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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第94章


第94章年夜

        对云年来说找一份摄影师的工作不难,他特意找了一家离雀跃之年近的,周六下班后就顺便去接阿粤。

        本想请蒋之义吃饭的,但是他说自己不会再回雀跃之年,乐队也不会再组,去外地散心去了。云年联系他的时候他说在厦门,只好下次有机会再聚。

        每天八点上班,六点下班,中午在公司解决午饭,晚上就回南北巷。因为阿粤只有周六一个晚上在家,他也只是周六在雅苑一院住。

        这样的日子只重复一周阿粤就放假了,但是云年还得再上十天的班,于是阿粤就在家练习钢琴,准备春季的那场钢琴比赛。

        过年是在2月4号,那天刚好是云年身份证上的生日。于是二人决定不再像去年一样傻乎乎的自己过“假年”。

        “我吃完饭就过来找你。”云年说。

        “那你要少吃点,我给你做个蛋糕。”阿粤说。

        “你还会做蛋糕啊?”

        “不会,可以学嘛。”

        两人就这样做好了约定。

        这次云年记得了要问妹妹们的成绩,云烊各科都有进步,云研的数学考差了,只是刚及格。

        去年能考满分,现在却刚好是及格线,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云年发现她越来越郁郁寡欢了。

        云景成主动说带一家人去买年货。云年记得去年他就说了这件事,但是尽管做出改变,也没有令其他人震惊。宋慧然表情淡漠地坐上副驾,三个小辈坐在后面。云景成还说大年初二一家人出去玩,开车带他们去。

        估计是好久都没开了,这新鲜劲儿一直过不去。距离上次父母吵架都已经过去了一年,云年想宋慧然也该气消了,只要她开口答应,那一家子游玩这事儿就算成了。回家的路上云景成又问了一遍。

        “好不容易有机会,就出去玩一天吧,你初四又要上班了不是?”他偏头对宋慧然说。

        宋慧然抱着手目视前方,一直没搭腔。后来在云烊的力劝之下,终于在年夜饭的饭桌上勉勉强强答应了。云年还在想初三和阿粤去哪儿玩的事儿,没听到云研悄悄喊他。

        云研只好伸手去拽他的衣服,他这才拉回神思,问道:“怎么了?”

        “我不想去!”云研做口型。

        云年叹了口气,夹了块肉进她碗里,温柔劝道:“就玩一天,要是觉得没什么意思的话就带书过去,哥哥陪着你。”

        “知道了。”云研气馁。

        好不容易把年夜饭熬过去,云年回卧室穿衣服准备去找阿粤,刚出门便被守在外面的云研叫住。

        “干嘛去?”

        云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看联欢晚会的三个人,凑近了云研小声说:“找朋友。”

        “陈粤青?”

        “是。”

        “和好了?”

        “是,不是说了吗?”

        “哦,给过你生日呢?”

        云年摸了摸她的头道:“给哥哥准备了礼物?”

        “进来!”

        云年跟着她进去,又是一本书。去年送的是《被讨厌的勇气》,今年则是《坦白书》。

        “谢谢妹妹。”云年接过,摸了摸她的头,每年都只有云研会给他送礼物。

        “你和他好好的。”

        云年有些不好意思,前段时间还在被骂说是一个抛弃爱人的人,这时候又让他和阿粤好好的。对云年来说她的肯定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他习惯性地半蹲下去想摸摸她的脸,但是一蹲便发现这个姿势已经不能再有那种兄妹之间的亲昵感了。因为妹妹这一年长高了许多,云年蹲下后要仰着头才能看到她的脸。

        他只好站起来,与她面对面地说:“谢谢你。”

        奔了雅苑一院,时间已至九点,阿粤还在守着一桌子菜等他。听到敲门声,他立马跑了过去,开门,迎接。一个拥抱加亲吻。

        “总算是能和你一起过年了。”阿粤说。

        “等多久了?”云年心怀愧疚。

        “没有多久,你出门的时候才上桌的。”阿粤拉着他走到厨房,倒温水给他洗手。洗完后拿碗盛饭,两个都只盛了一点点。

        还是多备了两副碗筷两杯酒,是给阿粤父母的。

        上桌后,云年给他倒啤酒,跨年的时候买的,没喝完,后面他们又买了饮料,不过阿粤选择喝酒。

        满桌琳琅满目的菜肴,都是阿粤一个人弄的,宰了鸡,还杀了鱼。云年激奋和感动交加,喜爱和感谢都浮在脸上。

        阿粤把鱼肉夹进云年碗里,说:“年年有余,年年不能少。”

        “好。”

        然后又夹白菜、青菜、葱、蒜……云年任由着他。

        夹够了,阿粤就望着他。云年微笑,样样都吃干净。空了之后阿粤又要夹,云年赶紧制止,道:“我在你这儿怎么还变小孩子了?”

        “是呢,爸爸今天在家等了你一天,就盼着这个时刻能多给你夹两样菜。”阿粤撑手抵着下巴,看他看得滋滋有味。

        “别占我便宜。”

        “想占你便宜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今天我这么辛苦你还不由着我?”

        “好,由着你。”

        “那我们吃完出去看烟花?”

        “好。”

        之后阿粤把云年带进书房,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暗红色礼物盒。

        云年记得,这是去年他没送成功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呢?

        提着澎湃的心等待,双手也因此而颤抖,打开,是一双手工刺绣的鸳鸯鞋垫。

        几乎是在他认出是接生那个奶奶的手工活儿的时候眼泪就流了下来。去年发生的种种又如潮水般倒灌进脑海,他带阿粤回老家,然后告诉奶奶说他很喜欢很喜欢阿粤,回去之后,阿粤向他求婚。

        这双承载着亲人祝福和象征美好未来的鞋垫,本该在那时候就收到的。但是,一切都因为他当时的怯懦而被耽误下来。

        原来,酿成这次分手结果的原因在于他的懦弱和逃避。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只有鼓起勇气站在现实中并满怀希望地往前走,才能拥有爱与被爱的机会。

        当他鼓起勇气的时候,生活不是比较美好一点了吗?有了联欢晚会,有了全民共历的倒计时,也有了举国欢庆的烟花,而他和阿粤也终于成了举案齐眉的伴侣。

        “等我!”他摸着阿粤的眉心说,“等我有能力,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我不等。”阿粤说,“我陪你一起有能力,家,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创造的,不是你给我或者是我给你。”

        泪珠滑落,他又哭又笑,“好!”

        喝了小酒,吃了蛋糕,牵着彼此的手放肆大胆地走在街道中央。两人的脸都绯红,映在五彩缤纷的烟火之下,终于遇见春天万物复苏。

        小春日和的磕绊暧昧,夏与秋的思念悱恻,雪色天的缠绵温柔,岁聿云暮。云年,新的一岁,要快乐。

        第二天,云年早起回南北巷收拾东西准备去老家拜年。

        云家一大家子凑拢来差不多有三十几号人,叔叔伯伯,侄子侄女,哥哥妹妹,姐姐弟弟。云年喊都喊不过来。他们一家先到的,原因是奶奶破天荒地打了一次电话给宋慧然。当时宋慧然才刚起床,边梳着头发边紧张地问怎么了。

        让她帮她置办一套新的老衣。

        云年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奶奶的老衣一直都是宋慧然在操心,因为其他媳妇不懂。宋慧然刚嫁进来没多久她母亲和父亲都相继过世,回了娘家跟着忙,自然学会了怎么为老人置办这些东西。穿着很有讲究,上衣套九层,每一层的颜色和刺绣纹样都不同。云年不太懂,只是看着宋慧然与奶奶和谐的相处很是新鲜。

        这是为数不多的两人心平气和相处的时刻。宋慧然没第一时间去置办,这不是一天两天就就能办下来的。

        男生们坐着聊天嗑瓜子,打牌抽烟,女眷们早早就开始忙活吃食。云家是南方典型的传统大家庭,聚在一起的时候男方很少下厨房,就连烧得一手好菜的四伯也不会。爷爷身体倒还硬朗,拿着一个木椅子这儿坐坐,那儿坐坐,可惜门前有一大栋房子,不然太阳光就能照到奶奶身上去。

        云年没什么事儿可做,就与阿粤打电话聊天,几个堂妹妹过来给他要红包,把她们打发掉后拿着电话走远,太吵了,阿粤说什么他都没听清。

        “回云城?”他问。

        “嗯,我想回去看看,我想去看看外公,还有,回表姐家一趟。”

        “好,什么时候呢?”

        “我们初三就去好不好?”

        “好。”

        拿着电话往清静的地方走,越远离亲戚堆越好,绕到老屋后面,发现爷爷坐在墙后头,面前围着那堆他的孙子。这位老人正在给他的孙子们发压岁钱,一人一张五十块的人民币。

        看到云年过来了,老人家紧张地把钱收起来,拉一个七岁的小孙子挡住自己。

        云年赶紧撤开,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事那样心虚。撤得快,忽然撞见一个人,垂眸一看,是云研。

        “别过去。”云年揪住他。

        “什么?”阿粤问。

        “先挂了哈。”

        挂掉电话,提着云研走开,云研反抗,“你干什么?”

        “别过去。”

        “为什么不能过去?”

        “你不是要帮她们……算了,哥哥带你去玩。”

        “我就是不想和她们呆在一块儿才钻出来的,你不也一样?”

        “哥哥带你去买零食吃。”

        “你当我十岁小孩儿?”

        “要不要吃嘛?”

        “不吃。”

        不买账,云年也没辙了,把她带远就好了。但是没走多远,就接到宋慧然的电话,让他回去,奶奶有事要吩咐。云年只好又把她“提”回来。

        分地产的事儿,不知道奶奶为什么偏偏选在大年初一说。大男人们收了麻将收了烟,灭了烟头揉揉肩围坐在奶奶面前,宋慧然是唯一一个聚在前面的女眷。

        云年长得高,看得到奶奶一直拉着宋慧然的手。说得很小声,云年只能依稀能听见一些,大概意思是她觉得自己不行了,今天让宋慧然回来帮她试了老衣,太大了,穿不了,得重新置办一套。她走了,几家弟兄肯定会为后面那片树林争吵,为了避免争吵,她让四伯过了年把地给划了,以后政府征收各划各家的。从长到幼依次挑选地势,以后好的地势征收的钱多不能眼红也不能妒忌。

        “小五。”他终于放开了宋慧然的手,要去拉云景成。

        云景成蹲在他面前,握住那只干瘪瘪的手。

        “你还恨我吗?儿子。”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云景成只能回答:“我不恨你。”

        “和阿然好好过,阿然是个好媳妇儿。”

        宋慧然哭了。

        云年看不下去,离开了这间照不到阳光的屋子。

        也就是在他刚离开的时候,奶奶说了一句:“阿年是个好儿子。”

        但是他没听到。

        孙子们是不参与分地产这事儿的,只不过他是大人,进去听一听也不会有人讲什么。出来避开自是最好。

        他不想听那种为自己开脱的临死之言,好像只要一死,之前种下的所有悲剧就能消失一样。他管不了云景成和他母亲的事,他目前能管的只有宋慧然后面的生活。他一直都希望她能幸福。

        如果他们真的离婚,他会和宋慧然一起抚养两位妹妹长大,直到她们不再需要自己。

        这件事一直商量到六点,众人撤开,各自的神色和心思都不一,在想什么不重要,能得到什么才重要。云景成的脸色还算好,不像其他叔叔伯伯那样,有些冷嘲,有些气愤,有些平静,有些喜悦。

        女眷们做好了饭,摆了几大张桌子,奶奶勉强能坐起来,由宋慧然服侍在左,四伯关照在右。小孩子们坐了两桌,大人们坐一桌,云年跟着给大家倒酒摆碗筷,闲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小孩那一桌里没有云研。

        他不好打搅他们,独自出门寻找,前前后后哪里都找过了,还是不见她的踪影。她又没有手机,对老家这一带又不熟,会去哪里?她又为什么要跑?尽管这里很难呆下去,但是总不能这么不懂事吧?云年有些生气了,她已经快十五岁,是个会想事儿的女孩子了。会去哪里呢?为什么不给他说一声?

        独自这么找下去没办法,他又回到奶奶家,竟然没有大人知道他离席了。云年有些气愤,但还是得忍住,走到宋慧然旁边说了云研没在的消息。

        “怎么会?什么时候没在的?”二婶第一个问。

        “我们都没注意到。”大嫂说。

        “现在都天黑了。”二哥说。

        “云年你出去找找?”宋慧然说。

        “不会回城里去了吧?”云景成说。

        “我刚才已经找了,这附近都没有。”云年说。

        “你什么时候去找的?我们都没发现。”四伯说。

        “你们先吃着,我沿着路再找一圈,应该走不远。”云年自我安慰。

        “开着车去。”云景成把钥匙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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