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复7
他洗漱出来，宁今今已经换好衣服笑吟吟地等着他。
他示意她说话。她拿起手中的软尺笑吟吟地说：“最近你的衣服都有点肥了，给你量量尺寸。”
“想出去？”他扬扬眉毛，似乎看透了她的内心。
宁今今把尺子搭在他肩上，一边量着一边笑说：“你会让我出去吗？”
“只要你敢。”他语气轻柔地吐出四个字来。
她把尺子的一头顺着他胳膊捋下去直到手腕，说：“嗯，手腕倒量长了。你喜欢什么袖扣？”
他没答应。她也不以为忤，双臂环抱量胸围，然后滑下量腰围。背后一股大力按过来，她整个趴倒在他怀里。“我都说了不许你出去。”
“知道，也不许上网，不许跟家人主动联络，不许见朋友。”她一样样地数着，“其实总结成一句话就行，不许跟外界联络，眼家人报喜不报忧。”
霍子徐愤怒地推开她，她脸上居然还挂着讨厌的微笑。
宁今今把刚刚量好的尺寸记在纸上说：“我准备好早餐了，你换了衣服下来吃。“
”你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到自己眼前。怎么在她面前就这么容易发怒呢？难道你的涵养、你的城府、你的气度都丢到九霄云外了？他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简直蠢到不可救药。
手腕上的疼痛让她微微蹙眉，脸上依然带笑，温柔地看着他：“我只想好好做几天霍太太。”
“贱！”他松开她的手腕，快步下楼。
早餐很丰盛，看着后下来的宁今今扶着扶手缓步下来，霍子徐问：“这些都是她做的？”
“是，太太六点钟就起来忙活了，也不让人帮手。”桂姐话中带着明显的称赞，让霍子徐心里哼了一声，“你去吧，这儿不用帮忙。”
她搅着碗里的粥却没有吃，只看着他吃。霍子徐喝了一碗粥，吃了两个小馅饼、一些水果。她问：“我的手艺不错吧？”
他倾身凑到她面前暧昧地问：“昨晚不是要死要活的，这么快又有精神了？”
她脸蛋刹那娇红，瞪了他一眼：“那说明你……”话没说完就被他封住红唇，隔着桌子狠狠吻了一回。放开她，在微肿的唇上用力抹了一下：“敢再嘴硬！”
一直把他送出大门，她才回来。遇到桂姐似笑非笑的眼神，她羞得低头快步走开。九点多钟，桂姐让人把她订的东西一样样送进来。她看了一遍，指着两匹布说：“这两样不是我要的，麻烦你拿回去换一下。”
送货来的经理为难地陪笑道：“霍太太，您看这订货单上有这款。”
“我要四十的，可没订四十五的。”她笑笑，对经理说。
经理张张嘴满脸堆笑说：”霍太太，太不对起。您要得急，我们又偏偏没货了，我看两种差不多就擅自作主送来了。不过我们绝没有偷工减料，这料子比您订的要贵。“
”我知道，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要是没货的话我找别家订。“她笑笑，让桂姐打发送货人走。不一会儿又有人送货来，却是一架缝纫机和一些缝纫用品。看着这些东西，佣人们很奇怪，难道当霍家的太太还需要亲自做衣服？她却十分欢喜，在屋里忙碌起来。直到闹钟提示已经十点半，她才揉揉眼睛，搓搓有些麻木的双腿起来活动一下，然后到厨房去做饭。
几样精心准备的饭菜送到深蓝顶楼时，程展立刻决定：不去食堂，坚决跟霍子徐吃小灶，还扯着ＤＥＡＮ一起。
”你们想吃自己吃！我不吃！“霍子徐合上文件夹，起身就走。
程展拉住他道：”这是给你做的。你不吃，我们怎么好意思吃？你是不想吃啊，还是不敢吃啊？“
他不屑一笑：”随你怎么说。“
”你也走？“程展见沈璘也站起来。沈璘随意道：”哦，宁小姐的厨艺，不吃也罢。“
”那好，你就走吧，反正这东西看起来就是给一个人吃的。霍太太的爱心午餐我还真没吃过呢！“他抄起筷子就往菜里插，被霍子徐夹手抢过：”这筷子是我用的。你俩食堂去！“
程展瞟了沈璘一眼，两人同时耸耸肩。
走出办公室，程展的脸沉下来，问：”你怎么看？“
”我说过不参与。“他大步往前。
”我又没让你参与！“程展紧两步追上他，忧心忡忡地说，”我总觉得有些不正常。“
”谁不正常？“
”你不觉得他俩都不正常吗？“霍子徐看起来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恨透了宁家人，对宁今今只是对了报复和利用。他每天上班的状态明显受家里的事情影响。而宁今今明知受到骗却还肯这么照顾他，这正常吗？程展把自己的顾虑说给他听，沈璘站定脚步看着他，吁了口气：”他俩正常不正常跟我有关系吗？“
程展以为他要说什么，等了半天居然等到这句话，追上去一拽沈璘，莫测高深地一：”你是怕他问你吧？“
”我怕什么？“沈璘目光一闪，撇嘴冷笑。
”真的不怕？那我问问你……“
”你问我就要答吗？“沈璘觉得程展的智商跟他的饭量不断呈反比上升。
程展觉得自己这个ＣＥＯ做得实在是有点窝囊，不单老板那儿不受待见，他一个小小的副总居然也在我面前牛起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霍子徐整整一下午都有点神思不属，一杯咖啡不知道在手里端了多久，送进嘴里才发觉已经完全冷掉。搁下杯子，他叫道：”程展。“
”怎么了，老板？“程展伸着懒腰从外面进来。
”我觉得她有点反常。你去查查沈琬最近在干什么，还有宁家人的动向。“
”沈琬？“程展心里咯噔一下。乖乖，你是想嫌ＤＥＡＮ看我太顺眼了对吧？
”她这几天太安静了，以她的个性不会这么轻易放着今今不管。“他对沈琬太了解了，这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泼辣女孩，不会抛下自己的朋友不管。表面上的平静预示着暗流将要汹涌。
他一提，程展赞同地一拍脑门：”对啊，小琬确实不像这么乖的女孩。“
霍子徐白了他一眼：”你是没想起来还是故意不想起来？“
程展笑嘻嘻地说：”我是想不起来。老板，你是不是该下班回家了？“
”你撵我？“
”哪里，您是‘太上皇’，小的哪敢撵您呐？善意的提醒。“程展自己拎了东西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头朝他招招手。
回家又是一桌丰盛的饭菜，清淡可口，营养丰富。他在吃，她小口往嘴里送着，眼睛恋恋不舍地望着他，好像一眨眼他就能飞了似的。他似乎对此毫无察觉，撂了筷子就上楼。
”不看会儿电视吗？“他每天都定时收看新闻，必修功课。
”没什么可看的。“
”那咱们出去散步吧，院子里的花儿开得可好了。“她追上来挽住他的手臂央道。
”我累了。“
”吃了饭就休息对肠胃不好，散步有助消化还能放松心情，愉悦精神。“她挽得很紧，他甩不开，仰头看着他，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在她的半拖半拽下，他跟着来到后院。
这座房子不是很大，后园却绝对是个休闲的好去处。远处的树林和近处满目青翠的草场是他相中这个地方的主要原因。清粼粼的池塘里荷叶撑起了小小的绿伞，过不了多久就会密密地铺满水面，然后开出或艳丽或清雅的花来。小径两旁散星似的布了许多花圃，不过她尤其喜欢脚边野草开出的小花，说散步回去擦着的裤脚都会沾染上香味儿。这儿离风城中心很近，天也清透，星星也明亮。她摘了一朵花硬要插在他口袋里，得逞后靠在他肩上感叹道：”要是一直这么下去，多好啊！“
他有意说话，她抢着开口：”别说话！让我多靠会儿。“
他果真就不说话了，心里自己恼自己，怎么这么听她的话？可这一刻的宁静和安详又让他不忍打破。
两人就这么走着，绕过池塘，越走越远，直到灯光照不到的树林边。”该回去了。“他抖抖肩膀。
”再走走嘛！我都没进过这里面。咱们去看看。就这一次！“她拉着他的胳膊央道。
确实什么都看不到，她扶着他的手臂走了一段路，遇到一棵很粗的大树，险些一头撞上去。霍子徐及时拉住她，斥道：”你不会慢点儿？“
”有你，我怕什么？“她理直气壮地反问。
他哑然。
摸摸这棵黑黢黢的大树，她兴致勃勃地说：”这是咱俩婚后第一次夜游，挺有纪念意义的，咱们在这儿刻几个字好不好？“
”怎么刻？“
”大树算是咱们的见证，我们在旁边这两棵小树上刻上字，等到——嗯，等到明年这个时候再来看彼此刻的话，好不好？“她每说一句就问一个”好不好“，霍子徐心里有些发酸，硬声说：”你要怎么就怎么。“
她不知从兜里摸出什么东西来，在一棵幼嫩的小树上摸黑刻了一会儿，把东西交到他手里：”该你了。“却是一把钥匙。
他接过来问：”刻什么？“
”随便你，不过要真心话。“她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亮晶晶地望着他，闪着兴奋和期待的光。霍子徐顿了半晌，用钥匙在另一棵树上刻下几个字，用手一点一点地抚过。刚破损的树皮有新鲜的汁液渗出，沾染了他的手指，汁液的味道取决于树的种类，有的很苦，有的无味。走回来的时候，她不放心地重申：“明年才能看，不到时间不许自己偷看。”
“没兴趣。”他冷冰冰地答道。
“你这人！”宁今今追着他回到家里，在楼梯口停下，他转身说：“我累了，别来烦我。”
“好吧，做个好梦！”她笑得很满足，像是一场盛大的旅行之后的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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