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下一站
涂寒和并没有能够立刻就回答出甄鹤轩的提问。
因为说到底,这个问题的答案，涂寒和自身也并不算清楚。
技术与表演，都是花滑中两种必要的元素。
虽然涂寒和内心的倾向是更加的注重表演,但目前国际上却大有着p随t走的趋势。
靠着优越的技术分，来带动节目内容分一起向前,从而来获得更高的个人纪录。
面对甄鹤轩十分直白的询问，原先还带着些散漫情绪的男生骤然挺起了身子，就算脸上表情没有大幅度的变化，但周围环绕着的氛围还是悄然的发生了改变。
表演的确是一个关键,但技术同时也是涂寒和必须攻克的难关。
陆地与冰上的表演虽然同源，但总有着些不同之处。
剧组的表演更多的讲究情绪的代入，而冰上节目的表达则大多通过肢体姿态的表演来将自身的情绪所共通。
在这点上涂寒和自己也需要承认,就算明白二者的诧异，但在过去的表演中,他的确也有着吃老本的心态，并没有因为表演场合改变而进行修改，径直的将曾经的情绪原封不动的放在了节目的演绎之中。
虽然整体表演效果不错,看着裁判们的打分，在目前的节目编排上也算是个巨大的优势。
但同时也是个潜在的危险,频繁的在情绪上进出迟早会超过他能够承受的阈值。
站在大厅中的男生虽然没有回应,但交叉在一起无意识磨蹭着的双手、微微皱起的眉头……
涂寒和的微表情处处的透露出了他的纠结。
“如果你是因为觉得自身演技对于表演有一定优势有着在短期提升的一个想法，或许你应该再多考虑一下。”
甄鹤轩对于涂寒和的犹豫也能理解，不过作为一名表演课老师,他只有一个答案。
“你曾经也当过不短时间的演员,那其实有些事情你自己也应该清楚。”
“就像是你通过大量的练习与实践自己形成的固有表演体系一样,如果你只是想为了技术分加强表演,那大可不必这么的大费周章,按照现在你现在的水准已经是绰绰有余，就算中途会因为各种意外反复离开情绪操控，但对于大多数的花滑选手而言，却也是高上一层，而它可能造成的影响也不必如此的畏惧，现在心理医生足够的专业。”
“但如果是真的是想为了表演而表演，这方式改变所需要的时间可不短。”
“这就是我想给你上的第一课全部内容。”
甄鹤轩说完话后并没有立刻的让涂寒和离开，而是自顾自的在自己座位上泡了壶茶，不缓不慢的观察着这个孩子情绪的变化。
其实要不是涂寒和早早的和国家队绑定，并且谭儒事先也有和他说过这个孩子大概率会是华-国未来的顶尖存在。
单单看着刚刚那一手好戏，甄鹤轩都有着把这个男生挖到自己手上的念头。
不过还好，看着涂寒和这幅模样，他们两个之间至少还有着大半个学期相处的时间。
虽然到不了自己手上，拿去敲打一下那些学生倒没什么问题。
男人轻轻抿了口热茶，显然是对于这个学生收入囊中有着十足的信心。
甚至连涂寒和提出率先离去时，也只是稍微点了点头，没有着任何的阻拦。
这个问题他问过了之前带过的七八个花滑运动员，只有涂寒和一个人陷入了如此长久的纠结。
可这就已经足够在说明些什么了。
纠结，从根本中就带有着对于这个观念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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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寒和的矛盾其实比甄鹤轩想的还要多。
脱离体验派方式对于他而言，要耗费的时间不短。
并且从下个休赛季开始，他还将进入到四周跳的训练。
从在某种角度来说，这样的成本多少有些太过的巨大。
涂寒和目前的表演显然能够得到裁判不小的认可，而如果想要节目内容分再度上涨，他必须要超出同期选手一大截。
直到不止是裁判，连观众都能看出分层的地步。
涂寒和个人倾向于选择表演，但对于一位花滑运动员而言，这样的选择是极为不划算的。
节目内容分能够带来的差距不大，与其选择加强这差距不大的表演，不如将时间成本全部放置在技术上。
毕竟三周和四周跳的bv差距不是一点两点。
也就只有真正将它视为艺术的运动员，才会不顾及比赛的得分去想要去增长这一部分，
不过这样的犹豫倒没有持续很久。
在涂寒和离开帝都电影学院回到家之后不久，小白虎便又再度冒了出来。
见着宿主难得有些受挫的模样，007笑了声，一个小跳，跃起到了它平时最爱窝着的地方。
对于自家这只时而出现时而消失的猫咪，徐芸显然比涂寒和上心得多。
最具体的表现就是，涂寒和的书桌上被一个猫窝所占据。
徐芸对此的解释很简单：你平时又不经常在家，这桌子反正也用不上，留给你还不如给小白。
小白是007在徐家的名字，至少在家里人对待这只猫的态度上，还是能够找到让涂寒和达到共识的一点。
【你为什么不两个都选？技术与表演，并非是单一的主体。】
【教练空间给了你足够的试错机会，如果纠结的话，为什么不都尝试一下呢？】
【或许，在你的空间里，能够找到最为适合的调合点。】
涂寒和疑惑：“试错机会？”
这次回复他的不再是小白虎一如既往带着些清亮的声音。
一道机械电子音骤然出现，代替着007为涂寒和做出解答。
【或许你忘记了教练空间的作用，它本就是为了你而存在。】
【如果你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打算，为什么不来感受一下它？】
【鉴于宿主目前进度停滞，004号空间将提前为你开放限时体验套餐。】
【在未来的24小时里，你将拥有能够与004号教练提前交流的机会。】
【作为教练空间的金牌教练，好评率60的004竭诚为您服务。】
随着这道机械电子音的响起，原先坐在床上的涂寒和眼前一花。
熟悉的教练空间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和之前有些不同，他迎面的就是块加大号的‘004’门牌。
涂寒和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咚咚——’，响声在空间回荡，但紧闭的004空间却依旧保持着沉默。
直到缓慢的一段时间过后，004号的门才无声无息的被从里面打开。
一个小机器人出现在了涂寒和面前。
它举着一块屏幕，向着这位到访的客人展现主人的吩咐。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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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寒和第一次在004教练空间的体验时间不长。
因为恰逢着晚餐时间，他的这段休息时间很快就被前来叫自己吃饭的母亲给打断。
不过是仅仅一个小时的时间，涂寒和便被着徐芸叫醒，意犹未尽的脱离了004号空间。
但这并不影响着涂寒和与小白虎之间的交流。
或者说，通过脑电波直接精准的进行一系列的交流。
“你们没有告诉我004是一位残疾人。”
男生边享受着自己的晚餐，边与007分享自己刚刚的见闻。
004被剥夺了语言与视力，在刚刚一个小时里与涂寒和完全依靠着004空间画面与手语进行交流。
好在系统有提供着实时翻译，才让这涂寒和免除了交流的危机。
这是他见过的最平和的一个教练空间。
没有001时不时所播放的摇滚乐曲，没有002时不时的念叨。
只有着坐在一棵梧桐树下，伴随缓缓飘落的落叶努力与自己交流的004
这位教练的标签十分的清楚。
突出点：残疾，擅长肢体语言表达，芭蕾舞者。
好评率：601
差评率：399（等待编号231进行评价。）
也因此，就算是见多识广的涂寒和也不免的有些疑惑。
“系统教练的人选标准究竟是什么？”
小白虎并没有见过教练空间所有的虚拟教练，但系统设定必然是有着它本身存在的意义。
就比如004出现的用意，就很好的理解。
【最擅长肢体动作教学的本就应该是最常使用它的人。】
【冰面上的动作不需要说话，不需要过多情感的注入，需要的更多是肢体动作的构建。】
【这就是004的世界。你看到的即他所想到的，这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但涂寒和还有一个疑惑。
“按照之前系统的说法，004不是应该是个表演与技术相融合的空间吗？那技术呢？”
对此，小白虎的答案很干脆。
【你就是技术。】
【004不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它本身是一个需要与现实结合的空间。】
【甄教授告诉你理想中演员的肢体语言，而004则负责告诉你现实中所需要的肢体表达。】
【004能够为你展现出最优美的表达形式，但每个人去完成它的时间都不同，而其中的平衡点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
这意思是自己还需要自己逐步的摸索？怎么听着多少带着点不靠谱的成分？
涂寒和怀疑的目光锁定了小白虎。
然后在007傲然的回视下，他缓缓的拿起自己的电话，向着之前保存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动作怂得叫一个飞快。
“请问是甄老师吗？我是涂寒和。”
“那个问题我有答案了。”
“我选择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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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一周五下午上甄鹤轩课的学生们意外发现教室中多了一个稚嫩的面孔。
问就是一个比他们小，同样是来学习的孩子。
甄鹤轩空手套白狼套到了个临时徒弟，最近的心情都算得上不错，平日里走路都带着风。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的学生们也因此好受，相反，有着涂寒和的存在，就连个理论课都变得恐怖起来。
旁听的学生每年都有，在面对这个戴着个鸭舌帽坐在第一排的男孩子，这些学生们一开始并没有很在意。
直到他们上完了一整堂课，被节节课cue到的涂寒和的表现力给吓到。
甄鹤轩给涂寒和设定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将他的入戏方式给纠正过来。
由片面的表情化逐步的扩大到全身，
这显然需要广泛的练习，而除了独属于他自己的003空间外，平时上课的课堂则是涂寒和最好的实验场。
而每每到这时，甄鹤轩都不忘对于他的表演进行点评。
涂寒和的尝试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不亚于新手起步，虽然在大多数学生看来算是强强碰撞，但是在他自己与甄鹤轩眼中却是错漏百出。
总是不自觉的将早已用惯的代入放在最前，而将分析给抛到脑后。
因此他能够得到的大多数都算是一些不算好的评价。
甄教授在帝都电影学院负责教导的班级可不少。
他不过是带着涂寒和走了一个星期下来，这个跟在他身后的男生名字便在大一出了名。
甚至这些比涂寒和大了个五六岁的学生们在交流时还给他起了个奇奇怪怪的暗号。
‘小男孩’，与某原子弹同名，对于可怜的大一新生们来说，造成的效果也同名。
连着校内交流的bbs，在每周一与周五下午都会固定的冒出对于‘小男孩’的各种吐槽与害怕的楼层。
【报，小男孩来了，这节课表演的是《茶花女》里面的内容。】
【李涛一下，小男孩到底是什么身份，之前几届也没这么惨啊。】
【从老陶那打听到小男孩其实是个运动员？这年头体育圈的压力都这么大了吗？】
大家怕甄鹤轩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这位教授虽然年轻，但却是表演系的系主任。
根据之前学长学姐们的口口相传，甄鹤轩最擅长的就是杀鸡儆猴。
每年都会带几个孩子来给他们这群猴子当对照组，如果比不过那要收到的摧残直接加倍。
并且今年的尤为变态，虽然因为有着涂寒和在，甄鹤轩并没有过多的为难这届新生，但大家依旧乐不出来。
作为明星最多学校之一的帝都电影学院，校园bbs几乎每天都有着营销号盯着。
当他们在论坛刷到这样的内容的时候，一次两次还只是当做无视，但标题次数多了，是个正常人都能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
获取具体信息的渠道不难，涂寒和在bbs上并不是从哪个一开始就有代号的。
但凡搜索那么个两三轮的历史记录，都能从中找到一些的信息。
于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无聊的微博网友们在热搜榜尾巴上看到了个算是极为吊胃口的tag。
当被小朋友吊打之后
点进去一看，又是一个热爱搬运别家bbs内容的老营销号。
【学校那些事：速报，帝电小男孩离校，大一新生要遭殃了。（图片：涂寒和离校的背影）】
虽然标题有些莫名其妙，但不妨有知道这个梗的网友闻讯而来。
【苹果与梨：哈哈哈哈哈，隔壁华戏发来诚挚问候，听说你们大一群已经炸了？好像这回连年级第一都开始烧香摆孔子了？】
【伤寒杆菌：不是，这次的小男孩威力到底有多大，前面两届好像也没这么惨啊，怎么今年连坐标未名湖都听到你们的风声了？】
【胖嘟嘟鸡腿：泻药，利益相关，前几届和这一届比起来就是洲际导弹和原子弹的区别。之前的程度也就是学霸级，这回次次和老师对手戏，双方还不相上下。
【胖嘟嘟鸡腿：也不知道甄老师从哪抓来的运动员，这已经不是比我们早上那么几年表演课的问题了，这估计是从娘胎里遗传来的。】
不仅如此，因为sno;ice有出现过些小道消息，评论区也出现了自动代入涂寒和的冰迷。
虽然是因为gala的表演服装出了圈，但不得不说，他也因此吸引到了一些冰迷的关注。
尤其是他第一场比赛所呈现的表现力，放在成年组，可都算得上突出。
哪怕大家表面上不显，但对于这个新生的小将，可都是有着不少的期待的。
【叽叽哇哇：啊哈，没想到他这个月还真就到帝电了？比赛赛季来这里，不会真打算走表演的路线吧？】
【秋富贵：不知道他本人怎么想，反正按照国家队的训练方式这个方案估计是不被允许的，除非他想被调去双人滑（狗头）。】
【景行含光：看着帝电bbs的聊天内容，应该也不是一整个月都呆在那，估计是想走双线一起冲？毕竟拉脱维亚的节目内容分给的是真的高，要我我也选择走双线训练。】
【景行含光：而且不是据说已经去爱沙尼亚了吗？到底是一颗紫微星还是打肿脸充胖子，看这次比赛就知道了。】
论坛被营销号盯上的时候已经是十月初，而因为要参加爱沙尼亚站的比赛，涂寒和在九月底就已经离开了帝都电影学院，开始全心全意的准备起接下来的比赛。
他满打满算其实也就在帝电呆了四天的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波热搜硬是上出了他有在帝电常驻祸害大一新生的感觉。
已经暂时结束跟着甄鹤轩的生活，正在机场通关的涂寒和就是这么猝不及防的又收到了007幸灾乐祸的通知。
【恭喜，你又在热搜上火了一轮。】
作者有话说：
涂哥：扑棱蛾子、小男孩，我就没有点正常的称呼吗？
桉：有啊，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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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等我努努力调整一下上课的节奏先qaq。
明天把周末加更的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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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表演课的剧情写的有些纠结，可能会有些小可爱会觉得有些枯燥（？），但这段应该算是涂哥从一名演员到花滑运动员最后的过渡，通过曾经同行的质问来逐步来瓦解他扬长避短的情绪，也算是整个态度改变的最后一个阶段。
涂哥整个态度其实一直有在慢慢的改变，从逃避到接受再到主动选择挑战，虽然的确有一部分系统及现实的影响在其中，但回看之前，他确实也已经完成了从演员到运动员两个角色的转变，包括节目表演在内，也逐渐的从听从安排变为了主动安排。
至此，可以说演员涂寒和的主线是彻底结束了（虽然的确看上去不算明显），接下来的，则是一名运动员涂寒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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