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塔尼尔,给我找母子马
抵达北疆的第一天,沈墨就接到了鞑靼部牛羊被投毒的噩耗。原本他以为这是匈奴人为了打击鞑靼部做下的,没想到隔了不到一天,他便接到寒食城城主的消息,说大军粮草被劫得所剩无几。
北疆最北边城——樊城
“韩寒,传令下去,立刻封锁粮草被劫的消息,军中妄议者,按军法处置。”
“是。”韩寒领命出去了。
主帐内,李副将和几个将领及塔尼尔均面色凝重。
“怎么都不说话?”沈墨看他们一脸严肃,自己倒显得不那么神经紧绷了。
“李副将。”
“在,殿下。”
沈墨点了点沙盘上的三处水源,“我要你派骠骑营驻守这三处,没有我的命令,一步都不准离开。”
“殿下。”
“怎么,有什么异议?”沈墨抬眼看他,李昌义皱起眉头:“骠骑营是最精锐的大军部队,驻守水源不是大材小用么?水源固然重要,但也用不着派最精锐的部队去,我们走了,谁对付匈奴骑兵?”
“你过来。”沈墨勾了勾手指,在他耳边轻语几句,李昌义刚开始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连连点头,惊讶地看了眼沈墨。
沈墨拍了拍他的肩膀,李昌义便出去了。
“塔尼尔可汗。”
“殿下有什么吩咐?”塔尼尔面色不虞,部落损失惨重,让他十分恼火,但沈墨的话他是听的。
“樊城外是你们部落所在地?”
“是,我们部落常年在这里驻扎游牧。”
“我记得你们草原各部之间有过不成文的约定,不会损害能够保卫部落安全的马匹,对吧?”
“没错,骑兵是草原部落最主要的战力,牛羊和土地是次要的,所以这次匈奴人只是给牛羊投毒,并没有动我们部落的马匹。”
即便如此,匈奴部落的行为依然引起了草原各部的不满和谴责,纵然牛羊不是主要战力,却是一个部落赖以生存的物质来源。
鞑靼部原本有牛羊总计八万多头,匈奴将毒药投在水源中,现在锐减剩五万左右。鞑靼部一向不独占水源,那里牧场除了鞑靼部牛羊外,还有其他部落的牛羊,也一并被毒死。
由于匈奴太过强大,其他部落敢怒不敢言,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咽。塔尼尔却咽不下这口气,“殿下只管吩咐,只要能灭了匈奴,我一定全部照做。”
沈墨:“好,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希望你能从部落找出至少八百对母子马,要小马驹和母马生育不久的那种。你们草原各部既然各自划分了势力范围,那么你应该知道匈奴的牧马地在哪里吧?”
塔尼尔疑惑地看着他:“殿下不会要给匈奴人投毒吧?”虽然他也想这么干,但道义上讲,这个法子损人不利己,投毒是能重创匈奴,但鞑靼部和煜王的名声就毁了。
沈墨笑道:“放心,我不投毒。你过来。”
他在塔尼尔耳边说了几句话,塔尼尔眼睛立刻亮起来,赞道:“这法子可行,难怪殿下不需要李将军的骠骑营。我这就回去准备。”
其他将领面面相觑,不知道煜王要搞什么花样,沈墨笑眯眯地说:“剩下各位要做的就是稳定军心,把谣言生事者找出来,军法处置,以儆效尤,能做到吗?”
“能!”
……
不到一日,塔尼尔就找来了一千多匹母子马。
沈墨命令军士将母马和小马分开,小马留在城内,母马则交给鞑靼部民众拉出去吃草。
半月山两部交战虽然激烈,但底部的牧民之间却没有那么深的敌意,再加上草原很多地方都是轮牧,所以鞑靼部人民赶着马匹到各处吃草,并没有引起匈奴人的注意。
母马白天吃草,晚上就被赶回城中给出生不久的小马哺乳,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是夜,塔弗尔带人驻扎在半月山外。山谷内是鞑靼部最肥美的牧场和水源,兵家必争之地,对于鞑靼部众他多少有点良心上的愧疚和不安。
“塔弗尔王子在想什么?”呼衍冒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塔弗尔道:“没什么。”想了想,他又道:“大汗,既然半月山河谷久攻不下,不如……”
“王子听说塔尼尔找来大宣三皇子煜王插手我们草原的事了吗?”
塔弗尔点点头。
呼衍冒顿望着漆黑一片的山谷,说:“我和他是老朋友了。过了半月山,就等于打开了北疆的豁口,我们才能面对真正的敌人。”
第二天,呼衍冒顿派骑兵和勇士对半月山发起了猛攻。半月山之所以叫半月山,是因为它自南向北开口,呈弯月形鼓起山峦,仅中间有一条大道,四周环山,非常适合埋伏潜藏。
相应地,很难攻克。
呼衍冒顿加紧攻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以牺牲一千骑兵的代价,攻下了半月山。
望着眼前绿草成荫、鸟语花香的半月河谷,塔弗尔终于回到了家,鞑靼部的牧民还在这里休养生息,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忍不住拍马加快脚步。
“别过来!”最先发现塔弗尔的是一个扎着高马尾、拥有棕褐色眼睛的女人。
她的出声引起了周围牧民的注意。
“是塔弗尔!那个叛徒!杀了他!”一个弯腰割草的牧民看见塔弗尔打马而来,立刻扔掉手中的草料,举起镰刀挥舞着。
“什么,他还有脸回来?”又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牧民怒目而视,粗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河谷中的牧民三三两两地往这边聚集过来,有鞑靼部的,也有沙陀部、东胡部、乌桓部等和鞑靼部交好的牧民。
“塔弗尔,你不止是鞑靼部的罪人,你是所有失去牛羊的部落共同的敌人。不要以为现在你有匈奴人的庇护就高枕无忧,迟早他们会抛弃你。”从那女人身后走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脸上抹着黑绿红的迷彩,头上扎着一根彩羽,苍老的面孔布满皱纹,历经沧桑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彩羽从草原上最凶猛的鹰隼身上拔下制成,是每个部落大祭司的象征。
牧民们脸上的厌恶和冷漠让塔弗尔很难受,不断有乱石、土块和武器扔过来。他一边躲避,一边解释,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我、扎西顿珠……我并不想和鞑靼部为敌,我只是不甘心,我没想到呼衍冒顿会投毒,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闭嘴塔弗尔!”被叫扎西顿珠的女人横跨上马,一脸嫌恶,扬起马鞭指着塔弗尔:“你赢了,这片河谷是你的了。我们走。”她狠狠地剜了塔弗尔一眼,骑马扭头便走。
匈奴人的骑兵随后而来,扎西顿珠和周围的牧民气愤地收拾营寨,赶着牛羊马从半月山麓离开河谷。
塔弗尔快马上前拦下扎西顿珠:“不,扎西顿珠,你们别走!我和呼衍冒顿约定过,不会伤及无辜族人性命。这里依然属于鞑靼部,依然是你们的家,只不过这里的主人是我而不是塔尼尔……”
扎西顿珠一马鞭抽在他的战马上,怒斥道:“你和你的残部留在这里生活,我们是塔尼尔的子民,永远都是!滚开!”
塔弗尔的战马吃痛地嘶叫,他狠狠一拽才稳住战马。扎西顿珠看也不看他,和她的父亲哈卡罗大祭司一起,将剩余的鞑靼部牧民及其他部落的牧民护送出半月河谷。
大祭司是每个部落最德高望重的人,任何两个部落即使交战,敌方的大祭司来访或被俘也要尊为座上宾,因为牧民们相信大祭司是草原狼神和鹰神的使者,他们能够祈风求雨、与神通灵。
“扎西顿珠……”塔弗尔呢喃着,眼含热泪地看着那个热烈奔放的女子身影渐行渐远。
呼衍冒顿大喜过望,塔尼尔的残部已经退出半月河谷,现在他要入大宣边境只需不到一个时辰。他走到黯然伤神的塔弗尔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塔弗尔王子不必悲伤,待我拿下北疆,一定给你找比扎西顿珠漂亮一百倍的姑娘!汉人的姑娘把塔尼尔的魂儿都勾没了,你还没见识过吧?”
塔弗尔摇了摇头,他只要扎西顿珠,她是草原上最会哄人开心、最热情似火的姑娘,她就是他心目中的月亮女神。她喜欢塔尼尔却不喜欢他,他哪里都不比哥哥差,为什么扎西顿珠要站在哥哥那一边支持他做大汗?他不甘心。
“大汗,我一定要让塔尼尔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
沈墨初到樊城时已经让城主率百姓转移,现在的城主府变成了他和其他将领临时的住所,正堂内除了李昌义,其他人都正襟危坐,等着沈墨发号施令。
沈墨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表情严肃的一干将领,竟然笑了出来:“诸位,今天没什么事,塔尼尔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几名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动。终于,离沈墨最近的林燕之将军开口道:“殿下,我们已经抵达北疆三日,除了练兵吃饭什么都没干,这不是白白消耗粮草吗?”
沈墨胸有成竹道:“不急,明天有的是仗让你们打。好好珍惜今天的休息吧。解散。”
另外几名将领见煜王如此淡定从容,与林燕之对视两眼,都读出了看不懂的意味。终于,又一人忍不住提出疑问:“殿下,粮草一事我们还有办法解决吗?”
沈墨摊了摊手:“没办法。这得问失踪已久的齐王殿下了。”他是人不是神,不能凭空变出大军粮草,问他要粮草,他能去哪里要?抢北疆百姓的口粮吗?
“这、眼看三日过去,粮草顶多能撑七日,我们迟迟不出兵,后面要是打消耗战,我们耗不起啊。”
沈墨打了个响指,“周将军说到点子上了,所以得速战速决。”
其他人也点头附和。
林燕之大大咧咧道:“就是嘛,我们不仅不速速出兵,还放弃鞑靼部的天险,让匈奴人入关却什么也不做,这岂不是本末倒置?”
沈墨稳如老狗:“别急,再等等。塔尼尔,你派出去的探子可靠不可靠?鹰隼传信不会被人截下吧?”由于他是主帅,其他将领即使再不理解他的行为,也只好遵命解散。
其他人往外走,被点名的塔尼尔站起来道:“殿下放心,我的鹰隼聪明谨慎,万里挑一,绝对不会有事。”
“好。”
沈墨就和他坐在正堂,静静地等着。不出半个时辰,天边显现出一个翱翔盘旋的黑影。塔尼尔激动地站起来,吹了一声长哨,鹰隼立刻从空中俯冲而下,直扎城主府。
塔尼尔接过鹰隼,从它腿上绑着的信筒里抽出一张纸条,上面用炭笔写了一个字:“成。”他就知道扎西顿珠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塔尼尔立刻报告沈墨,两人快速换上便装,脸庞涂满迷彩,带领早已乔装打扮成牧民的鞑靼士兵,伪装成交易牲畜的牧民赶着母马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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