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折腾
褚琰没什么反应，倒是那雏儿明显抖了一下，她脸上的面纱微晃，露出一闪而过的月白。
秦臻手上的力道又重了些，引得槐莲小声抽气，可就在众人陷在这种缭乱的气氛中时，褚琰怀里那女人，却是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
她像是被秦臻的话触动了，这会才想起来要伺候，葱白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摸上了酒壶，默不作声的斟上了一杯酒。
可她大概真的是还没有被怎么□□过，仅仅是斟酒，都好像很生疏的样子，众人兴味阑珊，偏就只有秦臻，紧盯着那一寸露出的玉腕。
于卿察觉到注视，心里便更紧张了，她生怕叫人瞧出端倪，便竭力克制着伸手端了酒盏。
可她还是没有做好，杯里的酒太满，她才端起来，酒水便溢出濡湿了指尖。
于卿一直努力撑着不贴着身后的人，却撑不住倚上三分，身后硬实温热甫一触上，她又制不住打了个颤。
座中眼尖的此时已觉出了不对，照理说再青涩也不该一点不知事，泗屏楼的老板又怎么会将这样一个没□□好的女人弄到台前来？
探究的视线聚集，于卿亦是有所察觉，可她越是想控制就越是控制不好，手上的酒杯眼看着就要拿不住，身后一直静默不语的少年，却在此时，突然俯下身来。
于卿正紧张的盯着手指，却冷不丁撞入一双幽暗的眸中，褚琰神情恹恹，木然冷清的垂首凑近，就停在了她额前一寸的地方。
于卿屏住呼吸，感觉脸上扑满了少年清冽的气息，突然就失了反应，怔怔的陷在了他的深眸中。
这一刻仿佛被时间放缓了，可事实上却只是转瞬，褚琰乌羽般的眼睫一沉，便俯首在于卿手上，就着她持杯的姿势喝下了酒。
于卿反应过来立刻就去迁就他的动作，可她哪里侍过酒，手腕一掀，便是过了。
酒水顺着他的唇角划落至颚边，沿着那硬挺的喉结一滚，便带着水渍落进了衣领中。
案上一时安静极了，少年平日里疏冷清贵的容颜都仿佛被染上了艳色，那双浓密的羽睫漆深幽暗，细薄的唇瓣却微微抿起，探出一抹嫣红的舌尖。
秦臻离得最近，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怀中的女人几乎都要看迷了眼，就连他的后背，都不自觉的渗出了一层热汗。
可那边的两个人却像是全然未觉，少女反应过来忙给他擦拭，却没有趁手的帕子，只能拿指尖去抚。
莹白的指腹蹭过少年的领口脖梗，再抚上他的下颚唇瓣，冷不防挨到唇角，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竟探入了一截指尖。
到底是泗屏楼，连个没开包的处子都深谙其道，笨拙的妩媚最是磨人，竟叫她侍酒都能侍的人口干舌燥。
一行人看直了眼，不知是谁‘咕咚’一声咽下了口水，案前那两人极尽缠绵的气氛，才恍然吹散了一些。
褚琰亦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此，没人注意的脊背有些僵硬，他一把握住于卿的手扯下来，半折了眉目将人按在胸口上面。
“看够了么？看够了就滚出去。”
众人回神，皆意识到已是有些失态，干咳了几声试图掩饰一二，便三三两两搀着站了起来。
褚琰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再多，怕要惹恼了。
就是那秦臻再不情愿，他们也半拖着将人给拽了起来，谄笑着回道，“好了好了，褚琰难得有兴致，莫要打扰他了。”
秦臻勾着头，还欲说两句，身边的人却是压下了他的肩膀，边推着他往外边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没瞧见褚琰已是不耐了么？莫要讨没趣，不过个女人，不要伤了和气。”
秦臻撇了撇嘴，亦是被方才那场面撩的心火大燥，身边的槐莲此时柔柔的钻进怀里贴着他吐气，秦臻也终究撂下了心思，搂着人一并走了出去。
雅间的门开了又合，他们的调笑还依稀能听得见，于卿紧张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直到听见人声远了，才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脸上的面纱被吹起了一角，少女的清香混着室内甜腻的气息，甫一窜进鼻腔，褚琰便忍不住微微扬起了下巴。
他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身上的触感却在放大，那双只在梦里触过的小手就按在他胸前，指尖还在施力挠着他的衣襟。
“起来。”
于卿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褚琰身上，她慌忙的抬起头，撑着掌下的温热直起身，却因为幅度太大，一下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唔！”了一声，于卿疼的顿时就红了眼，她忍着疼狼狈的离了褚琰，却发现他的下颚也是红红的一片。
于卿眼睛不知该往哪放，只攥着手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你是不是就会这一句？我怎么与你说的？听不懂是不是？”
于卿愣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褚琰看着她那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就觉得快要炸了，心头的邪火四窜，他折着眉头凌厉的眼峰倏地就扫了过去，“什么时辰了？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于卿这才猛地忆起褚琰训斥她晚上一个人出门的事，心里没有底气，她却觉得有些委屈，“我是，我是来寻你的……”
“寻我？”褚琰压着眼帘，眼波沉沉的盯着于卿，她脸上还带着面纱，粼粼缎面衬的那一双眼仁尽是水波，“你又认错人了是吧？”
“没！我，我就是来找你的。”
褚琰神色不明，墨色的深眸却映照着温黄的柔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于卿，良久才道，“找我做什么？”
“先前你借我的衣服，我洗好了，一直放在家中没有机会给你……”
于卿手心全是汗，呼吸尽数喷洒在面纱上，她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向褚琰，少年的面色依旧沉的很，却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于卿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怕他不信，便忙环顾了一圈，最后落在不远处的长椅上，“我去拿给你。”
她扶着案角站起来，垂首便向外间走去，可身后的褚琰却是盯着她的背影，掀了唇角冷然道，“扔了吧。”
于卿僵住，那一瞬间竟比方才还觉得窘迫，十指抠紧指腹，默了半晌，才稍稍缓了气息，“本也不是我的东西，还给褚公子以后，如何处置都好。”
她说完便走了出去，褚琰烦的厉害，压着眉心闭上眼，不多时，便又听见人走了回来。
于卿把纸包放下，她很不容易才寻着机会帮他把衣服洗了，怕旁人发现，还是趁着晚上晾在屋子里，如今看来却是庸人自扰了。
褚琰即使不看也能分辨出她在干什么，可那细碎的声音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叫他烦躁，褚琰掀开眼，视线落在她身上，两人的视线相触，却好像触动了什么隐秘，方才的一幕幕还在眼前，于卿颤着眼睫先一步避开，人却是没有动。
“能不能，送我出去。”
她想自己走，可这里哪是她说走就走的地方，先头不知道，万幸也没遇见什么人，可这会于卿却是再不敢轻举妄动了。
她只能求助于眼前的人，即使知道他已经够烦她的了。
“不行，他们应该还在，你出不去。”
于卿的小脸一垮，登时就撑不住了，“那怎么办？”
她眼神殷切的望着自己，圆润的眼仁里尽是水雾，褚琰抵着上颚，表情一时莫测难懂，再开口，却微微带着干涩，“等会儿。”
于卿心头一跳，没由来就是觉得褚琰的嗓音带着银勾，她想起方才趴在他身上侍酒的模样，登时脸都好像烧了起来。
室内本就温热，于卿叫面纱捂了半天，这会便越发觉得憋闷，垂首偏过头，她微微扇了些风，面纱却还是时不时的蒙住口鼻，犹豫了一会，于卿便想先取下来。
可等她摸到耳稍，却发现后面的钩子好像缠在了发髻上，她看不见，摩挲着解了良久，反倒是缠的更紧了。
于卿尴尬的不得了，歪着头一抬眼，却正好撞上褚琰的视线。
少年垂着眼眸，目光沉炽，好像看了她许久，又好似并不关心，于卿只觉着手心越来越热，更加解不开了。
然而这个时候，案前端坐的人却冷不丁伸出一只手，触在了她耳后的销勾上。
于卿僵住，并不敢躲，她知道褚琰没有别的意思，感观却缓缓聚集在了那一处。
他的手指带着热意，并不如脸上那般冷，轻轻擦过她的鬓发，带着星星点点的痒，于卿避着眼，偏过头露出半面菱颈，毫无防备的呈在了褚琰眼前。
她看不见，只能感觉，耳畔的发丝松了又紧，她的眼睫震颤，却惶然感觉到侧颈上有些异样的触感。
然而就在她要看过去的时候，面上的薄纱却忽的一松，已是被褚琰解开了。
于卿忙摸上另一侧，抿着嘴避开一些，粗粗的吸了几口凉风。
“那，还要等多久……”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却像黄蜂的尖尾一样扎在了褚琰心上，他发觉自己真的无法自拔，指尖微麻的触感，竟然一路延伸到了头皮上。
室内的空气愈渐稀薄，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是想折腾死我啊……”
“什么？”
于卿没听清，褚琰的声音太低了，可待她看过去，却发现他的眼尾都像是带上了红绡，墨色的深瞳带着旖旎的水泽，看着她的眼神，几乎要将人溺毙。
于卿窒住，大气也不敢出，手指在腿上几乎要绞成一团，耳边就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空气都好像变得难以流通，过于静谧的气氛叫她难以承受，于卿敛眸不自觉的咬住嘴唇，却没发现自己这点细微的动作，瞬间便叫褚琰的眸色翻涌起来。
“咚咚”
于卿猛地回过头，却蓦然发现门口不知什么时候又来了一个人，他高大的身影映在门前，见里面没有回应，便又敲了两声。
“阿琰，你在里面？”
竟是褚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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