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迷糊
“这是怎么了?”南嫤感受得到,他现在很无助,很迷茫,她心中也不由得堵着一股难受。
谢桥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好似一个忽然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
思及此,南嫤心头某处软了一下,轻轻拍着他抚/慰道,“没事的相公……”
轻轻的几句话,好像真的有些效果,他抱着他的手臂不那么用力,身子也渐渐放松下来,但仍没有放开她。
顾昀还在一旁看着,南嫤微微有些难为情,想从他怀中出来,但他察觉了,又将她抱得更紧。
南嫤暗叹口气,只好小声试探道,“相公,我们回家吧。”
这下子,他才放开她,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便入了家门,从头到尾仿佛就没注意到顾昀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红叶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忙过来同顾昀抱歉道,“公子别介意,我们家姑爷……”
“无妨。”顾昀收回目光,落寞转身,自顾上了身后的马车。
他有些不懂,为何南嫤的戏做的那么真,真到她自己好像都相信了。她对谢桥的关心,就像一种本能,她的关切、她的情意浓浓,别说是谢桥,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招架不住,这样的认知让顾昀有些不知所措……
到了琉璃院,入了房里,南嫤才被那人放开了,南嫤这才发现他满眼通红,就好像哭过一样……南嫤微微一怔,他的脸上的情绪分明也是她从未见过的……害怕。
不错,那是害怕,南嫤很快确定这一点,因为他颤颤巍巍的上了床,翻开锦被蒙头,很快便将自己完完全全埋在锦被之下,就连衣角都不曾露出一块,就好像是在躲着什么。
南嫤静静的看着床上凸/起的一团,不多想便召来了谢三问话。
外间里,谢三一五一十将今日谢桥在牢中审问王氏,最后逼得王氏一头撞死的在墙上的事同南嫤说了。
听完,南嫤十分吃惊。
她从来不知道,谢桥办案手段这般残忍,竟将犯人逼问至死?
南嫤一看就是误会了,谢三忙解释道,“少夫人很少过问咱爷的公务,可能有所不知,咱爷从来就不是那种严刑逼问犯人的官儿!他甚至很少用刑,更多时候是将证据呈到犯人面前,而后将犯人作案经过在犯人面前推理一遍,犯人一般就认罪了。”
“昨个儿,我们自然也没有同王氏用刑,就只是问了几句话,王氏便突然冲出牢房,撞死在不远处的一处墙上……”
“……真是头破血流啊,那叫一个惨,她倒下时,还睁着眼,血很快就流满面,通红一片,流进眼睛里,又好像流着血泪,总之十分凄惨!”
南嫤皱眉,“所以照你这么说,相公是见了王氏凄惨的死状,这才害怕成这样?”
“应该不是吧……”谢三顿了顿,一时有些拿不准谢桥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谢桥以前从来不这样的,“我们爷办过不知多少案子,死得更惨的人都见过了,按理说不应该会被王氏吓到的……”
又顿了顿,摇摇头,“但……但我也实在说不准,咱爷的确是在王氏死后就变成这样,他当时失魂落魄出了牢房,出了牢房就直奔家里,到了家门口,侍卫说您出门去了,他便一直站在门口等着,等了很久……”语气不自觉染了不满。
闻言,南嫤有些心虚,“你是说他一直等我……等了很久?”
“对啊!”谢三答,又带着几分不可控制的哀怨,“咱爷站在门口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夫人亲自来叫他,他也不进去,就说要等你回来,谁知……谁知你回来得那么晚。”而且还是和另外一个男人成双成对的回来!
后面的话,谢三自然不敢说出口。
但南嫤自然是知道谢三是在替自己主子不平,她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隐约觉得,她回家晚同谢桥变成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关联并不大,她毕竟与谢桥生活在一起都一年了,他是什么样的情绪,她是能分得出来的。
谢桥应该不是受了惊吓,应当是受了某种刺激,但是受了什么刺激,她现在无法判断。
思及此,想了想,还是命谢三将整个案子从头到尾给她讲一遍。
谢三心中是不满的,这时候他家爷最需要关心和安慰,她倒好,反而跑来关心案子?
他是不想说的。但南嫤又说,谢桥这或许是心病,她需要了解清楚,才能更好帮助谢桥,谢三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始叙述整个案子的原委。
。。。
谢桥昏昏沉沉睡了一觉,再次醒来,竟已经是第二日黄昏。
谢桥吃了一惊,扶着沉重的脑袋问谢三,“我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叫醒我?”
谢三过来扶他,“是少夫人不让我叫你,她昨晚特意命人给你煮了安神药,你这才睡了这么长时间。”
谢桥微顿,“她人呢?”眼睛下意识朝窗前桌案看去,那儿却空无一人。
“出门了,吃过早饭后便出门了,还没回来。”
谢桥眼中的光变暗了一些,就想起了昨日她被别人温柔扶下马车的场景。
她到底知不道忌讳?!与别的男人出去一整日,又共乘一辆马车回来,举止还那样亲昵……
心里乱糟糟的,更觉得头疼了,迫使自己不再去想她。
但又想到了王氏撞死的惨状。
“大理寺那边如何?”忍着难受,他又问道。
谢三将他扶到桌边,给他到了杯温水漱口,这才道,“张喜财不久前来过一趟,说他们昨晚已经将林福抓捕归案,林福也全部认罪。”
“黄秋娘如何说的?”
谢三,“她也承认,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吴屠夫的。”
“那便让张喜财看着结案吧。”谢桥疲惫说道。
顿了顿,又问,“王氏的孩子呢?还在王氏姐姐那儿?”
“是。”谢三点点头,“王氏好像早就知道有一天自己会入狱,孩子就一直放在她姐姐那儿,王氏姐姐还说王氏之前就有一些怪异举动,就好像在交代身后事。”
“她怎么不早些说这些!”谢桥激动,而后又顿时泄了气,“算了……王氏人已经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眼看谢桥情绪又有些不对,谢三忙安慰道,“爷,你也别多想,王氏之死与你无关。”
谢桥不语,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
谢三一走,谢桥便又跑回床上,身子微抖躲在锦被里。
王氏临死前说的那句凄然的话好似又回荡在耳边。
“若你不坚持追查,别人不会知道他是凶手,我也不用死……”
她哀怨又憎恨……
王氏是憎恨他的,憎恨他坚持去查明事情的真相……可是明明是有人故意引导查到真相的,那个暗中的人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谢桥一时想不通,只觉得又一阵头痛。
王氏临终前口中说的那个“他”,便是小茶馆掌柜林福,黄秋娘则是他的结发妻子。
林福与黄秋娘两人成婚五六年,一直没有孩子,但这却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们夫妻俩一直很恩爱。
直到……黄秋娘与吴屠夫纠缠在一起。
林福一家与吴屠夫一家是邻居,两家虽不常来往,但相处的也算和谐,吴屠夫与妻子王氏也算恩爱,但不知为何,吴屠夫王氏生下孩子后,性情大变,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开始酗/酒、打人。
一天夜里,林福刚好不在家,黄秋娘听见隔壁吴屠夫与王氏又吵架,吴屠夫又喝了酒,还将王氏打了,她听见动静怕出什么事,就来劝架。
吴屠夫虽醉的厉害,却很要面子,眯眼瞧着站在门外披着外罩、穿得单薄的黄秋娘,说只是与王氏拌几句嘴,没事的,黄秋娘见此,又想到这毕竟是人家是夫妻俩的事,就不好多说什么就走了。
黄秋娘回去后,隔壁果然不吵了,她终于放心,转身灭灯要休息,谁知灯才熄灭,窗外就闪过一个身影。
她没多想,便继续上床睡觉,不久后,她从睡梦中醒来,吴屠夫已经出现在她床上,骑在她身上对她又亲又吻,身子滚烫……
吴屠夫身材魁大,一身的肉,健康有线条,不似林福瘦骨嶙峋,只有皮包骨……他卖肉时,总爱光着的膀子,身上的肉在日光下好像还闪闪发光,让人瞧见了不禁脸红……
现在他竟光着膀子对自己……
黄秋娘当时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羞涩和满足……稀里糊涂的,黄秋娘装半梦半醒、欲拒还迎,迎上吴屠夫那滚烫结实的胸膛……两人一夜美好。
第二日清晨,吴屠夫清醒过来,不断同她道歉,而后慌里慌张爬窗而出。
看着床上的凌乱和离去的人影,黄秋娘心里染上一层淡淡的失落……本以为二人之后不会再有纠缠。
但后来林福出门时间越来越多,吴屠夫与王氏争吵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所以黄秋娘房间的窗夜里被开的次数也越来越多起来……就好像会上瘾。
再后来,即使林福在家,两人也有些不管不顾起来,一次趁着王氏抱着孩子回娘家的空档,两人就躲在王氏与吴屠夫的房里胡来,而林福当时就在隔壁的茶馆里招呼客人,只隔着一堵墙……
那一整日,黄秋娘都没回家,到了黄昏才从后门回了家,满脸疲惫,走进房里,同林福说身子有些不舒服先睡一会儿,便一觉睡到第二日晌午。
不久之后,黄秋娘就有孕了。
孩子自然不是林福的,林福一开始就怀疑了,因为两人成婚多年都不曾有孩子,怎么会突然有?
而且那段时间她总喊累,他们几乎不同房的……
这便是事情的大部分真相,这是昨日去大理寺之前,黄秋娘忽然拦住他的轿子,同他说的。
黄秋娘说这些是因为心中有愧,希望大理寺能对王氏网开一面。
谢桥问她,以后如何面对自己丈夫。黄秋娘只是沉默。看得出来,她还爱她的丈夫,但她也很想要一个孩子,与吴屠夫那么多次,想来不只是一时脑热寻求刺激。
当然,昨日她这些说时,可能并不知道,她丈夫林福才是杀人的凶手,王氏顶多是犯罪未遂。
吴屠夫是林福杀的——那日在郊外,王氏失魂落魄跑走后,躲在草丛里的林福才出来将吴屠夫按在水中溺死,遗落在草丛里的丝帕便是林福身上掉下的……
思及此,谢桥觉得头痛得更加厉害。
他从来不会这样,他从来不觉得自己追求真相是错事。
但今日这样的真相,让他感到无力,甚至觉得有几分恶心……王氏深爱吴屠夫,黄秋娘深爱她的丈夫,但王氏要杀吴屠夫;黄秋娘背叛了她丈夫,肚子里有了别人的野/种。
最让他不能接受的是,现在黄秋娘丈夫入了狱,可能会被处死,她却还要坚持生下那个野/种……
不知为何,他在这时候,又想到南嫤。
南嫤,南嫤……
深深爱慕他的南嫤……
真的爱……么?
谢桥没有继续往想,有些不敢往下想,他告诉自己无所谓的,反正他也没有多在乎,从头到尾,都只是南嫤一厢情愿,他又不喜欢她,他这样告诉自己,可是又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觉得一团糟,似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出头绪。
头疼得好似能裂开来。
偏偏这时候,脑海里又浮现起南嫤与顾昀又说又笑的一幕,心中生出他最为恶心的一种感觉——脏!
他原以为娶回家的女人就是他的,是不会脏的,但他现在觉得自己可能错了……
https://www.biqivge.cc/book/14684519/2617031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biqivge.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iv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