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24

程展打电话说沈璘的脸色很不好，两人不欢而散。

        “随他吧！”霍子徐叹道。沈璘和李政泽的关系让他左右为难，今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叫过去已经有些过分，只是若没有他，程展自己会显得突兀，他又不想别人参与进来。

        “听你的口气怎么不高兴？”

        “有吗？”他转身倚着栏杆，目光望向卧室，宁今今的哭声还没有停止，他是不是该去表示一下关心？

        “子徐，你知道我一开始就不赞成你这么做。但我们是朋友，　你让我做什么没说的。我想提醒你一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吧？”程展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当然。我很清醒，知道自己要什么。”他坚决地挂掉电话，不想再听程展啰嗦下去。

        宁今今越来越低却毫无停止苗头的哭声让他烦躁地喝光了四罐啤酒。他过去敲门，屋里的哭声停下，宁今今说：“你回去吧，我没事　。”

        “今今，你开开门，我看看你。”

        “我真的没事，霍子徐，我累了，你让我自己待会儿。”宁今今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如他想象那样憔悴，反而像他刚刚跟程展说话的语气，坚定。这种坚定让他有些担心，自己今天这一招会不会适得其反，让她离自己更远？

        她不再哭，他却更烦躁。不知道她在屋里怎么样了，在想什么，会不会怀疑自己把她领到那里的动机？想到此，心里咯噔一下，快步走到她门口，顿了一下，还是强忍着没有敲门。

        就这样吧，她爱伤心就伤心，她爱难过就难过，这不是你需要的效果吗？现在，享受报复的成果吧，隔着一道门，闻着悲伤的气息做个好梦，明天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

        他躺在沙发上等着天亮，做了个混乱的梦。父母在火里挣扎喊救命；李慧琳和宁毅权兴奋地数钱，那些钱都是他父母的血换来的；孙恩握着手术刀冲他心口狠狠地一刀刀地戳，狰狞的笑声久久不散；宁今今站在松岭的峰顶冲他笑，说她在松潭寺许愿了，要跟他白头到老，等他过去却把他推下悬崖……

        他冷汗淋漓地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坐在地上，茫然许久才忆起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屋里的灯亮着，时钟显示着凌晨两点半。动了动肩膀，浑身酸痛，费了一些力气才起来，抓起茶几上的开水壶灌了一气，又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才清醒许多。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里屋传来带着哭声的尖叫。怎么了？他冲到门口发现打不开房门，在客厅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串钥匙一个个试，终于开了门。进门先踢到两个啤酒罐，整个屋里都是啤酒的味道。床头灯黯淡的光只照亮一片地方，宁今今的整个身子都在胡乱翻腾，手脚乱踢乱打，嘴里不停叫着”政泽，救我！“这种熟悉的情形，跟林城那个晚上如出一辙。他实在想象不出李政泽到底给了她怎样的安全感，竟让她每次最脆弱的时候都呼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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