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第83章电影
阿粤在手术门外看到了云烊,小孩拿着哥哥的手机又在打王者。阿粤走过去敲了敲她的头问:“什么段位了?”
云烊挪了个位置,没理他。
“云烊啊,你哥哥在做手术诶,怎么就你一个人?”
“爸爸跑车,妈妈上班,云研请不了假,李洛带孩子,包姨看店,李叔没时间,你要多少人来看他?”
一口气把所有本来都能来的亲人朋友说遍了,可是坐在这儿的却只有一个人。阿粤心里堵堵的,没再讲话。
终于打完了一局,输了!云烊垂头丧气地抬头,看到阿粤一双泛着红血丝的大眼睛,吓得缩起脖子,“你是熬了多少夜?”
“关你什么事儿。”
“不说就不说呗,我也不是真的关心。”
阿粤:“你这脾气一点都不像你哥。”“关心你的是我哥。”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哥字结束后又都同时闭嘴。像是讲别人坏话那样心虚地别开了眼睛。
阿粤看着“手术中”三个大字,心里湿漉漉的,伴着一阵像是皮肉被撕开时的疼痛。
过了好久,他又看了眼云烊,发现妹妹还是在看手机,不知道是在和谁聊天,小手在手机屏幕上跳动得飞快。
估计是被盯得难受了,云烊叹了口气,垂下肩膀,无奈道:“你是不是要问我爸我妈对你们的看法?”
“没有啊。”阿粤本能的回应,他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现下这个情况,是云年怎么看。而且,他们的关系又岂是“世俗阻碍”那么简单?最难也最简单的其实是他们自己。
“那你老看着我干什么,我打字有什么好看的?”
“你打字很快。”阿粤说,“和你哥一样。”
张口闭口都是我哥,云烊无奈,“放心吧,我们家虽然是那么……难为情了点,但是爸妈都不敢管哥的事儿,我和妹妹也是开明的人,你们呀,好好在一起吧。”
两个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按照曹医生告诉他的时间,应该快好了。阿粤又敲了敲云烊的头说:“我走了。”
说完不等云烊反应,迈着长腿离开!
云烊:“喂,你不看我哥啦?”
手术中几个字灭掉,助手推了云年出来,云烊凑上去,问看起来意识朦胧的哥哥疼不疼。云年摇了摇头。
回到病房,曹医生跟着过来交代注意事项,云烊听得脑袋都大了,说记不住,还是等哥哥完全清醒了再给他说。
曹医生环顾病房,问:“没有其他人了吗?”
云烊想了想说:“有,我哥的一个好朋友,刚走了。”
“怎么走了?”
“不知道。”
“是谁?”云年问。
两人同时看向云年,这不已经醒了吗?但脸色还是苍白了些,有些虚弱。
“术后恢复期间都会很痛,你要忍住。”医生说,“很快就会再安排皮肤移植的。”
云年点了点头,又问云烊:“是谁?”
“还能有谁?”云烊冷不伶仃地说。
皮肤移植手术做完后没过两天云年就可以出院,罗岚要晚一些,她还得留下做康复训练。蒋之义也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不过他的治疗是一个持久战。
云年去病房看了蒋之义,然后与蒋家父母道别。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蒋之义忽然叫住他。
云年忐忑,他怕蒋之义与他说道歉的话,虽然这点伤对比起他自己本人的情况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可是合作了那么久的一个朋友,云年又怎么会不了解他?他对朋友的仗义比对自己的爱惜上心多了。所以这一个多月以来,每天他的病房里都是一堆一堆的朋友,从来不冷清。
相反,云年那儿很少有人来,周六的晚上云研过来看她,看不了多久就要回去,云年不放心妹妹一个人走夜路,得在天黑之前把她谴回去。倒是曹医生,去他病房去的越发频繁了。术后那天,他朝云年床上扔了张名片,“这是单独给你的。”他说。
恢复期间他自己也很少到处乱走,招呼人帮忙把那个伸缩桌洗干净,然后支在双腿上方,看电影,看书,语音输入写剧本,每天重复。因此他很少去看蒋之义和罗岚,一个原因是他与他们自家那边的亲戚聊不上来,尤其是蒋之义的朋友,不用怀疑,大多数是音乐圈的人。
但是没想到,也有影视圈的。蒋之义把他叫住,正是因为这事儿。
“阿年,”他讲话很费劲儿,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你看,看,那个,朋友。”云年猜测是心里郁结的原因,而不是皮肤问题的牵连。
云年回头看到蒋之义说的那个男人,穿黑色t恤,很胖很高,戴着个红色棒球帽,三十七八岁的模样。
“我是阿麟。”那人上前自我介绍,“宋雪麟,小蒋之前和我提过你。”
云年又转头看了一眼蒋之义,蒋之义朝他眨了眨眼睛。
“你好,我是云年。”云年要与宋雪麟握手,但是估计蒋之义与宋雪麟说过云年手也被伤了这事儿,所以宋雪麟把招呼方式换成拍肩,这一掌拍下来,云年顿时觉得很大一股冲击力。
“我是杭州鲲鹏影视公司的制片。”他兴致勃勃地看着云年道。
云年不知道蒋之义是对他说了自己的多少好话,才让这个看起来一脸凶相的制片一直对他露着违和的和蔼笑容。而且他说公司在杭州,那蒋之义定是费了一番苦心的。蒋之义还是那个蒋之义,无偿帮他配乐,及时接济他开工作室,又在自己另则出路的时候倾囊相助。
“我们这公司不算大,团队的人呢也不怎么多,但是大家都是一条心。”同样是制作者,一语道出云年所担心和在乎的关键,“你看看,有没有兴趣和他们吃顿饭,聊一聊?”创作者进一家影视公司,得与团队志同道合才能真正合作得起,但是也要有能磨合的耐心和不怕被骂被嫌弃的心态,云年对此深知,做这种大团队的创作,磨合是重中之重。所以得先从喝酒吃饭开始聊起,这个过程中大家会明里暗里的考验他。
比如,一个兴趣爱好的回答就可以看出他对影视创作的热衷程度。
团队的主心骨有七个人,一个导演,一个编剧,四个摄像师,一个剪辑师。之前那位宋雪麟老师既是制片也是导演,是这家公司的控股人。编剧是一个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不怎么爱说话,期间一直在喝龙舌兰。剪辑师很年轻,看起来和云年差不多大,留了过耳长发,倒酒吃菜的时候刘海一直落下来挡着他的眼睛,很是阴郁。其他几个人云年没怎么记住,什么雕什么杰,还有一个拗口的念“蜗”还是什么。
云年接过宋雪麟递过来的啤酒,边喝边说:“我喜欢看。”
宋导和团队的人都听懂了他这个小笑话,附和地哈哈哈笑了几声,接着话题问喜欢看哪个导演的作品,喜欢什么类型的片子。云年说自己较喜欢李安导演,觉得他是一个可以把东西方文化拍得深入人心的导演。接着说了一堆他对李安导演作品的理解,还说了自己因为他去看了伯格曼的作品,可是看不懂。
宋雪麟和他最聊得来,说自己常看宁浩导演的作品,问云年看过《疯狂的石头》没有,他认为宁浩是华语导演当中做喜剧最厉害的导演。云年点头后说来之前他才刚看了《无人区》,他坐火车来的,当时是凌晨两点,他一个人站在门边看得入迷,列车员叫了他好几次,说是不能站在那儿。可是他回去的时候自己的位置处坐了个小孩儿,已经睡着了,于是云年又退回门边,继续站着把电影看完。
至于他为什么选择坐火车而不是飞机,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钱包已经空了。一个多月耗下来,没有收入尽是支出。
从宁浩聊到贾樟柯,云年遗憾自己还没看过《小武》。宋雪麟高兴得拍了拍桌子道:“回去就看,我们有大把的资源,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我们每个周都要组织观影,然后写影评做拉片练习。”
做他们这一行,看电影和普通大众不一样。云年一般一部电影至少要看三遍,第一遍看故事,思考它的主题和价值输出,然后思考故事的结构安排,同时思考后期技术的应用等等。第一遍把所有能看得到看得懂的东西记住,第二遍再回去仔细思考为什么要如此安排,思考制作团队这样剪辑这样安排结构这样应用配乐的原因等。第三遍就要连同电影的背景,导演以前的创作经验和他本人的价值观、感情经历甚或是他的人品等结合,除了导演,还有编剧,还有一整个团队,这些都是看一部电影要学习要记住并要研究的东西。
“看”是基础也是重中之重。
所以云年回答的第一个问题:“我喜欢看。”就已经博得同行欣喜。只有喜欢看,才能把一部片子从头到尾的每一个镜头都细细嚼碎。
一个看似玩笑却又扼要的回答。
“看”是热爱之源。因为看了书而喜欢写书,因为看了电影而喜欢电影,因为看到了一个人而喜欢一个人。
他对阿粤便是如此。
因为热爱而愿意为电影奉献,一杯啤酒灌下去,云年决定加入这个“大家庭”。一方面是回馈蒋之义的帮助,一方面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迈出下一步了。但是,得问问罗岚要不要去。在这之前,还是得先去看看公司。
“没问题!”宋雪麟拍着桌子道,“你是老蒋的朋友嘛,我们自然要照顾你,你随时可以去参观,满意了再签合同。”
一旦看了公司就没有退路,他不能辜负蒋之义的一片好心。同时他也听出来了宋雪麟的意思,要不是看在你是老蒋的朋友,我才没有耐心管你,谁知道你是个人才还是蠢材?谁知道你能干什么?还特意为你接风洗尘,你他妈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收拾东西出院那天曹医生倚在门口看着他,什么话也没说,笑嘻嘻的。云年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不是个傻子,也不纯情。连阿粤都知道他懂的其实要比看上去的多得多,做这一行,什么都看过,看了就会学习。这是他的本能。
他也学习了如何对一个人好,并觉得自己已经遵循本心的做到了。
走到玄关,曹医生揪住他的胳膊,忽然温柔起来,“名片你收着了?”
“曹医生,我会定期回来复查的。”云年说。
“我说了是单独给你的嘛,私人名片,你没看啊?从今天起我们不是患者与医者的关系了。”
“我要去杭州了。”云年说。
“哦?怎么会?这么快?你和你小男友彻底掰了?”
“我不需要爱情!”
曹医生:“……”
曹医生一时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那个天天发微信问他云年情况的陈粤青听的。
一句话断了两个人这段时间的“恩恩怨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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