡嗡声,普丽姆突然发现,西里斯的声音好像变得越来越低沉了。
“没事。”她轻声说。
安静了一会儿,西里斯开口问道,“你害怕吗?”
“什么?”
“博格特。”
这真是没话找话,普丽姆不禁开始犯愁,看来他们之间真的没什么能聊的了。
“西里斯,博格特就是要让人害怕的,不然就不是博格特了。”她闷闷地说。
“有道理。”
普丽姆咬了下嘴唇,又问,“那你呢?”
“什么?”
“你害怕吗?博格特。”
身后的人似乎在思考,几秒之后,普丽姆听到他认真的回答。
“那要看它待会儿会变成什么了。”
这段毫无意义的对话终于在罗宾教授开始说话时结束,二人在同一时间松了一口气,总算能借着上课这个理由心安理得地面对他们之间的无言。
尽管他们各怀心事,谁也没有真的在听罗宾用厚重的法国口音讲了什么。
普丽姆告诉自己这堂课的重点应该放在如何运用好“滑稽滑稽”这个咒语,而不是过于关注他们所畏惧的事物,她的确做到了第二点,但她的重点倒是放在了别人的“博格特”上。
她静悄悄地探头朝后看,莱姆斯的浅色头顶在詹姆翘起来的两根稻草头发后若隐若现,这让她联想到暗林中神出鬼没的野生动物。
“你在看什么?”
她缓缓抬眼,对上西里斯审视的视线,心里一紧,又装作无事地转了回去,刚刚整理好的思路又被西里斯打断了。
“没什么。”
可以说,上次的霍格莫德之行完全脱离了普丽姆的计划。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避免自己和莱姆斯有正面接触。她明白自己应该忘掉尖叫棚屋内发生的一切,可她控制不住大脑的疯狂运转。当那个可怕的猜想浮出水面后,莱姆斯身上所有的古怪都有了解释,她不得不考虑一个事实——她的这位朋友可能是狼人。
当然,普丽姆也不是没有猜过其他的可能性,比如邓布利多其实是一个巫师界的建筑师,而尖叫棚屋就是他参与设计的艺术作品,而莱姆斯是他的小助手,负责帮他检查房子的质量,每月一次。
比这更离谱的理由普丽姆都能接受,可她就是不想承认莱姆斯会是那种凶残的生物。
莱姆斯·卢平是一个多么温和谦虚的人,在普丽姆眼里,他应该是整个霍格沃茨最优秀的男生。他总是能在朋友遇到麻烦时出现,总是可以笑着帮你解决一切难题,就算病弱又苍白,他的眼里也有着不亚于詹姆的朝气。
可狼人,那是危险阴暗的生物,是随时可以夺取身边人性命的存在。任何人都可能是狼人,但唯独善良的莱姆斯不可能是。这种割裂感让普丽姆倍感煎熬,以至于她现在每次看到莱姆斯都必须绕着走。
绕行还有另一个好处,因为掠夺者四个人经常一起行动,她这下可以连西里斯一起躲了。
不得不说,就算是闹别扭,她和西里斯也保持着一种默契,避而不谈的默契。
上次的争执没有任何结果,而正是因为没有结果,也导致他们继续维持了那种“平静”。他们都装作无事发生,上课,学习,写作业,吃饭的时候抱怨老师布置的功课,课后就在休息室内闲聊,一切如常。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他们几乎在尽一切可能避免二人独处的机会。如果避无可避,例如占卜课,西里斯会表现得格外专注,要么专注于看闲书,要么专注睡觉。
当身边没有其他人时,他们就像忘记了该怎样和对方交谈。
她不想承认莱姆斯是狼人,就像她不愿接受现在这个反复无常的西里斯一样,在普丽姆心底,她希望一切都能回到大家刚认识的那个时候,至少那时,她还没有这么容易被周围的人影响。
悄然之间,有什么东西让普丽姆变得多愁善感了,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以控制她的情绪和思维,心底装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也就再难放下。奇怪的是,她记得,当她一无所有时,她也无忧无虑,可当她拥有了朋友后,忧愁也伴随着快乐一齐涌来,然而并没有人教她应对的办法。
更严重的是,她不敢去做出努力,也不敢重新争取自己的友谊,因为珍妮的信在时刻提醒着她,你不能再犯错。
“再练习一下咒语,我就要放它出来了。”罗宾喊了一声,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所有人一齐喊出“滑稽滑稽”,博格特又用力撞了几下。罗宾的魔杖轻轻一点,砰地一声,箱子猛地打开。
在第一个女生发出一声惊恐的吸气声时,他们才发现在前面的空地上趴着一只肥硕的青色毛毛虫,正一下下地拧动着身躯,看得人头皮发麻。
在罗宾的鼓励下,女孩呜咽着伸出魔杖,大声喊出“滑稽滑稽”,一记脆响之后,毛毛虫弹了起来,在半空变成了一只美丽的大蝴蝶,盘旋在箱子周围。
“非常好,下一个!记得发挥想象力,更有趣一些!”
学生们一个接着一个面对博格特变幻而成的可怕事物,恐怖片中的女鬼,稀奇古怪的爬虫,严厉训斥他们的父母,张牙舞爪的暴躁老师。莉莉的博格特在普丽姆看来是最有趣的——一只嚣张的大公鸡。
在把公鸡变成一只烤鸡后,莉莉红着脸和室友们解释其中缘由。
“不要笑!这种生物最邪恶了!我小时候被邻居家的一只鸡追了三条街!”
“我想你的还算正常。”
普丽姆指着排在莉莉后面的多卡斯,她的博格特竟然变成了一个双目空洞的布娃娃。多卡斯让娃娃长出了浓密又可笑的胡子,然后丢下一句“不许问”就带着莉莉去队伍最后了。
但八卦的玛丽现在没有心情去管其他人,她的博格特变成了她自己,然后下一秒,“另一个玛丽”的金发变成了灰白色,脸上也爬满了皱纹,一下长成了老太太。
玛丽尖叫着捂住眼睛,显然不愿面对这个“自己”,她没有使用魔杖,而是直接跑开,这让普丽姆完全没有准备。
“玛丽——”
“咳——咳咳!”
普丽姆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她听见了这阵咳嗽声,瞬间如坠冰窟。
她僵硬地转过身去,就看到一个小小的珍妮,只有四五岁,面色青紫,半张着嘴,声音嘶哑,双手紧握脖子,一双猩红的眼睛里都是惊恐,好像随时都会窒息而亡。
“珍妮!”
普丽姆忘记了面前的只是一只博格特,忘记了她在课堂上,她能想到的只有快点将珍妮送到医院,不然她就会死。而这都是因为她一时的疏忽,因为她忘记把樱桃拿到珍妮看不到的地方。
她正想冲过去,但还没有迈出步子,罗宾教授就在第一时间挡在了前面。他正对着普丽姆,扶着她的肩膀带她离开队伍。
罗宾微笑着招手,“这位同学要休息一下,下一个是谁?布莱克先生,接上吧!”
她被罗宾的大手推着走到角落,余光掠过身后,捕捉到了西里斯关切的视线,女孩们也围了过来,莉莉从罗宾手里接过惊魂未定的普丽姆,一只手在她背后来回摩挲。
刚才多亏了罗宾的及时干预才没有让太多人看到这一幕,感激之余,普丽姆更觉得羞愧。
“抱歉,教授。”她低着头说。
“不用担心,至少下次见到博格特时,你会有所准备了。”罗宾眨了眨眼,蓝眼睛中发散出迷人的光彩。
安抚好学生之后,罗宾向讲台的方向走去,普丽姆跟着看了过去,正好看到西里斯的博格特发生变化前的样子。
那是一个幽暗狭长的走廊,好似没有尽头,一直延伸,两边的墙壁在朝中间挤压,逼仄压抑,在走廊中间站着两个模糊的灰色人影,弯曲着变化,像诡异怪诞的梦境。
“滑稽滑稽。”
他的魔杖顶端在半空中打了个旋,脆响之后,两侧的墙壁开始剧烈地震动,那些褪色的斑驳生长出了淡黄色的花纹,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甚至伸出了墙壁之外,花朵在瞬间长满了整个幻境,淹没了一切,散发着喜悦的气息。
“bravo!布莱克先生。”
罗宾对西里斯的表现很是欣赏,或许是因为花朵很对法国男人的胃口,他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刚才那是什么花?primevère?你很喜欢primevère?”
西里斯没有搭话,眼神闪躲地避开罗宾的追问,然后一把将詹姆推了出去。
詹姆的博格特是一对互相搀扶着的老夫妻,他们满鬓霜白,双目浑浊,好像风一吹就会散成灰。他吸了吸鼻子,毫不犹豫地挥动魔杖,老夫妻就开始跳起了踢踏舞,腿脚灵动,笑容精神,引起了阵阵笑声。
接下来就是彼得和莱姆斯。罗宾教授正在耐心地引导彼得面对他的博格特——一只看起来很凶残的巨大黑猫。莱姆斯则盯着紧握魔杖的手,脚尖紧张地点地。
普丽姆注意到了他的不安,开始担心他的博格特会不会变成一个大月亮。被这么多人看到绝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这里还有一个熟知黑暗生物习性的成年人。
眼看彼得已经制服了他的博格特,那只凶狠的黑猫掉光了所有的毛,丑陋的模样令人发笑,幻像开始模糊,随时准备对付下一个走上来的人。
想到莱姆斯平日里对自己的帮助,普丽姆很难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暴露秘密。冲动之下,她没有多想,转身对着堆好的桌椅板凳就是一脚。
垒起来的课桌本就不牢靠,轰隆隆地带着数十把椅子一起倒塌,持续又剧烈的响声把所有人的目光成功地吸引了过来,没人注意到莱姆斯面前的那个银白色的球。
“普丽姆!你干了什么?”莉莉小声惊呼。
罗宾严肃的目光一下射来,普丽姆在众人的目光下强装镇定。
“抱歉,脚滑。”
啪!那只银白色的球变成了泄了气的气球,在半空快速打转,等大家再看过来时,它已经幻化成了另一幅样子。
解除危机后,莱姆斯缓缓走到了队尾,嘴里还在和詹姆他们说些什么。也许是做贼心虚,普丽姆总觉得那边的四个人在看自己,于是她悄悄躲在莉莉身后,只等着下课铃响冲出教室。
在博格特被车轮战折磨得无力幻形后,罗宾满意地结束了这堂课。普丽姆察觉到詹姆有想来找她的意思,她抓起书包在他们动脚之前和室友们一起离开了教室,然后一整个下午都在东躲西藏中度过,生怕见到掠夺者的任何一个人。
但什么都能躲过,晚上的训练却避无可避。
普丽姆故意来得很迟,在詹姆飞上去之后她才拖着步子从更衣室里出来,在马琳不间断地催促之下,她不情不愿地骑上了扫帚。
升空之后,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看台上的三个人。从这里看去,西里斯的身影虽然只有手掌大小,但普丽姆却能想象得到他看自己的眼神,那种单纯澄澈的天真,还有洞晓一切的自信,面对他时,普丽姆发现自己很难说谎。
“普丽姆!”
詹姆招手飞了过来,普丽姆吓得把手里的鬼飞球扔了过去,正中他的胸口。詹姆被这个传球打得咳了几下,再一抬眼,普丽姆又飞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整场训练就在这两人的一追一赶中度过,詹姆几乎在寻找一切可以和她搭话的机会。普丽姆不能理解詹姆这种不分场合也要刨根问底的执着,她逐渐理解莉莉的心情。
难怪这人追不到喜欢的女生,真是太烦了!
“那散场吧,今天就到这里了。”
终于熬到了训练结束,马琳做完总结发言后,大家纷纷退场。普丽姆拖着扫把直奔更衣室,身后果然传来詹姆追赶而来的脚步声。
“普丽姆!你别走了!等等!”
一只脚横在去路上,差点绊了她一下。
“干什么!”普丽姆终于停了下来。
詹姆气喘吁吁地扶着腰,“你,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
“别装傻了,你肯定知道了!”
普丽姆态度强硬地否认,“胡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莱姆斯是什么?”
“我不知道莱姆斯是狼人!”
“……”
“……”
詹姆脸上的肌肉抖了两下,镜片上投影着同样呆愣的普丽姆。
然后,一阵轻快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沉寂。
普丽姆转身看去,看到西里斯搭着莱姆斯的肩膀笑得前仰后合。而事件的当事人,莱姆斯自己竟然也没有忍住上扬的嘴角,他的肩膀抖个不停,和彼得不停地用眼神进行着某种交流。
“提醒我以后千万不要让你保守秘密,小天才。”詹姆乐呵呵地嘲笑她。
被四个人一起笑话的场面还真不多见,普丽姆无比懊恼。她其实早该意识到莱姆斯的博格特就算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并非大事,毕竟他平时表现得这么正常。但她心里装着秘密,疑心重重,自然认为所有人都是名侦探。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詹姆又问。
在詹姆这种“不说我就不让你走”的强硬气势下,普丽姆只能垂着脑袋把什么都招了,她说得又快又急,全程不看任何人。
詹姆听了之后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和我们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
听到她的这句话,詹姆竟然看向了西里斯,他叹了口气。
“你和西里斯应该把这句话纹在脸上。”
普丽姆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他,转身要走,“总之我说明白了,现在可以让我离开了吗?”
“这么着急走干什么?你有事吗?”
“我困了。”
詹姆好意劝说,“留下来聊聊天吧,你都好久没和我们玩了,正好我也能给你讲讲莱姆斯的事,或者让他自己告诉你,你不好奇吗?”
“不好奇。”
说实话,普丽姆还是有些好奇的。
但她不准备听别人的隐私,也不打算加入这四个人的小圈子。一直以来,普丽姆都认为她是因为西里斯这个契机才能和其余三人成为朋友,但介于她和西里斯现在的状况,普丽姆认为自己还是和他们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哦。”詹姆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然后抓住普丽姆的手腕,“我知道了,你还在生西里斯的气是不是?这没什么,来!”
“你放开——”
他把普丽姆往西里斯那边一推,然后自己站在二人旁边,像个好心的邻居一样。
“西里斯,来道个歉,说你错了,速战速决,我们好说正事。”他拍了拍西里斯的后背。
西里斯抬手摸着后颈,有些难受地吞咽了一下,看到普丽姆低落的样子,他还是有些不忍心,打算先说声“对不起”。
谁知普丽姆的态度转了个弯。
“我不需要他道歉,他没错。”
普丽姆固执地说,视线扫过西里斯的领口,却一直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你是原谅他了?”詹姆问。
“我说了他没错,所以也没有什么要原谅的地方。如果没什么事,我要回去睡觉了。”
她绕过西里斯,带起的气流掠过他的耳边。
在目睹了普丽姆逞强的模样后,这些日子的压抑心情在一瞬间倾泻而出,一个胆大的想法挤走了他所有的理智,西里斯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了。
说了算了,他冲动地想,大不了被普丽姆拒绝,至少他们可以结束这种自欺欺人的和平假象,然后继续做回朋友。
“再问我一遍。”
他对普丽姆的背影大声说道,女孩停下了脚步,疑惑地转身。
“什么?”
“你再问我一遍,我就会告诉你我为什么不开心,只要一遍就行。”
普丽姆有些愣神,半张着的嘴半天也没有说出一个单词。眼中的柔软在下一秒突然消失,又换上了比刚才强硬百倍的神态。
“为什么要我问你,你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你不问我就不说。”
普丽姆的火气一下冲到脸上,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
“不说就不说!我也不想知道!”
她抬脚就走,西里斯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背影,然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听起来很有挑衅的意思。
“现在是谁失忆了?还说什么几百遍几千遍,你连一次都做不到。”
普丽姆果然被激怒,她再次转身,气势汹汹地走回西里斯面前,再没有刚才的淡定。
“那你呢?明明是你自己说的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现在又提这个干什么!”
“那是气话!”西里斯焦躁地说,“谁会把生气时说的话当真!我们都吵成那样了你以为我真的能转头就忘吗?”
她仰头瞪着西里斯,“那真是抱歉!抱歉我把你说得每句话都当真了!我建议你下次说话的时候在旁边举个牌子写上标注,好让我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可没工夫猜!”
“你现在对我就这么没耐心吗?连猜都不愿意猜?”西里斯拧着眉头问。
“西里斯,你的重点——”
一旁的莱姆斯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正想插嘴提醒一句,就被普丽姆厉声打断。
“是你先说的!你说你受够我了说我让你很累——”
“我都说了那是气话——”
“我现在不麻烦你了!你也别再烦我了!”
她一时口快,想也没想就抛出了这句话,西里斯像遭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本来神气的眼睛染上了微不可察的伤感。
“我烦你?”西里斯被气笑了,他一边点头一边说,“你终于承认你讨厌我了,难怪你表现得这么轻松,这都半个多月了也不来找我谈谈,就这么狠心地把我晾在一边,我看你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又要吵起来了!别——”
詹姆正要上前劝一劝,却被普丽姆一把推开。
只见她扑了过去,双手握拳朝西里斯的肩膀捶了下去,然后就再没停下。
“我真的受够你了!西里斯·布莱克!”
她不间断地捶打着西里斯的肩头和胸口,毫不留情,刚才一瞬间的心软又被那句“不在乎我”彻底掐灭,现在只想把这人打醒。
“你这个自以为是的白痴!大脑堵塞的混球!我不在乎你?我轻松?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过得轻松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在乎过哪个人!你这个,这个——”
普丽姆边打边用尖锐的声音控诉他的罪行,西里斯刚开始还能站稳,甚至还开心地笑了两声,本就这么打算让她发泄一通,但普丽姆的拳头一次比一次重,捶得他胸口发疼,更糟糕的是,她好像掉眼泪了。
“你说得对!我讨厌你!你快把我烦死了!谁让你无缘无故地犯毛病,谁知道你哪根筋不对劲,说没事的是你,怪我不过问的也是你,上次说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次又指责我晾着你!你要是想吵架就直说,不要用这些借口!”
被打得练练后退的西里斯只能握住了她的拳头,似是央求地大声说,“所以我让你再问我一次啊!这样就都没事了!”
“不问!死也不问!”她的手在剧烈挣扎着,发红的眼眶显得又委屈又生气。
“你再问我一次能怎么样?你就不能对我主动一点!”
“不!”
普丽姆狠狠地在西里斯的小腿上横踢了一脚,趁乱抽回了自己的手,然后她转身跑开,飞快地消失在通道之后。
场地内的西里斯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他俯身抱住自己受伤的脚,疼得跳来跳去,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等——梅林!她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见鬼!”
被吵得头疼的詹姆终于消化好了刚才听到的信息,他抓住了重点,挠着头问西里斯。
“所以,你为什么不开心?”
西里斯放下左腿,那块被踢的地方一跳一跳的,呼应着他急促的喘息。一阵风吹了进来,带走了他额头的汗。
他站直身子,失神地望着普丽姆离开的通道,眼中的阴霾随风散去,只剩下亮堂堂的月光,他好像在某一刻卸下了千斤重担,然后轻飘飘地发出一声叹息。
“我喜欢她。”
“什么?”
詹姆的眼睛一下瞪得比镜片还大。
“我喜欢普丽姆罗丝。”他看向詹姆,又无力地重复了一遍。
在詹姆呆滞的注视下,西里斯若无其事地往场地中央走了几步,然后狠狠踢了一脚,好像把所有的苦闷都发泄了出来,化作溅到半空的泥土和碎草。
他深吸一口气,在夜空下仰头大喊。
“我喜欢她!”
愣在原地的詹姆听到莱姆斯和彼得同步的叹气声,他左右看了看,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两位朋友竟然一点也不惊讶。
莱姆斯回头看了看漆黑的通道,又看了眼在场地中央“高歌”的那个朋友,只能无奈地摇头。
“他哪怕早说一秒……”
“bloodyhell!”
詹姆大吼一声,声音响彻整个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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